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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办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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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磊，一生光明磊落。虽打从入学对英语课抱有敌意，但从没因为任何问题而被“干尸”叫去办公室，一次！
而现在呢，这个新老师，仅上了第一节课，还在午饭时间就把我叫过去！简直流氓至极！
而这些听闻我要去会见那个流氓的同学，不仅不出手相助，居然纵容！鼓舞这一罪行发生！简直是狼狈为奸！
尽管内心有一万个不愿意不情愿，但是我还是去了！
不为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它！
为了不让它从我的生命中被那流氓掳走，为了我光明磊落的将来，为了让我不被老祖宗的摧残中解脱出来，我不得不奋勇向前！
它！就是！
学分！
（？？？）
我如果不去，那流氓就会以不服从教学安排而扣我的学分。（真的太TM流氓！我打从入学都没有受过这等威胁！）
我在其他人的注目下，走到了那间办公室。
那件办公室是我进的教师办公室最大的一间，两个人共用一个50平米的办公区。进门就是一个毛玻璃半包围的“门厅”，除了Edward老师的空间是可以直接进的，另外一个人的空间要指示即可进。
“Dr. Mandoff？是您叫我来吗？”
“是的，请进。”
我突然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门厅”。
Dr. Mandoff的空间跟Edward老师的空间完全是两个反差。
Edward：文件书籍堆放在一起，明显是忙于工作而疏于整理造成。这也造成他工作的空间明明很宽敞，可桌面却狭小局促。
Mandoff：繁多的书籍纸张摆放相当的整齐有序，桌面很干净宽敞，左上角还放着瓶百合花。这看的哪像是老师的座位，明明是校长的位子好吧！
“Dr. Mandoff，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想看你，关于你的功课和课上表现而已。”
我更紧张了。
“别紧张，先坐下。”
我僵着身子坐在了他面前的椅子上。
“在此之前，你的课业表现都相当好。”他那双绿色眼睛注视着我。
“但你的上一任老师对你的课业评价……不算很高，所以我想知道……你的上一任老师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啊？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问！”
“那我可以拒绝吗？”
“不行！”
他平淡地说出这句话，成功让我怒气值飙升。
“我……我还没有吃饭呢！我不能先让我吃了饭再来，就5分钟……”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再谈别的。”
“……他对我挺好，我还挺喜欢他的。”
我在袖子偷偷两指交叉，我只想快点吃饭，下午还有课呢！
“是吗？”他眼神充满了怀疑，“那我再问你一个问……”
“怎么还问！？不是说可以允许我吃饭吗？！”
我本来就很饿，还要谈这事，情绪激动了起来。
“你冷静一下，我知道你对他肯定有异议。”
“异议？怎么说？”我强行冷静下来，听听这个新来的老师又是个什么故弄玄虚的装B犯。
“你所有的授课老师中，对你评价都是这样的：成绩好的评价你有极强天赋、服从安排但也有自己的想法；成绩不好的对你评价是：勤奋努力但天资有限，不是这块的料。唯有你的上一任英语老师在你的成绩是都拿下了全校第一及二个校级优秀英文论文的情况下，给你评价是“天资仅限于此，其他都是表面功夫，一无所有！”。这就很奇怪了！”
我想：是啊，是这个道理，那你为什么不问他问我干嘛？！
“但我又看了看你的教师评价，你几乎给所有的老师给了“A“这种好评，就英语老师给了最低的“I”。”
“所以我想知道，你理想中的英语老师是什么样的？”
“？什么意思？”我有点傻了，这跟异议有什么关系？
“我想嘛……你的前英语老师肯定对你很不好，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最喜欢的英语老师是什么样子的？”
他用双手撑着下巴，眼神很温柔地看着我。
“嗯……最理想的类型……”我想起了我在国内的英语老师，“是那种不管是严厉还是温柔，教书是很有水平的、为人很有责任感且不会……不会……”
“不会什么？”
