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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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若听见那两个字后，也忍不住怔愣了片刻。
她没想到许妩京会称呼她为老婆。
江沉若甚至来不及继续难过，她用怀疑的目光仔细打量着许妩京脸上的表情，慢慢的，江沉若内心的紧张和无措在许妩京冰冷的脸色中渐渐平息下来。
或许许妩京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在其他人眼中，她的确是许妩京的老婆。
江沉若不禁自嘲地笑了一声，她又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许妩京刚刚还骂她虚伪，显然是恨透了她，她怎么能奢望许妩京是真的把她当老婆？
江沉若想起许妩京刚才说的那些话，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裤腿，心里难堪和痛楚交织，激起一阵阵鼻酸。
江沉若一直都很清楚，她在许妩京心中的形象绝对算不上好，但当她真的听见许妩京对她的评价时，江沉若还是感到难以接受。
她对许妩京的关心，在对方看来，全是有所图谋。
原来在许妩京心里，她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江沉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想弥补，可是许妩京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充满压迫感的沉默在饭厅里蔓延开来，江沉若这会儿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致，她甚至不想再留在这儿，免得待会儿自己会忍不住在许妩京面前哭出声来。
她要是真的哭了，许妩京大概也只会觉得她是在作秀吧。
江沉若这样想着，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她低垂着脑袋，没有再看许妩京一眼，而是转身快步走向楼梯，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一楼。
许妩京站在餐桌前，呆愣愣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嘴唇开开合合，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连一丝的声响都没能发出来。
许妩京不是没有对江沉若说过重话，但她还是头一次看见江沉若这么难过。
哪怕是上一次，她当着江沉若的面暗讽她玩得很开时，江沉若也只是抿了抿唇瓣，一副不愿解释的样子。
许妩京很想告诉自己，江沉若兴许只是在演戏，可就在刚才，江沉若起身的那一瞬间，许妩京分明看见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许妩京的心里越来越慌，她隐约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她的那些话给江沉若带去的伤害是巨大的，大到甚至难以弥补。
许妩京头一次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她明知道自己在面对江沉若的时候很容易情绪失控，却还是放任了自己的坏脾气。
许妩京不愿去深思，她对江沉若的那些怨气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她真的心有不甘。
也许在这些年的拼命挣扎中，许妩京是真的对江沉若产生了不满，所以她明知道那些话的杀伤力有多大，却还是在情绪激动时，任由自己肆意地攻击江沉若。
可同样的，许妩京也很清楚，在她发泄自己的不满的时候，她所感受到的悔恨和痛苦，分明远远大过了快意。
许妩京一直都想让江沉若后悔，后悔八年前不该肆意地玩弄自己的感情，最后还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自己，可当她真的看见江沉若因为她的为难而哭红了眼睛时，许妩京却只尝到了揪心的滋味。
她忍不住反思自己的行为，她是不是表现的太冷漠了，万一江沉若觉得看不到一丝希望，打算放弃跟她联姻了怎么办？
许妩京在餐桌前呆站了半晌，桌子上的菜早就凉透了，她的目光落在对面的碗上——江沉若根本就没动过筷子。
许妩京抬手揉了揉自己胀痛的脑袋，“刘姐。”
刘姐听见她的声音，赶紧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许小姐。”
“熬一点儿蔬菜粥，给她送上去。”
刘姐听见这话后，高高吊起的心总算放了下去，刚才许妩京跟江沉若起争执的时候，刘姐是真的被吓坏了。
她给许妩京发消息的初衷，只是想让许妩京知道江沉若的心意。
刘姐身为局外人看的最清楚，这两个人分明是关心对方的，只是两个人都是别扭的性子，不肯让对方知道。
所以刘姐想推她们一把。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居然起了反作用，许妩京不仅没有关心江沉若，反而跟江沉若吵了一架，甚至还说了一些很伤人的话。
刘姐感到很愧疚，如果不是她的“告密”，许妩京今天根本不会跟江沉若吵架，如果这两人真的闹崩了，那她就成了天大的罪人！
想到这里，刘姐咬了咬牙，大着胆子把今天在厨房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许妩京。
“其实江小姐根本不知道，我给您发了消息，江小姐是真的没有把那点儿伤放在心上。”
“她还知道您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还特意叮嘱我以后做菜不要放蒜，您不喜欢这个味道。”
许妩京没有出声打断刘姐，她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几道菜上，垂在身侧的手指渐渐收紧了，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刘姐虽然有心劝一劝她，却也不敢指责自己的老板做的不对，最后只能含糊道：“您是关心江小姐的，可是江小姐她不知道啊。”
