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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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江楼扫了一眼，周围一片浓浓的白雾，什么也看不清。
“这是主角顾淮的梦境。”脑中响起系统机械的声音。
江楼不由有些疑惑：“是你将我拉进来的吗？”
系统回应道：“是的。”
江楼越发疑惑，他记得系统将他拉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有说过主角并没有黑化，只需要把那些变成反派的天之骄子纠正过来就可以；那系统拉他进主角的梦境作什么？
“主角目前的状态很不好。”
状态不好？为什么？再次呼唤系统，却再也没收到回应。
江楼就这样在浓雾中站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心想：走一步算一步吧。
没办法了，他只能在浓雾中，漫无目的的往前一直走，一直走...
不知走了多久，浓雾散去，眼前豁然开朗。
此刻的他，身处于一个布局颇为雅致的竹林小道中，小道深处传来一阵孩童的欢声笑语声。
“小乞丐，脏衣裳；爹不疼，娘不爱！”
江楼不由皱眉，这些孩童的声音虽然稚嫩，但是歌谣的内容未免让人不适。
从竹林小道上顺着歌声的方向走过去，一个造型别致的凉亭出现在江楼的眼前；亭子中一群锦衣华服，面容模糊的孩童，围着一个抱头跪地的幼童又笑又跳。
“小乞丐，脏衣裳，爹不疼，娘不爱！”
幼童抬起脸，带着哭腔反驳：“你们胡说，爹爹和娘亲待我极好！”
江楼愣住，那个被欺辱的幼童，是小时候的顾淮？
有个孩童惊讶的说道：“呀，你们看，他哭了，哭了。”
顾淮大声反驳：“我才没哭！”
另一个女童蹲下声：“哇，真的哭了唉。”
“好丢脸啊，我好久都不哭了。”
“说不定他还偷偷尿裤子呢。”
“呀，好脏啊。”
“嘻嘻嘻...”
幼童微弱的反驳声几乎被那群孩子的嬉笑声盖住。
太残忍了。这些话，从这些孩童的口中说出来，语气天真，却让人不寒而栗。
江楼忍不住了向前走了几步：“喂！你们几个！不要...太过分...”呵斥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面前的这些画面，周围的场景，渐渐透明，最后完全消失。
江楼愣住，是啊，这是顾淮的梦境，是早已发生的事，他本就无法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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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环境飞速跳跃，转眼间，面前又出现了一座极为破旧的茅草屋，漏风的窗户，一抹温暖的桔光闪烁着。
江楼向茅屋走过去，穿墙而进，扫了一眼茅屋的布局，这个屋子显然是尽力打扫干净了的，但是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
满是虫眼的桌椅，桌上放了几个有缺口的碗，和尽是木刺的木筷；两个凳子还缺了脚，角落有一个竹子做成的陈旧床榻，那片布满补丁的褐红色被子下，有个凸起，似乎躺了一个人。
“咳咳...”断断续续，虚弱的咳嗽声响起，江楼看过去。只见一个满脸病气的女子在床榻上坐起身，一身贵重的华衣，和这破旧的小屋完全格格不入；她面色极为苍白，五官也是颇为美艳，是那种冲击力很强的美丽。
秀眉微蹙，朝四周的环境望了望，似乎想到什么，瞳孔缩了缩，抱着头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江楼身体抖了抖，被吓了一跳。
“娘亲！”
闻声望去，10岁左右的顾淮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一小团纸包，缩着肩膀冲到床榻前，跪坐在地面上，将纸包轻轻放到一旁的地面上，抬头看着床榻上抱头奔溃的女人，一脸无措：“娘亲，你怎么了？”
弱弱的声音几乎被女人的尖叫声盖住。
似乎又想到什么，顾淮眼睛一亮，将纸包捡起，用双手捧到女人面前：“娘亲，爹爹买的，你看看。”
女人抱着头，安静下来。
顾淮松了口气，眉毛舒展，小心翼翼的将纸包打开，一层又一层，里面装了块小小的绿豆糕，这种糕点特别容易破碎，而这个孩童手中的绿豆糕，却方方正正，完完整整。
女人没有接过他手里的绿豆糕，只是柔声问道：“阿淮，这是哪里？”
这么温和的神情和刚刚歇斯底里的模样对比，差距有些大，江楼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许不适应。
可眼前这个年幼的顾淮，似乎已经习惯，兴高采烈的回道：“这是我们的家，有爹爹，有娘亲，有我，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家。”
发现女人的表情瞬间沉下来，顾淮的身体微微抖了，缩着头又小声说道：“我们好不容易带你逃出来的，放心吧，爹爹后面会过来，我们...”
