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5、继承之人的抉择 ...
-
火器劫掠事件半个月后，巴里亚商队凭借法斯利姆提供的通行证，于宵禁时间披着星辉进入了里格苏拉城。
被伪装成普通日用品的火器不能直接运去军队，法斯利姆也需要验货，所以马车都被临时停在了巴里亚建在里格苏拉的小麦仓库，由负责接头的普鲁斯特家骑士和巴里亚护卫们共同驻守。
奥莉维亚本次回家是为了伊莎贝拉那封家书，进城后没多久便和伊戈提乌分开，独自骑马回往贝拉克诺斯公爵府。
由于她没有提前传信，家里没人知道她已经回来，因此当第二天起床看到一身帅气青年装扮的奥莉维亚坐在饭厅淡定喝咖啡时，公爵夫妇和维恩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奥莉？！”
维恩激动得不行，冲过去将矮自己一个头的姐姐从椅子上拎起来，抱着奥莉维亚原地转了好几圈，在她脸上狠狠亲了好几下，兴奋的问：“你怎么回来了！？”
奥莉维亚被他转得头晕，一手将他脸推开，一手用力在他厚实的肩膀上一顿猛拍，又好气又好笑的说：“放开我！你这傻大个！”
维恩这才放开她，双手却依旧攥着她肩膀一个劲儿摇晃，追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半夜到的，不想影响你们睡觉所以没喊醒你们。”
奥莉维亚伸手拉扯他的脸蛋，无奈的说：“伊莎贝拉上个月给我寄了信，说里格苏拉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帮忙，我就跟着商队一起回来了。”
说罢探头越过维恩的肩膀，笑着同公爵夫妇问好：“好久不见，爸爸，妈妈。”
公爵夫人早已泪流满面，自从三年前将奥莉维亚送离里格苏拉，她便只能通过书信了解女儿的近况，不知多少次动了前往伦巴尔探望女儿的念头，却都在出发前被丈夫拦了下来，劝她为了女儿的安危暂时忍耐，而她也只能将打包给女儿的礼物全部重新收起来，继续堆在女儿卧房的角落里蒙尘。
如今日思夜想的女儿突然出现在面前，不仅剪掉了丝绸般漂亮的金色长发，还变得又黑又瘦，一看就在异国他乡吃了不少苦，她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空白，思念、委屈、想念一股脑全部涌了上来，竟是哭得不能自己，只能伏在丈夫的肩头，哽咽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抱歉妈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
奥莉维亚离开维恩的怀抱，轻轻走到公爵夫人面前，伸出双臂环抱住公爵夫妇，将脸埋在公爵夫人弥漫着玫瑰馨香的颈间，颤声说：“我很想你们。”
“我也……我也很想你，亲爱的……”
公爵夫人捧起她的脸，深深吻在她的额头上，温热的泪滴顺着她的下巴滴在奥莉维亚额角，又沿着额角流在奥莉维亚眼角，混合着她眼角同样温暖的泪珠，一同滴落在她刺有金色纹绣的礼服前襟上。
“辛苦了。”
公爵低头吻了吻奥莉维亚头顶，柔声说：“欢迎回家，奥莉。”
半个小时后，依旧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一家人终于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伊莎贝拉为什么让你回来？”公爵问。
“虽然信中没有细说，不过大致是关于普鲁斯特家的事。”
奥莉维亚低头专心切着烤培根，平静回答：“法斯利姆接下来会进行军队改革，有意重用普鲁斯特家的人，帮助他们成为可以和诺曼抗衡的势力。”
“是么？”
公爵端茶杯的手顿住，既惊讶又诧异的说：“那孩子不是对普鲁斯特本家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吗？”
“以前或许的确不关心，不过今后多得是费心的时候。”
奥莉维亚叉起培根喂到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罗杰·普鲁斯特并没有继承家族的意愿，如果不出意外，普鲁斯特家下一任继承人会变成加尔。”
“什么？！”
没想到奥莉维亚的归家背后隐藏着这么个冲击力十足的消息，公爵险些打翻手中的红茶，他将茶杯搁回餐桌上，拿起餐巾擦去手背上溅到的热茶，皱眉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伊莎贝拉不告诉我？！”
“自家大女儿是什么性格，您难道还不清楚吗？”奥莉维亚好笑的说：“除非是已经百分百有把握的事情，她是不会轻易告诉家里的。”
“那为什么就能告诉你？”维恩反问。
“因为我们是姐妹啊。”奥莉维亚一脸理所当然：“姐妹是共享秘密的最佳人选。”
“弟弟就不行吗？”维恩吃味。
