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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谢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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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收到了淮王的回信,虞辞年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吐出了瘀血,整个人是吃饭也香睡眠也好。
短短几天,他就能下地在院子里溜达了,本想暗中看笑话顺便挑拨的孙氏,见此也是彻底懵了。
她甚至怀疑,虞辞年因收到的刺激过大,以至于脑子都有些不正常。
眼下,孙氏正撑着额头斜倚在软榻上,丫鬟绿娆正低眉顺眼的跪在一旁,为她捏着腿。
孙氏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不久前虞辞年从账房拿了几张银票,带着丫鬟出府散心了。
孙氏原本是不想让虞辞年出府的,可是对方说了一句‘夫人为我劳心劳力,眼下我能行动了,若不出去走走,怎么能体现夫人的一番苦心呢?’
此话一出,孙氏便知对方没有变,还是那个同她不对付的虞辞年,只不过相比较之前,更加可恶且伶牙俐齿了。
没有旁人在侧,孙氏收起了面上虚假的笑容,先前的关怀也在顷刻间消散。
她望着面前披着大氅,面上尤带病容的青年,嘴角挑起一抹冷笑说道:“二少这就翻脸不认人了?你卧病在床时,可是我觅良医寻药材,为你治病疗伤,如今这番说辞,可真是令我心寒。”
“我卧病在榻,又是谁的功劳?”
虞辞年眯起眼睛,望着面前貌美的妇人嗤笑道:“夫人人前人后各是一副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我是什么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看来你是真记吃不记打,这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了。”
孙氏面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她用手帕按了按嘴角冷哼道:“随你怎样想,但你可别忘了,再过不久你就要‘出嫁’了,在镇国公府起码你还有吃有喝,去了淮王府,能活多久都还是个未知数。”
“那就不劳夫人操心了。”
虞辞年转过身,手指间夹着几张银票朝孙氏晃了晃:“这五千两白银我就拿走了,你若是想告诉我父亲,尽管去告,看他会不会搭理你。”
孙氏顿时大怒,她指着虞辞年的背影气的手指发抖,可对方压根不理她,轻笑一声便离开了。
想起那价值五千两的银票,孙氏猛的睁开眼睛,气的坐直了身子。
一脚踹开为她捏腿的绿娆,孙氏怒火中烧的问道:“这几日二公子房内的香炉,你点着吗?”
“都点着。”
绿娆忍着疼痛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回应道:“白天和晚上,都不曾熄灭。”
“之后加点量。”
孙氏面上划过一丝狠厉:“再过不久,他就要离府了,趁还在府中…必须要让他毁掉。”
绿娆俯趴在地,完全不敢说话。
“对了,三少这段日子去哪了?”
提起自己的儿子虞辞月,孙氏神情缓和了许多,语气也温柔了一些:“虞辞年这死性不改的模样,月儿躲着也没用,还不如回府来灭灭他的气焰。”
“三公子这几日和户部侍郎家的公子走的比较近,前些日子还取了些银票,说是要走关系。”
“前些日子刚和永安侯府的公子起了冲突,他就该服个软,罢了,随他去吧。”
孙氏摆摆手,似是有些无奈:“老爷和大少就要回来了,你去派人将三少叫回来,这种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能在虞辞年手中落了把柄。”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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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虞辞年带着丫鬟蓝音,在京城的朱雀大街上慢悠悠的散步。
他一改往日的步步生风,反而态度散漫的在各个摊位前踌躇,不时拎起个小玩意儿,询问蓝音好不好看,适不适合当礼物。
“二少,您不是说要去聚宝阁看看吗?”
蓝音望着送到眼前的糖葫芦,接过后一头雾水的问道:“怎么反而逛起街来了?”
“我觉得这摊位上的有些东西,细看也别有一番滋味。”
虞辞年掏出几块碎银,买了一块系着红绳的桃木片说道:“这个给大哥,旺旺他的桃花运。”
蓝音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少爷您该去寺里求一个,路边买的不灵验。”
“有道理,不过买都买了,到时候就告诉大哥,说是我从寺里给他求的。”
虞辞年将桃木片塞入袖中,继续朝前走着。
以往虞辞年出府都是骑着马,来去之间雷厉风行,很少有人能看清他的长相面容。
此时他穿着一身雪青色的锦袍,外罩一件质地柔软的雪白大氅,因为怕冻到耳朵,虞辞年将头发半披着,整个人看着就充满暖意。
一路走来,行人们都纷纷回头,好奇这是谁家公子出游,这精致的眉眼五官,当真是比‘京城四君子’还要出色。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聚宝阁,虞辞年脚步不停直接去了最顶层,一名管事很有眼力见的迎上来,殷勤的为虞辞年解说各个宝物。
管事见虞辞年裹得严严实实的,眼珠一转,便取了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递过去。
见对方收下后,管事便笑着开口问道:“公子此番前来聚宝阁,是要送礼还是自己收藏?”