就像刚才，刘姐知道许妩京是因为担心江沉若，不想让江沉若再继续下厨，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刺激江沉若。
可这些话在江小姐听来，兴许就只剩下嫌弃和讽刺了。
许妩京始终没有说话，刘姐也不知道，她究竟听进去没有。
她作为外人，能说的话很有限，说多了怕许妩京会不高兴，且她并不了解这两人之间的过往，也怕说多错多。
许妩京跟江沉若之间的矛盾，还是要她们自己去解决。
……
晚上十点半，齐见霜正跟薛静青一起吃饭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过来一看，是许妩京打来的。
齐见霜指了指手机，对薛静青道：“我去接一下。”
对面的薛静青闻言放下筷子，抬眸神色淡漠地看着她，“新欢？”
她这个旧爱就坐在对面，齐见霜哪好意思接什么新欢的电话，她摇了摇头，“是许妩京。”
薛静青知道，许妩京是齐见霜的好友，有多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许妩京已经结婚了，这一次正是为了安抚许妩京的老婆，齐见霜才会大着胆子来求她。
薛静青的脸色好了不少，她微抬下巴，“去吧。”
齐见霜赶紧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同意了许妩京发来的视频邀请。
甫一接通，齐见霜就看见许妩京正捏着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齐见霜确认了一下时间，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这是有大事发生啊！
这个时间点，许妩京不抱着她老婆困觉，反而一个人坐在阳台外吹冷风，喝闷酒，满脸写着失落和颓丧，齐见霜都不敢出声惊扰她了。
她难得表现得这么沉默，许妩京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随后慢吞吞地说道：“齐见霜，我又做错了。”
语气里难掩苦涩。
齐见霜听见她嗓音沙哑，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又见她眼睛还是湿红的，忍不住劝道：“你还要不要自己的身体了？”
许妩京明天绝对会感冒的！
许妩京没有回应她的这句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当着江沉若的面，骂她虚伪，爱慕虚荣，说她的讨好都是在做无用功。”
齐见霜瞪大了眼睛，“你……”你不想要老婆了？！
许妩京的情绪太过低落，齐见霜也不好像平时一样骂醒她，只能用一种更委婉的方式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她？”
许妩京摇了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我不知道。”
齐见霜忍不住了，“你不知道，那你骂她做什么？你这不纯纯有病吗？”
白瞎了她天天在许妩京的耳朵边给她灌输，老婆就是用来爱用来宠的观念，许妩京根本就没听进去！
许妩京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气干了半杯之后，才闭了闭眼，歪着脑袋怔怔地看向远处的树影，“你说的对。”
齐见霜顿时哑了火。
许妩京没有看她，她一边喝酒，一边轻声说话。
“我好像是真的有病。”
“既没法真正狠下心来报复江沉若，也做不到完全忘记当初分手时的痛苦，我就是仗着江沉若别无选择，才敢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齐见霜只知道八年前许妩京跟江沉若分手时，闹得很不愉快，但并不清楚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也许当初的确是江沉若对不起许妩京，许妩京想报复回去，齐见霜也是能理解的。
“但是，你要明白，你对她并不是完全的恨，对吗？”
齐见霜叹了口气，见许妩京不答话，她又耐心地劝道：
“我知道你很不甘心，可是许妩京，你要弄清楚，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是想把她越推越远吗，还是想跟她成为真正的伴侣？”
许妩京仰头望着虚空，喃喃道：“我从来没想过，要跟除她之外的其他人在一起。”
齐见霜点头，“所以你还是想跟她在一起的，对吧？”
许妩京的声音很轻，“嗯。”
齐见霜替她分析，“如你所说，江沉若是个很骄傲的人，她有着自己的矜持和坚守，也许一次两次，她还能忍着脾气讨好你，次数多了，你觉得她还会妥协吗？”
“或者换句话说，你觉得江家会永远处于濒临破产的状态吗？”
“总有一天她会变得不再那么需要你，你想想，到那时候，她还会愿意留在你身边吗？”
许妩京顺着她的话去幻想，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江沉若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她吧？
齐见霜看见她用力地握紧了酒杯，脸色也变得苍白了不少，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看，只是想一想，你就害怕成这样。”
“许妩京，你扪心自问，在你心里，究竟是你跟她的未来重要，还是你的那些不甘更重要？”
许妩京说不出话来。
齐见霜见好友如此失魂落魄，心里也跟着涌上了酸涩感，“人生哪有事事如意的，你不能两样都想要，两样都想做到完美。”
“如果你还是继续坚持你的报复行为，总有一天，她会真的离开你的。”
许妩京双眼通红地看着她，语气是罕见的无措和茫然，“那我该怎么办？”
齐见霜满眼温柔地看着她，“你尝试着对她好一点，不要再冷漠地把她越推越远。”
“她会感受到你的用心的。”
许妩京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她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却让齐见霜心痛至极。
“没用的……”
“她根本就不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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