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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往生云海起(1) ...

  •   宫灯悠悠,夜深的周遭似涌起了雾.
      天啦,香怎么断了,我吓了一大跳,赶紧从地上爬起,身旁一处寒气逼人的水晶棺木,外祖母正华衣躺在里面,只有我一个人为她守夜,而我居然忘记给她老人家续香.
      天理不容啊,作为外婆的后辈我是要把自己给作死的节奏啊,于是我赶紧手忙脚乱从香案前拿起三炷香点上,顿时,迷烟层层在空中绕了几个圈,随后经风一吹,便隐隐散去,蜿蜒小径一侧深不见底的荆棘丛内,悄悄探出一只圆滚滚的夜猫脑袋,一双眼似琉璃璀璨。
      “咦,这只野猫我认识”.我在梦里正诧异外祖母怎么被我给梦故去了,突然又看见此前莲塘遇见的那只猫,
      它居然也出现在我的梦里.
      不知后方突然响起何种步履声声,使得林中桐树阔叶哗哗作响,夜猫竖起耳朵、弓背,
      静,一丝寒意蒙上它犀利深邃的眼睛,只听一声闷响,它猛的从一片杂乱里冲了出来,即便跳跃时它已拼尽全力,但依旧跌落在对面一片乱石中间。
      它中箭了!
      寒林涌起雾色,一只黑鸦展翅冲向了依稀光亮的远方,光影跟着坠落下来,我隐在草丛里,跟着看见那个女子一袭白衣从林子高处飞身而下,而后轻飘飘将那夜猫从后颈处拎起,
      “可惜了,夜猫公子”,白衣女子啧啧咂嘴,断的肠混合着浓血当即全部沿着那女子洁白的胳膊流淌出来,白衣女子一脸无所畏惧的模样,相反一天没有就餐的我却当即感知胸腔一股血腥似要喷发,几乎无法忍住。
      月色开始变得惨亮,映着那白衣女子骨瘦如柴的纤细手腕、血淋淋的手提着猫,可惜白如玉的透亮细腻肌肤颜色,此刻看起来相当骇人。
      直觉那女子下一秒有可能会将那猫尸抛入我脸面前,我在梦里赶紧伏低了身子,寂静无声的夜,又见那白衣女子居然转起了手中的翠绿长笛,单轻轻在夜猫脑袋上一敲,若一潭湖水般的幽深眼眸只冲着那猫身斜斜一扫,薄薄小口细牙一咬,冷冷道:
      “都说你有九条命,这可是第几条了”?话毕,白衣女子手一松,无声的风丝丝钻入梦里,冷冰冰的,这女人好可恶,我想。
      “坏我姻缘的,都得死”!女子转身摄住我的目光一片清冷 ……
      “坏我姻缘的,都不得好死”。我缓缓从梦中睁开了眼时天依旧黑暗,心想,刚刚的梦境可以叫:杀死一只猫!
      原来我居然也有虐待小动物的癖好不可能吧,梦里的那个白衣女子残暴如此,她怎么可能是我但梦里她真的是我.
      云家先祖的血液里难道也流淌着暴虐的成分正当我想要从梦中跳出来时,画面一转,梦里又出现一个男人.
      那男人认识似乎又不认识.
      就在昨天晚上他又梦见他将有隐疾这件事情,只要一想到这里,他便觉这几十年的人生如当下的心情一般黑暗,此刻,他提笔端坐在二楼书房靠窗的书桌前写一封信,秋日的雨总是不停的下,寒露降至,天一到傍晚开始冷的打颤,烛火下,他揉了揉略略疲惫的眼睛,继续奋笔。
      云白舞,你可是要受苦了!
      “主上,郡主又站到北城墙上去了”!瞬影又复命过来,他淡然一笑,然那丫头吹吹风也好。
      “去吧”,他一抬手,惊觉握笔的指端居然有些麻木,云白舞,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曾经做过的梦,最后都成了真,你是不是也会觉得人生果真很是奇幻,你深爱的人,你跟他的最后终于演绎成一出狗血大剧,你暗恋她的那些年,年复一年,等到她终于感悟回头,而你也大度表示要继续一如既往的坚持与原谅,虽然你梦里的她总是一脸冷漠的样子总让你回忆起过去无法原谅自己,可是你依然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生命里没有她将会是怎样一种局面,甚至,你愿意不计一切代价都要跟她有个未来的延续,所以,你应许她的一切,虽惶惶不安依旧满心期待,然,就在成亲的前一晚,她亲自跑来告诉你,只告诉你一个人,她说,
      “长衣,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未来的你是会失明的,我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而难过”。
      失明?他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窗外,宫灯悠悠,星光闪闪错落,
      有些人追究被嫌弃.
      洛长衣,你还有什么?