“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搞种族歧视和人身攻击的善良之人。”
他眼神波动了一下。
“那……麻烦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一回事？”
我如实交代他来之前的，统治我们的“干尸”与我以及其他同学的纠葛。
“嗯……那你有向学校投诉吗？”
“投诉了！好几次！都没用！”
我情绪一上来，忘了我肚子的哀鸣。
“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我只知道他……是个有点年纪的黑人，面相很憔悴，干干瘦瘦的，像个……干尸。”
“你还知道其他的吗？”
“不知道。”
有人敲了敲门，是Edward老师。
“Anderson，是你的外卖。”
“帮忙拿进来。”
Edward老师拿着一袋中餐厅的外卖进来，我的肚子在鼻子捕捉到了味道后，疯狂颤动。
草！才想起来现在12:30了都！
Dr. Mandoff将那袋外卖拿出，有虾饺、春卷、肠粉、叉烧饭，很明显是粤菜。
“我买了两个人的份量。”
他对我说出这句话时，我好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不敢肯定。
“你的意思是……你给我买了午餐是吗？”
“你没必要产生疑问，事实本就如此。”
“！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愿意饿着肚子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愿意请客。”
“……好吧！谢谢！”
我尝了尝叉烧饭，味道真的不错！不像这里的中餐厅做的。
“这是哪里买的？”
“这是我温哥华那边的一家香港茶餐厅点的，味道跟我在香港吃的简直一模一样，所以我下了他们的单。”
“？你去过香港？”
他点头， “还去过上海呢。”
“真的？！什么时候？”
“大概……十年前吧……”
十年前……我还是个在长江沿岸小城的小毛孩。
“噢，那你觉得那里怎么样？”
“都挺好的，变化挺大的。”
“噢。”
“听上去，你挺失望啊！”
“不是，我听过太多这样的发言了，没什么意思，腻了。”
“噢……”
“……能不能讲一讲您对香港的印象？”
“想听吗？”
我们就着香港展开了一系列谈话。
在这期间，他也摘下来口罩，吃了几个春卷。
我便看到了他的全貌：那个高挺且线条优美的鼻梁，有那么一点饱满且有弧形的薄唇，还有那两条鼻唇之间的“毛毛虫”，微笑时有点像猫猫嘴。
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有这些特征的……是哪位来着？谁啊到底！？
而门外……
Maria：“Ray出什么事了？怎么还没出来！”
Lucas：“会不会……是我们的恶作剧被发现了吧！”
一个女生回答他：“你们那个恶作剧不是只给前一个老师的吗？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对吼！我忘了哈哈哈！”
另一个女生：“不知怎么的，突然好羡慕Ray。他居然可以跟那个老师对话半个多小时，要是我光是看那个老师的眼睛我就傻了。”
“唉:-(……你别说我也好羡慕他！他还是第一个被叫上去的男生。诶！你有没有注意到！那老师叫他上去时的那个眼神！”
“嗯嗯嗯！好温柔！好像那种……老熟人相见时才有的眼神！”
“是吗？我看更像是……暗恋对方的眼神。”
“是吗？！”
“难道说……”
“难道说……”
二人齐声：“OHHHHHH……”
“你们还在这里干嘛呢？！没有课吗？”Edward老师开门，驱逐这几个从我进门之后一直在门口“守株待兔”的几人。
大伙都一溜烟地跑开了。
“Ray！你马上就要上课了！别再聊天了！还有Mandoff，你也该走了！”
我一看手表，快13:10了！我还有一节西班牙语和数学课……
“没关系！我们在讨论关于香港的英文论文。再讨论几分钟没事！”
“……行吧！”
他成功支走了Edward老师，给我布置了个私人的作业。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
“不错，我给你布置一个作业——我要你写一份关于你自身的人物小传，2000字。日期不限，但这周一定要给我。”
“啊，这……”
“这是你这一周唯一的作业，我其他的作业你可以不写。”
“真的嘛！？”
“真的。”
“好的！成交！”
“行吧，快去上课吧！”
我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看到他文件上有一片发黑的大枫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咖啡香味。
“Dr. Mandoff？”我沉思了一会。
