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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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佳木本来都做好一屁股摔下去的冲动了，他把趴趴抱在怀里，眼睛紧紧的闭着，就等着歪在水窝里了。
没想到突然被人拉了一把。
许佳木猛地睁开双眼看向扶着他胳膊的那只手。
那只手很白，指关节处还有些细微的疤痕，看着很眼熟。
“看什么呢？走路都不会了吗？”扶他的人出声了。
许佳木抬头看着林嘉的脸，心里说不上是意外还是……开心。
许佳木强装镇定：“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回家？”
林嘉低头看许佳木：“我回家了你怎么回去？是像刚才那样倒在地上顺着水漂回去，还是顶着你那个一点作用都不起的书包一步三晃悠的爬回去？”
许佳木：“不然呢？我又没有人接，也不……”
许佳木话说到一半，林嘉突然半蹲下来把他背起来了。
林嘉虽然把许佳木背起来了，但他还是没有想继续搭理许佳木的意思，他把手里的伞递给许佳木，说了句“撑着”，就没再开口。
一切发生的有点快，等许佳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正趴在林嘉背上，一只手抱着小狗，另一只手里打着伞。
林嘉真的是来接他回家的！
很久没被人背过的许佳木有点不太自然，他淋过雨，衣服裤子都湿了，这会儿因为趴着都粘在身上，他晃了晃正在往下滴水的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能先看着趴趴，假装自己很镇静。
许佳木虽然动作幅度很小，但在风雨太大，这点动静就有可能摔一跤。
林嘉停下脚步，把许佳木往上拖了拖：“别乱动。”
许佳木脚尖立刻不晃了：“哦。”
气氛又凝固了，林嘉就静静的往前走，一句话也不说，许佳木好几次想开口，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许佳木再三犹豫后还是开口了：“你特意是来接我的？”
许佳木刚说完又后悔了。
啊啊啊啊啊！
我为什么要加个特意啊！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在意他来不来接我！
林嘉偏了一下头：“你看不出来？”
许佳木：“看出来了。”
林嘉：“看得出来还问我。”
许佳木停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怕，不是我想的那样。”
“你怕有用吗？”林嘉继续怼他。
许佳木把脸埋在林嘉的背上，也不反驳，静静的听林嘉的声音。
“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怕的？别人说你不行你就真不行了？你就不能行一个给他们看看？”林嘉的声音带着往日里没有的强势，“许佳木。你说你怕我不来，但是我来了。我都来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林嘉能感觉到背上的人在抽泣，在哽咽。
冷风夹杂着雨水打在林嘉身上，是刺到骨子里的凉。身后的雨水却是滚烫的，大颗大颗地浸湿林嘉的后背。
许佳木哭得越来越凶，像是有天大的委屈憋在心里，谁都不能说。他忍不住哭出声，一边哭一边抱紧林嘉：“哥，我怕，我怕！”
林嘉没再说话，只是背着许佳木往前走。前面有个小广场，广场里头有小亭子，得先在小亭子里停一下看看许佳木的情况。虽然他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许佳木的反应也都在意料之中。
但是
他还是看不了许佳木难受。
“哥！你别停。”许佳木看出来林嘉的意思了，他搂紧林嘉的脖子，脸贴着林嘉的背，过了很久才开口。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让你走……一丁点儿都不！”许佳木抽抽着说：“我其实不该叫许璇叫妈妈，我妈妈是晓云思……其实，也不是晓云思，我也不知道我妈妈是谁。我是我妈妈捡的，在河边捡的……她们对我都很好，教我画画，教我认字，她们真的是这个世界最好的人了……可是，我总是会听到有人说，说我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哪儿来的腌……腌臜种，他们还说我肯定有病……我也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和他们一起玩，他们不带我玩，还骂我……后来，妈妈去世了，姐姐就让我叫她妈妈……可是，还是有人说我……我听不到的时候就会做梦，梦里也有。”
