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平女主突然觉悟后》西兰花炒蛋

24、第 24 章

　　在陆延年的干涉下，张牢头与陈明两人被判了徒刑，四姨娘则被带回陆府严加看管。

　　以前她是陆府的四姨娘，奴仆环伺，吃香喝辣，现如今住的柴房，吃的是最普通的青菜稀粥。

　　她本是个性子泼辣的女子，不停地咒骂，看管她的婆子不客气道：“你还真当你是四姨娘么，你不安静些待着，惹恼了少爷，这条小命也没了。”

　　四姨娘啐了一口，“我是他的四娘，难道他还敢谋害长辈性命不成！”

　　婆子笑道：“四娘，简直是笑话，你不过就是你爹妈卖给陆家的玩意儿罢了，朕论起身份来，也不过跟我一样，既然你不想吃，那就算了。”

　　婆子端起饭菜直接倒进了泔水桶，四姨娘恨恨道：“我要见苏小姐。”

　　“等着吧。”婆子给她一个轻蔑的眼神，自顾自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给柴房上锁。

　　四姨娘猜想以苏灵琳的性格，就算知道她骗了自己，也一定会来找她说个清楚，她就等着苏灵琳来见她，并且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

　　她知道苏灵琳心软，而陆延年对苏灵琳有几份情，就是看在这几分情上，他也会放了自己，她安心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谁知次日一早来看她的是大姨娘。

　　四姨娘虽然有几分失望，但迅速调整感情，啪的一下就跪在大姨娘脚边，低着头扮出可怜的模样。

　　大姨娘看着她心里恨铁不成钢，用手指狠狠地戳她的额头，“你呀，怎么这么糊涂啊！”

　　这句话里有恼恨，有怜惜，四姨娘仰面，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大姨娘转过头，不再看她，嘴里冷冷道：“收起你这副做派，我不是男人，不吃这一套。”

　　四姨娘像以前一样，任凭大姨娘教训，一言不发。

　　两人从身份上算是情敌，从心态上来讲却不是这样的，大姨娘大了四姨娘近二十年，看她就跟年纪小太多的妹妹一样，嘴上说话不留情，心里却很有几分怜惜她。

　　“我早就答应过你，最多等一年，一定会说服延年放你出去，到时候你爱干什么干什么，你这急什么，没有男人会死么？陆家在洪州城有头有脸，你现在干出这样的事，你叫延年怎么处置你？”

　　四姨娘抽抽搭搭地说：“大姐，我错了，可我也没办法。陈明的娘在给他说亲，那姑娘也愿意，我怕再等下去，陈明就娶了别人，那时候我出去了又有什么用呢？是，我知道你可能会说陈明什么都不好，但我就是喜欢他，从小我就喜欢他。以前我为了家里能过下去，我进了陆家当小妾，那时候我没得选择，可现在陆老爷他死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妾，没理由为他守着，我想嫁我喜欢的人有错吗？”

　　她嘴皮子一向伶俐，大姨娘这么敦厚的人说不过她，只得道：“那琳儿呢，她跟你那么要好，你伙同外人来骗她，你这么做对吗？”

　　四姨娘咬咬嘴唇，坦然承认：“是，这这件事里我唯一不对的地方就是骗了琳儿，但我没办法，我需要钱，就算我对不起她，我下辈子结草衔环报答她。”

　　这话就很有些耍无赖了，需要钱就可以算计好朋友吗？还下辈子结草衔环报答，这辈子都不肯报答，拖到下辈子？正好大家喝了孟婆汤，不认账。

　　站在柴房门外的彩绢有一肚子的吐槽，但她看了看自家小姐，又默默地把吐槽的话给咽下去了。

　　小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她的眼睛却很难过，她静静地站着，彩绢觉得自己与她的距离很远。

　　柴房里四姨娘与大姨娘还在继续说话。

　　四姨娘说：“我想见琳儿一面。”

　　大姨娘回道：“早起我问过她想不想来见你，她拒绝了。”

