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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Ocean(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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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颂年愣住了。
他没想到里面会是这样的状况,也没想到林见星真的这么不听话到喝醉后一个人进去洗漱。
……
雾气蒸腾,暖气灯暖融的光线从头顶洒落,落在人身上的时候,虽算不得冷,但终究穿不透扑面而来的寒凉气息,在一阵阵水雾之中湮灭。
光线似乎给予了这个地点更多的偏爱,一道道水汽凝成的液滴在光柱之中飞舞着,落在人的脸颊、发丝与眼睫上,悄悄地化作一缕润湿。
而梁颂年已经无暇顾及这个了。
他很深的皱着眉,眉眼冷淡,快步地走进浴室。
林见星的声音很小,也许是摔疼了,也许是喝醉了还没有清醒过来。
等到梁颂年快要走到小隔间的时候,才重新听见林见星小小的、细细的喊声:“……疼。”
他不带犹豫,“唰啦”一声拉开帘子。
……里面的场景比他刚刚想象的还要糟糕。
林见星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从他这个角度,就能看见对方修长白净的脖颈,滚着水珠的锁骨……
梁颂年倏地收回目光。
他快步走过去,率先把还在启动的花洒关了。
哗哗的水声停下,方才还显得嘈杂不一的浴室之中,忽然安静下来。
“你在做什么?”梁颂年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忽略他那低沉而有质感的声音,简直有种劈头盖脸的意味,“你知道今天只有八摄氏度吗?要是想让自己发烧就到外面吹风,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林见星还坐在地上,眼尾带着湿润的水痕,绯红一片。他似乎有点不能理解梁颂年刚杠再说些什么,只是仰起头,空茫又认真的看着他。
看样子,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刚说的话。
梁颂年被他打败了。
暖气没有了冷雾的阻碍,浴室内的温度升腾,逐渐驱散了寒意。
可林见星似乎不知道冷,他只是斜斜的靠在冰凉的瓷砖上,长睫垂敛,被水汽润湿成一簇一簇的,半天也没有声息。
身上的浴巾松松的,好在挡到了重点部位,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滑落的打算。
林见星很白,身体没有见过什么太阳,在这暖黄的灯光下显出一种奇妙的莹润质感。而锁骨往上的部位,却突兀的印上一枚红痕,显得愈发刺目。
梁颂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枚红痕之上,明明是非礼勿视的部位,可他像是着魔一般,目光许久都不肯移开。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枚印记实在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出曾经是在哪里见过的。
就在他思索时,身侧的林见星忽然动了一下。
梁颂年终于找回自己离家出走的神智,目光回落,低声唤他的名字:“林见星。”
林见星的目光找不到锚点,许久,那双浅棕色眼眸之中倒映着的画面,才定格在他的映像之上。
他喝醉了,脸颊原本是绯红色的。可是现在被冷水一浇,原本嫣红湿润的唇瓣褪去血色,无端显得如此苍白脆弱。
梁颂年的声音不由得放的轻缓了一些,显出温和的底色:“……林见星。酒醒了吗?”
这句话似乎也很需要花时间才能理解,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是认出了自己对面的人,仰起头,那双漂亮的、闪着潋滟水光的眼眸半开半合着:“我疼……”
梁颂年这才意识到,他喊自己进来,并不仅仅是为了让他帮忙关关花洒。
他蹲下身,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似乎想要找到林见星所说的病症。
最终,目光停在了脚踝处。
那处似乎遭受了重创,原本雪白莹润的皮肤此刻已经红肿一片。
梁颂年小心翼翼地托起,认真地观察着对方脸上的神色,手指轻轻按压着红肿处:“这样疼吗?”
他话音未落,林见星便倏地缩了一下,轻轻的“嘶”了一声。
“那这样呢?”梁颂年的力气很大,此刻却出乎意料的小心翼翼,轻轻为他探查着伤处,“怎么扭到的?”
林见星只是摇头,嗓音又轻又软,小声的重复:“疼。”
“疼。”梁颂年学他的语气,“……下次直接把脚扭断算了。”
林见星似乎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太对,观察了好一会儿,见他神色并没有像刚刚的语气那样低沉,便朝他伸出手:“我……”
他未说完,梁颂年似乎会错了意,抬手把他整个儿像是拔萝卜一般抱起。
林见星“啊”了一声,便紧紧地攀附住他手臂。
潮热粘腻的触感让他轻轻蹙眉,但梁颂年终究没有放开手,而是任由他像树袋熊一般抱着自己的手臂。
林见星清醒许多,短暂的回忆了一下刚刚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绯红慢慢的爬上耳尖:“……梁总。”
梁颂年低低的应了一声,两人之间的距离极为短暂,显得如此暧昧难明:“说。”
林见星的眼睛依旧是亮晶晶的,力气很小的扯着他的衣角,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才鼓起全部的勇气:“我现在能睡主卧了吗?”
他不想睡那个冷冰冰的、什么都没有的客卧了。
梁颂年似乎没有料到他还留存着这样的想法,轻轻蹙眉:“你就这么想住主卧?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吗?”
林见星看着他,许久,忽然勾唇一笑:“享受松软大床房,这是我应得的。”
梁颂年:“……”
他现在合理怀疑林见星就是故意来整他的。
主卧不在一楼,他抱着林见星走了一会儿,把人放在床上后,从杂物间里拿来了跌打损伤膏。
梁颂年拿着棉棒,语气也是惯常的寡淡:“脚伸出来。”
林见星乖乖听话,目光落在自己肿得有些离谱的脚踝上。
梁颂年没这么伺候过一个人,力道有些重了,林见星吃痛,一下子被激得眼泪都下来了:“疼!”
“疼就对了。”梁颂年道,手上的力道终究小了一些,抬眸瞥他一眼,“不然怎么记得住疼。”
林见星似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只敢小声小声的抽气了。
梁颂年的动作很细致专注,棉棒沾着膏药,轻轻的涂抹在伤处。
等他的工作完成,回眸去看时,却发现林见星已经睡着了。
……算了。
他想。怎么能和喝醉的人一般计较。
被林见星讹上,倒也算不上很难捱。
……
林见星再一次体会到了宿醉的威力,头疼如影随形,几乎难以忍受。
他一动,脚踝处传来的异物感便提醒着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见星:“……?”
这里确实是梁颂年的卧室。设计照样是简装,很有现代家居的风格。床铺松软,那股淡淡的冷杉香气如影随形,几乎要将他全身包裹,显得越发浓烈起来。
他移开目光,身侧的被子还是空空的,看不出有人入宿过的痕迹。
林见星稍稍松了一口气,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便微微震动起来。
他下意识接过,卢斯的声音就从扬声器之中传出来:“……小星!怎么睡这么晚才起来!你不怕被梁总赶出来吗!”
“……不。”林见星面无表情,“怎么了?”
卢斯笑了笑:“你下来拿一下文件嘛,昨天签好的文件里面有一份有点问题,等会我们得确定一下。”
林见星叹气:“不行了。我脚扭伤了,动都动不了。你敲敲门吧。”
他话音落下,便听到一阵低低的脚步声,应该是梁颂年在往自己这边走来。
鉴于昨天的尴尬事件,林见星还没想出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扬声器中就爆发出一阵惊呼声:“卧槽!你们玩得这么激烈!”
卢斯不可思议道:“平时也看不出梁总这么勇猛啊!”
林见星:“?”
等等!你是否误会了什么!!
勇猛激烈认证人·梁颂年刚巧走到门口,脚步微妙的一顿。
林见星:“。”
哈哈,没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