“嗯？”
“……你是住在Columbia Height吗？”
他凝固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问？”
“你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他脸色冷了下来，给人感觉很不好看。
“是。”
“那……你认不认……嗯……怎么说呢……”
“怎么了？”
“大概在……上周吧，我认识了一个人，他……长得……跟你一样。”
他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然后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在强压着怒气。
“我……就去他家，在Columbia Height……去那里拜访他并表达感谢。”
“感谢？”
“我摔入了小树林里，他救了我……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我不记得之后发生了。所以我想问您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如果……你认识他……能不能帮我问问……”
“问什么！”
他这么一嗓子把我吓到了。
“他……知不知道那天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他就那么直瞪瞪地看着我，宝石一样的双眼散发出毒蛇的气息，我似乎……成了他的猎物。
我吓得动也不敢动。
好死不死，一个本子砸在地上，他一个轻微的动作幅度，成功把我吓出了防御姿态：身体微曲，双臂抱头，双眼紧闭。
你们可能会想：奇怪。明明他是你的老师，你为什么会这么怕？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在那种氛围之下，我只有这样才能安抚我的内心。
我不知道我这样持续了几秒，Dr. Mandoff又说了什么，我只知道他好像蹲在我旁边，对我说：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害怕我。”
声音很温柔。
我缓缓抬起头，睁开双眼。
他的眼睛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平静温柔，毒蛇已经走了。
他看到我抬起头，赶紧的把我搂住。
“不要怕，不要怕……”他一边轻轻拍我的后背，一边在我耳边喃喃着。仿佛……我还是个爱哭的三岁小孩。
本来我遇到别人搞这一出，我会又羞又恼。可这回……我还享受的？
他大概对我做差不多一分钟，就停了下来。
“好点了吗？”
“啊？啊好……好多了！”
“不错，上课去吧！”
我点头示意。
“还有……”他又补充道，“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但我会帮你捎话的！”
“啊……谢谢。”
我走了，但他还在办公室里沉思着。
我回去后，成了班里的焦点，一群人讯问我关于我与Dr. Mandoff 的谈话。可我真的一个都不想回答，Selena也看出我的烦恼并劝告大家别在骚扰。
第一堂数学课讲完后，公告牌上多了个通知：
从今天起，Dr. Mandoff 的办公室每日拜访人数不得超出二十人，且同一人拜访次数一周不能超过两次。申请拜访人前二十位领取相应的号码牌，不得造假或私自转让！一经发现，两个月不得入内！
且申请成功者必须有备而来，以便对方可提供相应的需求。若是借此机会捣蛋愚弄之人，一个月不得入内，并给予一次警告。
大部分女生和一些男生反正都开始抢明天的名额，尽管他们可能有人没读全通告且心怀鬼胎。
Lucas：“这老师架子不小啊！”
Maria：“总比之前的那个还有你好！”
其他女生：“就是！”
Lucas选择了闭嘴，免得自取其辱。
Selena：“Ray，你觉得呢？”
Ray：“他当然比之前那个干尸好。但……你要是近距离接触到了他，他又可能会颠覆你对他的认知的……”
L、S、M：“？”
上完西班牙语课，Edward老师在我回家之前塞给我一个小包囊。
“Mandoff要我给你的。”
我收下了。
Selena：“他给了你什么？”
Lucas：“难不成是个TT！”
Maria：“Lucas！！”
我打开了包囊，里面是个木牌和一个纸条。那木牌好像是白橡木做的，上面刻着个镀金的“0”。而纸条上的字看起来是用羽毛笔写的，很潇洒利落。
上面的内容大致是：
“尊敬的Ray Zhang，这是我专门给您留下的“0号”号码牌。您可以以此在我的工作时间，任意来我的办公室访问，我会专门给你留一个位子的——Dr. Mandof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