　　四姨娘心里陡然有了一丝心虚，但仍然嘴硬道：“难道她不来看我最后一面吗，也许过了今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大姨娘摇头叹息，“你以为我没在延年那里为你求过请吗？对于我们女子来说，如果死能保全名节，那死又算的了什么。”

　　四姨娘嗤笑，“名节是什么东西，能吃能喝能叫人开怀吗，大姐，别叫男人的那一套给骗了，我就问你，你这辈子享受过作为女人的无上乐趣吗，我告诉你，我享受到了。”

　　在门外的彩绢听得脸色赤红，再看苏灵琳，对四姨娘的话没啥感觉，反应淡得很。

　　作为过来人的大姨娘显然与未婚女子彩绢一样听不下去了，转身欲要离开。

　　彩绢连忙拉着苏灵琳避到一边，柴房的门重新锁上。

　　三人一同离开。

　　大姨娘叹息：“她不思悔改。这样子陆延年怎么会原谅他呢。”

　　四姨娘的行为放在这个时代惊世骇俗，作为男人的陆延年当然不会原谅她。

　　彩绢很是认同大姨娘的话，“她对我们小姐也毫无愧疚之情。我们小姐也不会原谅她。”

　　“不，我原谅她，”沉默了一路的苏灵琳突然开口了，“反正我也没有收到实质的伤害。”

　　大姨娘：“那你为什么不去见她？”

　　苏灵琳道：“我原谅她，但她从此就不是我的朋友了，我与她只当从来没认识过。”

　　她没有当圣母的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原谅四姨娘，从此两人就此陌路，不再相见。

　　她幼年进入陆府，飘渺无依，与四姨娘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很长一段时间，她俩都认为待苏灵琳长大后是要做陆老爷的五姨娘。

　　那时候的苏灵琳恐惧害怕，她不能跟大姨娘说，对比自己还小的彩绢说也没用，是四姨娘与她互相打气，度过了那一段难熬的日子。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感情的变化其实也就在一瞬之间。苏灵琳有明显的感觉，自从陆老爷为她与陆延年订婚后，四姨娘对她的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如果那时候陆延年回来与苏灵琳成婚，苏灵琳成了陆家少夫人，那么两人之间的感情一定早就没了。

　　但是陆延年再三不肯回来成婚，苏灵琳的处境似乎又不那么好了，四姨娘与她的感情便能继续维系下去了。

　　多想无益，从今日后她与四姨娘彻底分道扬镳。

　　大姨娘道：“琳儿，你会去帮她求情吗？”

　　苏灵琳回道：“帮，这是我替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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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去找了陆延年，开门见山请他放了四姨娘。

　　陆延年不提四姨娘的事，反而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心善，有人却利用这一点来欺辱你。”

　　苏灵琳不跟他谈这些性格境遇方面的问题，又把话题拉扯回来，“你预备拿她怎么办？”

　　她这么执着，陆延年一时之间竟有些赌气，“我还没想好，或许你有什么好见解？”

　　苏灵琳：“放她回家吧，日后怎么样，是她自己的造化，与旁人再无干系。”

　　陆延年：“你不在乎她骗了你，可我在乎她折辱了陆家的颜面？”

　　“杀了她，或者卖了她？”

　　“有可能。”

　　“她罪不至死，她罪在生到这个时代，同样的事情放在你们男人身上，只叫做风流韵事，甚至根本不能算错。同为女子，我能感同身受，所以我可怜她。如果你一定要卖她，请让我买下她。”

　　陆延年负手背对着苏灵琳，她看不见他的表情，追问道：“你答应吗？”

　　“我不答应，”陆延年转身，一字一句地说，“也不行啊。”

　　苏灵琳的心犹如坐过山车，“言出必行，不能再反悔了。”

　　陆延年微笑，柔声说：“不反悔。”

　　他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真叫人纳闷，苏灵琳：“其实你原本就不打算把四姨娘怎么样吧？”