“靠谱的弟弟当然可以。”奥莉维亚一脸揶揄：“但你好像差得还稍微~有点远啊。”
维恩：“……”
你也来这出是吗？
“我说呢。”
伤心于大女儿的不信任，公爵失落之下没了吃早饭的胃口，恹恹的说：“给你的信送出去还没几天，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您给我寄信了吗？”奥莉维亚惊讶。
“是，有件事需要你在伦巴尔协助周旋一下。”公爵搁在餐桌上的手轻轻敲了敲，严肃道：“铎西泽先王李西菲二世的女儿暗中拜访了里格苏拉数位辅政大臣，试图以割地为条件换取威瑟坦贝尔的军事援助。我想拜托你动用在伦巴尔的人际关系，帮我和阿萨坦图军方谈一场交易。”
“果然。”
奥莉维亚毫不吃惊，一脸意料之中的说：“我在回来的路上恰巧遇见了李西菲二世的大女儿，她也是要用土地换取阿萨坦图的军事援助。我当天就给阿萨坦图北方军的泰格将军送了信，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联合其他老将军一起阻止这件事在议会通过的。”
“不愧是奥莉！”维恩双眼晶亮：“仅靠自己就能拿主意呢！”
“所以才要你多和姐姐们学习啊。”
公爵夫人瞟他一眼，叹息道：“继承人这个样子可怎么办才好……”
维恩：“……”
要不我走？
吃过饭，奥莉维亚按计划准备动身前往普鲁斯特家探望伊莎贝拉，担心的维恩自告奋勇执意与她同行，以防她被普鲁斯特的护卫们盘问，不小心暴露真实身份。
毕竟奥莉维亚·萨拉·贝拉克诺斯现在还在托克福多郡静养。
前往普鲁斯特庄园的马车上，脱离父母言语敲打的维恩这才打开话匣子，兴致高昂的问奥莉维亚：“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当然要走。”奥莉维亚挑眉：“我的个人财产可都在伦巴尔。”
“但是再过半年你就要和法斯利姆殿下正式结婚了，来回跑不麻烦吗？”维恩不解：“干脆直接待到殿下的王太子继任仪式，等到结完婚再借口旅行回去处理伦巴尔的资产不好吗？”
奥莉维亚瞬间嘴角的弧度瞬间僵硬。
抱歉啊弟弟，你大概是看不到我的“结婚仪式”了。
“怎么了？”
察觉到奥莉维亚的表情变化，维恩不由攥紧手中的帽子，紧张的问：“你该不会要学夏丽也来一出逃婚吧？！”
没等到奥莉维亚的回答，维恩直接吓到脸色苍白，一把攥住她手腕，皱眉警告她：“其他事情你想怎样任性都行，但这件事绝对不能胡来，你的丈夫可是威瑟坦贝尔未来的国王，逃婚的话整个贝拉克诺斯都要和你一起遭殃。”
“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奥莉维亚白他一眼，无语的说：“放心，你姐姐早就过了做事不计后果的年纪了。”
“那就好。”
维恩这才松开她，掏出手帕擦掉额上冒出的冷汗，心有余悸的说：“现在王城虎视眈眈盯着贝拉克诺斯的贵族不知有多少，绝对不能在这种重要的时候给敌人递刀子。”
“是么……”
奥莉维亚单手托腮倚在窗框上，轻轻问：“你最近有见到法斯利姆吗？”
“前天刚在练兵场见过。”维恩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沉声回答：“从诺曼公爵那里分来的一部分士兵并不愿意服从殿下的安排，在练兵场和殿下麾下的骑士们起了冲突，殿下虽然出面想要解决争端，却也不好明着站队，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你是怎么想的呢？”奥莉维亚突然问：“如果法斯利姆真的大刀阔斧对军事、经济、贸易进行改革，爸爸也对此表示反对，你会支持哪一方呢？”
维恩被她问住，愣了好半天才反问她：“你要支持殿下吗？”
“当然。”奥莉维亚坦然回答：“就政治主张而言，我算是不折不扣的改革派。”
“即使会和爸爸产生矛盾？”维恩眼神复杂：“奥莉，就算结婚，你也该记得自己的来处。”
“看来你没听懂我的问题啊。”
奥莉维亚双眼微眯，加重语气道：“我问的是你的想法，不是爸爸的。”
维恩再次愣住，磕磕巴巴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代是不断向前发展的，就像奔涌的洪流，并不会因为几座古朽的堤坝停歇，我选择的不是法斯利姆，而是时势，维恩。”
奥莉维亚坐直身体，自怀中掏出伦巴尔最新的机械怀表，拎着黄金链条晃了晃，意味深长的说：“爸爸他们创造了过去和现在，但威瑟坦贝尔的未来掌握在你和其他继承人手里，如果你不能在洪流中乘风破浪，那么我可以预言，贝拉克诺斯很快就会成为被洪流冲垮的堤坝之一。”
“这个……”维恩表情紧绷：“是警告吗？”
“是提点。”奥莉维亚收起眼中的玩味和戏谑，严肃而认真的说：“审时度势、伺机而动，守护住家族百年的荣光，也是贝拉克诺斯继承人的责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