“送礼。”
虞辞年捧着汤婆子,一边打量摆放在琉璃片后面的各种物品,一边接口道:“送给男的,比我大几岁,身份贵重,品味……不俗。”
“哦,公子可以瞧瞧这几样。”
管事带着虞辞年走到一处柜台前,在虞辞年就坐后,示意楼里的小厮端来了热茶和点心。
“公子请看,这是红玉珊瑚制成的笔架,您瞧这色泽,晶莹剔透,这是聚宝楼至今为止,成色最好的红玉笔架。”
虞辞年看着面前雕刻精美的笔架,摇摇头说道:“颜色太艳了,不合适。”
“那公子可以瞧瞧这个玉如意。”
管事又取出一支放在金丝楠木上的如意,面带笑容的说道:“上好的青玉雕琢而成,尤其是这里,这道金色的纹理,被称为‘龙门’。”
“如果对方想考状元,倒是可以考虑。”
虞辞年摇摇头,还是不满意:“还有别的吗?实用一点的,不要华而不实的,不然显得没诚意。”
管事闻言也不气馁,他收起玉如意,围着顶层转了一圈,最后取出一只细长的木盒放到虞辞年面前。
“公子可以瞧瞧这个。”
管事打开木盒,语气充满自豪的说道:“这可是我们聚宝楼不久前刚得到的,原本楼主是想放到江湖中竞拍,毕竟此物虽说文雅,但其中暗藏玄机。”
虞辞年被对方勾起了兴趣,他探头朝里望去,便看到一柄由白玉制成的折扇,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盒底。
只一眼,虞辞年便被上面的寒气惊到了,他如今受不了冷气,连忙抱着汤婆子‘嗖嗖嗖’往后退了几步。
管事一脸茫然:“……公子?”
“没事,你说。”
虞辞年朝前挪了一步,清了清嗓子。
“此物名唤玉骨扇,来自天山雪原,它的扇面制作十分巧妙,虽是寒玉制成,但堪比铁器。”
管事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目光中有些惋惜:“此扇薄如蝉翼,但又坚不可摧,风雅的同时又是一把凶器,虽然有趣但碍于其威力,怕是更适合打打杀杀的江湖人。”
“这把扇子本是打算流入江湖?”
虞辞年闻言蹙了蹙眉:“我倒是觉得这柄扇子不错。”
“公子如果要的话,聚宝楼可以便宜你几百两银子。”
管事笑眯眯的伸出五根手指:“五千两。”
“……五千两?就这一把破扇子?”
虞辞年不可置信的问道:“聚宝楼的镇楼之宝才卖了四千两!你是瞧我人善可欺吗?”
“这位小少爷,五千两真的都是便宜了。”
管事连忙解释道:“像你们这样的贵客还能不知道?我们镇楼之宝大多都是个噱头,都是把一些压箱底的东西尽力卖出去,而往往越是珍贵的宝物,才越是隐蔽,任有缘人挑选。”
“任你吹的天花乱坠,这也只是把扇子而已。”
虞辞年摆了摆手不悦道:“之前我在你们这里买了一件碎玉屏风,那么大一块也才八百两。”
“碎玉屏风?”
管事闻言却是愣了愣,他仔细的看了看虞辞年,随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虞,二公子?”
“是我。”
“哎呦,瞧我这眼睛,怎么没认出您来呢?”
管事一拍大腿说道:“既然是虞二公子,我也不多说了,三千五百两,我们楼主对您也是青眼有加,但哪怕是他亲自来,最低也是这个数。”
“成交。”
虞辞年咬了咬牙,下了血本:“不过除了这把扇子,我要再挑一件扇坠,这总不用多收银子吧?”
“可以,区区一条扇坠,撑死也不过百两银子,就当是添礼,换少爷一个高兴。”
管事捧着装着玉骨扇的木盒,朝着虞辞年鞠了一躬:“少爷慢慢挑,我去后面将扇子包好一会儿送到府上。”
虞辞年点点头,便走到一旁挑起了扇坠,而蓝音早就愣住了,没想到一会儿功夫,自家少爷便花出了三千五百两银子,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少,少爷。”
蓝音颤抖着声音,凑到虞辞年身边小声问道:“我们有,有三千多两银子?”
虞辞年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在蓝音面前晃了晃,好让对方放心。
“好了,快来帮我挑个扇坠。”
虞辞年捏着两条扇坠问道:“瞧瞧,是这条白色好看,还是这条青色好看?”
就在主仆二人挑选扇坠的时候,一道略带诧异的惊呼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虞辞年扭过头,便看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虞辞月,正站在远处死死的盯着他。
而在虞辞月背后,则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是宁王——楼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