　　陆延年承认，“对，我记得书院山长曾说过，天地阴阳，一男一女作配，各得其所，纳妾乃是违背人伦之事，我很赞同这句话。四姨娘一个青年女子做了老翁的妾室，本就是我父亲贪色所致，说到底她是无辜的，纵然她现在有错，你说得对，罪不至死，我也没想过对她用死刑，放她离开陆家，从此与陆家断绝干系。”

　　苏灵琳不意他竟如此说，忍不住道：“你现在说的轻巧，你有钱有势，日后也不定三妻四妾。”

　　陆延年认真道：“我不会的，我可以在我父亲灵位前立誓。”

　　啊，他怎么这么喜欢去陆老爷的灵前立誓，陆老爷还不够忙的，苏灵琳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这话留给你未来的妻子说，她相信你就行了。”

　　陆延年执意问她：“你相信吗？”

　　苏灵琳顾左右而言它，“我相不相信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是我的兄长，我肯定相信你，以后一定在未来的嫂子面前为你美言的。”

　　陆延年眼里有一丝失望，但他还是笑着抱拳，“多谢。”

　　挺遗憾的，他们的想法里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可惜以前为偏见为扰，没能深入去了解彼此，而现在已经晚了。

　　让她永远做我的妹妹的，我会为她未来的幸福把关。

　　陆延年在心里悲哀地想。

　　苏灵琳当然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同样冲他抱了抱拳，“我也多谢你帮我解决了麻烦事。”

　　四姨娘的事情水落石出，总算有了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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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延年“卖人”，苏灵琳“买人”，价格是一盒解忧香。

　　两人心照不宣，放四姨娘出府。

　　不，以后不能叫四姨娘了，她的名字叫做孙云娘。

　　她历年的积蓄与首饰早已悄悄转移出了陆府，现在离开只带了几身欢喜的衣裳。

　　婆子送她从小门出去，孙云娘犹豫道：“我想见苏灵琳。”

　　婆子道：“苏小姐不想见你，孙娘子，我劝你见好就收吧。这些年老爷宠爱你，没少在你身上花钱，你若不大手大脚，应该小有积蓄吧，回家过老老实实的，也能好好过活，走吧，这陆家的门日后你再也进不来了。”

　　孙云娘抱着包裹，最后看了一眼陆家的金字招牌。

　　她有些迷茫，继而眼神重新坚韧起来，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苏灵琳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心里祝福她以后过得好。

　　四姨娘的事到底使她心情不好了一日，至于第二日为何没有因此心情不好，那是因为有了别的事情。

　　她那个族伯父，百八十年不跟她往来，突然派了儿子苏五媳妇来陆家看望她。

　　互相见过后，族兄被请去了书房招待，族嫂则留下来与苏灵琳说话。

　　这位嫂子一口一个妹妹，特别亲热，天知道苏灵琳只在她与族兄成婚那日才见过她。

　　嫂子先把她夸得跟一朵花似的，接着再夸陆延年，说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苏灵琳：“嫂子你误会了吧，我与陆延年退婚了，已经在官府销了案，这事儿早已告诉过你们知晓，你不会忘了
　　吧？”

　　族嫂有些尴尬道：“哦，对不住，我只是觉得太可惜了，陆少爷品貌俱佳，堪为良人。”

　　苏灵琳装作天真无邪道：“比我五哥还好吗，难怪嫂子觉得可惜的，是真的太可惜了，要是嫂子晚几年出嫁，说不定还有机会呢。”

　　族嫂脸都黑了，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五哥很好，不比陆公子差。”

　　哼，亏她夸得出口。

　　要是真好的话，怎么会大正月里还带着老婆上门打秋风？

　　果然族嫂开始诉苦，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公爹病了，没钱买药买人参……

　　苏灵琳没有意外，早该来的，不是吗？

　　先前她是在陆家寄人篱下的小孤女，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有钱的富姐，对比着前面媒人提亲，四姨娘事件，这次只是打打秋风，简直不要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