      他又揉了揉眼睛,依稀记得他撑着巨型的蘑菇竹伞站在她家院落木头墙外,门口高大的万年青树笔直参天,月色下,他仿若看见她的影子也跟着那道树影一起化身护卫上了天。
      四年前认识她时,他刚从漠北守边回洛家老宅养伤,那是个秋天,她踮着脚站在二楼书房拐角的窗户边睁大眼睛看着隔壁敲锣打鼓鞭炮喧响的他家,大红软轿里出来一个黑衣公子,她只勉强看到雪白一片脸颊侧颜,还有阳光下被红色丝带高高束起的又黑又长的头发。
      这个哥哥真好看,她当即敏了嘴,看见他一双大脚踏过正厅大门,而后身影便再也看不见,她当即关了窗,兴冲冲跑到书桌前,提笔写下:“天明一百一十一年十一月八日见”。
      十一月八日见,收到她的信后他并未去见她,相反从未有过见她的念头,他跟她之间明明是她先爱上的,可是最后心酸的人,却是他。
      “长衣啊,有些宿命是抹不开的”,老家的薛姨娘提点他说,什么宿命不宿命的,他不信这些,感觉姨娘活的像个神婆。
      南方的林间不同漠北,秋日山林空旷,桂树清香,他一个人闲来无事沿着白鹤古道闲逛,在一个木桥下方的溪流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踏在青石板上的姑娘,她的前方正跪着一个衣裳褴褛的小。孩童
      “你不要再跟我磕头作揖了,我受不起的”,她边说边赶紧上前扶住那孩童,想把他提起来,奈何那孩童就是不动,
      “我阿爹阿娘说了,受人恩惠就是要报答,如今姐姐给了我盘缠,我无以为报,只好给姐姐您磕头了”。孩童说完赶紧又作了几个揖,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知道的,上拜天,下拜地,再拜父母,其他的谁都不要跪,知道吗”!他见那姑娘有模有样的教训别人,心里直觉好笑。
      “可是我还不是男儿啊,还没有长大”!孩童笑嘻嘻的说完,继续跪着。
      “我说小弟弟,你可拉倒吧,你再这样给姐姐我闹下去,姐姐我的小命就没有啦”!
      “为什么”?孩童露出疑惑的神情。
      “不过举手之劳的恩情,你就这样跪拜,那姐姐我肯定受不起啊,这样会折寿的,你作揖一次,姐姐我就少活三十年”!
      “糟了”?那孩童当即哭了出来,
      “怎么啦”?她惊讶的问道,不解。
      “姐姐,那我岂不是没命了”!
      他跟那姑娘当即皆一愣,
      “昨天我邻居家的小弟弟刚跟我磕了三个头”!他看见那姑娘狡黠一笑,道:“那你快去找他要回来吧”!
      这是真的杜家小姐吗?他有些失神,跟他在宅子里偶尔观察到的可不一样。
      果然,他还在深思中,站在河边的女子突然如中邪了般妖魔附体,
      “洛长衣,你居然敢不回本小姐的信,看剑”!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喊叫后,瘦瘦弱弱的白衣女子突然闪到眼前,速度之快竟让他有丝丝惊叹,漠北就没有这么能打的姑娘,没想到,这个江南古镇居然遇见了。
      “你这一身功夫都是谁教你的”?他左右闪躲避开她锋芒的剑梢,原本他是来这里休假的,不是继续打架的,故而压根就没有接招之意。
      “我有好多师傅呢”,姑娘面露一笑,他这才看清姑娘长的一副江南春画眉眼,心莫名竟开始暖暖的。
      “那你一定最让你师傅头疼吧”?他终于找到她招式里的一处破绽,两指一伸定住了她飞舞的剑,
      “哇,阿漠说的没错,长衣哥哥你是第一个打的过我的人”。
      “好奇怪”,他在她面前立住,阿漠这个名字好似此前在哪里听过,不过眼下并不重要,“你的那些师兄弟们都打不过你吗,”?
      “师兄弟”?她好生将剑收起,又望着他甜甜一笑,道,“我没有师兄弟啊”!
      他哑然,“那阿漠是谁”?
      “阿漠”?她愣了愣,疑惑半晌,眼睛似有失落,“我也不知道阿漠是谁,她好像自己把自己走丢了”!
      轮到他一愣,“你这个姑娘说话好奇怪”。
      “没有啊”,她抬头看他,嘴巴一抿,眼窝似有笑意,“我娘曾经说过,这世间该遇见你的人自会遇见,该离你而去的人自会离去,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如果你想找的人找不见,不是你丢弃了他,是他自己”。
      “你娘很特别”,有尘土入了口中,他咳嗽了声,又道,“等回府我一定好好拜访令尊令堂”。
      “不用了”,姑娘突然冷冷答,然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去,“反正你又不会娶我”!
      这个姑娘好奇怪,他想,后来他才知道她叫十二月,是邻居杜家的小姐,但不是杜十二月,只是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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