许佳木哽咽着，说着一些连不起来的话，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我也不想听他们的话，我也想做个好孩子，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我自己……林嘉木，你别走，你别听他们的话……我听你的话，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林嘉还是走进了那个小广场，他把许佳木轻轻放下来，然后抱住他的头。
林嘉的胸膛是温暖的，这份温暖慢慢包围着许佳木，林嘉轻轻顺着许佳木的后背，嘴里小声说着：“我不走，我不走……”
“我不是故意的。”许佳木被林嘉抱住头，声音闷闷的：“我不是故意赶你走的。我害怕你靠我太近会变差。”
林嘉把许佳木的眼睛放出来，他看着许佳木的眼睛：“想知道我跟你班主任说了什么吗？”
“……想！”
林嘉：“我跟她说，我不能一个人跑了，我去哪儿我都得揣着你，你学习不好没关系，我可以给你补，你是刺儿头也没关系，我不怕，哪怕有一天所有人都说你不行了，你废了，我也不会一个人跑了。要是连我都跑了，你一个人该怎么办？许佳木，我不想只是一个人唱独角戏，所以我问你会不会好好听我说话。我想让你不再惧怕那些流言蜚语，我也想跟着你一起长大，然后一起去往未来。你懂吗？”
“我……不行。”许佳木不敢看林嘉的眼睛。
林嘉去捉许佳木的眼睛：“我不敢想很远，我只想我们一起，去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这也不行吗？”
许佳木：“……我行吗？”
林嘉：“如果不行的话，你又不想我陪着你在泥坑里扑腾，那我们未来，大概就不会再有交集了。许佳木，我不想。”
“我……”许佳木低头思考了很久。
如果，以后早上睁开眼没有林嘉给他关闹钟，没有林嘉的爱心早餐，没有林嘉陪他写作业，没有林嘉接他放学，没有林嘉陪他说话……
如果林嘉真的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好像……不行。
明明其他人都可以从他的世界跳离，无论什么时间，以什么样的方式。但是，林嘉不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嘉成了一个例外。
他不能离开。
他得一直在才行。
好像在突破心理障碍和未来没有林嘉里做选择，突破心理障碍突然变得没那么可怕了。许佳木抬头看林嘉：“我跟你上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我会踩着你的脚步往前，你不能走，你必须一直在！”
林嘉摸摸他的头：“好。我会一直在。”
一场秋雨一场寒，因为下午闷热的天气，许佳木上半身只穿了件校服短袖，现在被雨淋得已经湿透了。林嘉再次背起许佳木之前先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了许佳木身上，然后又在许佳木面前半蹲下：“走吧，背你回家。”
回家路上，许佳木总觉得忘了点儿什么没说，他想着想着，突然有个热乎乎的东西蹭了蹭他的脸。
是被他揣在怀里的趴趴。
许佳木用脑门蹭了两半下狗头：“哥，我有个事儿得跟你说一下。”
林嘉：“怎么？”
许佳木：“那什么，我想养趴趴。”
林嘉没问那么多，只是继续往前走：“想好了？”
“嗯。”许佳木把小狗重新塞到衣服里，尽量不让风吹到它。许佳木把脑袋放在林嘉肩膀上，像是附在林嘉耳旁耳语：“它没有家会死的。”
许佳木把小狗放在侧面，免得它被挤到。然后又把头轻轻放在林嘉的肩膀上，小声地畅想未来：“哥，你说我们以后会是怎么样的呢？我会好好学习，然后跟你去同一个大学，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还能让我妈给我们拍照，还得带上趴趴。”
许佳木说着说着就笑了：“我还想开一个花店，花店不开在很繁华的地方，就开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就好。等我我想休息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去旅游，说走就走的那种。诶！哥，咱们大学就把驾照考下来吧，这样就可以自驾游了。我们可以每去一个地方都寄出去一封明信片，等我们回来了，明信片也回来了，我们就可以交换了。还有我妈跟韩姨，等她们退休了我们还可以去找她俩搓麻将……”
林嘉在前面听着，嘴角也不自觉微微上扬。
好。
我会陪着你，去看我们的未来。
密密的雨幕里，一把雨伞下，一个少年背着另一个少年，背上的少年一手撑着伞，一手捂着侧腰的凸起。
他们肆无忌惮的讨论未来，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狂妄！他们在暴雨中讲诗和远方，不顾风雨中的魑魅魍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