女人抬起手。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即面目狰狞地揪住孩童的衣襟大声嘶吼：“废物！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他巴不得我们走！巴不得...我们滚得远远的！”
顾淮一脸茫然，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绿豆糕也掉落到地上，瞬间散开。
“他说会来你就相信吗？！你就相信吗？！”女人绝望的哭喊着：“你为什么这么天真？啊？！啊？！啊？！“
小小的身躯，随着女人手中的动作，无力的摇晃着。
女人最后力竭，却依然不松开抓着孩童衣领的手，顺着孩童倒下的身体，从床榻上滑掉到地面上。
咚，一声响，孩童的后脑勺直接撞在地面上，那块绿豆糕，彻底被两人的重量碾碎。
女人压在孩童的身上，双手紧紧抓着孩童的衣襟，将脸埋在双手间，无助的呜咽着：“我该怎么办？他不会再回来了...”
江楼所在之地，能看到年幼的顾淮，躺在地面上，双眼呆滞的望着天，不知道想些什么。有些于心不忍，不想再继续看下去，可他就算闭眼，这些场景记忆也会清晰的刻印在他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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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画面场景渐渐消失，最后眼前一黑。
什么也看不清，内心一片虚无，他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不被人需要，一直被抛弃，狼狈的跪趴在地上抱着头，想死，他想死...
这些情绪沉重而压抑，江楼几乎喘不过气，双眼紧紧闭着...
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意识，而是顾淮的；这次，视角变了，他不能随意动弹，而是附在顾淮的神识内，以顾淮的视角面对这些记忆。
似乎想到什么，有哪里不对劲？
顾淮的情绪太严重了，影响到了他，江楼简直头痛欲裂，马上就要抓到线索，却一直被顾淮压抑的情绪干扰着。
找到了！
入梦——正常情况下，一直都是以梦境主人的视角去面对这些梦境记忆，但是前面的几场记忆画面，他却是以第三人的视角去看到。
顾淮的梦境，还有其他人！那个人是谁？
“你怎么了？”一个温柔的男声响起，像是一抹春风，温柔的拂去了顾淮内心的暴烈情绪，江楼也松了一口气，这种情绪，他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眼皮慢慢的掀开，只看到眼前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江楼随着顾淮的视角往上移。
这个记忆场景，周围只有一片浓雾。却能清晰的看到眼前青年的样子。
他身形清瘦，一身宽大的青衣，随风摇摆，衣摆衣襟处绣有极为精致的竹叶暗纹；不，不是衣服宽大，而是这个青年太瘦了，如果风再大一些，也许他就能被吹走。
青年五官俊秀，却一脸病容，时不时的用另一只未伸出的手捂唇轻咳，雪白的面庞上眼底的青黑颇为显眼。
顾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只是抬起身子，依然跪在地上，仰头看着眼前的青年。
青年伸出的手依然没收回去，目光坚定的看着顾淮，柔声道：“起来，这样跪着成何体统？”
明明应该是严厉的话语，从青年的口中说出来，却额外温柔。
顾淮终于伸出手，顺着青年的力道，站了起来。
“师尊，我....”顾淮咬着唇，看着青年平和的目光，有些难以启齿，道：“我想死。”
此刻的顾淮，听声音才十六岁左右吧，内心却千疮百孔；一直和顾淮共情的江楼，此刻情绪也酸涩不已。
顾淮的话，似乎对于面前的青年来说，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青年又咳了一声，轻轻的擦了一下有些红润的嘴唇，柔声笑道：“这有点难办呢，怎么办，我也想死。”
顾淮瞪大双眼：“师尊...”
“但是我还不能死哦。“”青年眉眼含笑，慢吞吞地说道：“因为在平洲界还有许多，我想做的事，想看的景，想喝的酒，想品的美食呢。”
青年的身体状态，不允许他说话语速太快，那样会喘不过气。
顾淮低头：“我...”
“坐下来说吧。”肩膀一重，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大腿高的石块，顾淮顺着青年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坐了下来，青年随即坐到他的旁边。
顾淮埋头，双手揪着衣摆：“可我没有想做的事情，啊...”
后脑勺被轻轻的拍了一下，顾淮抬头朝青年看过去。
青年笑眼弯弯，轻咳一声，柔声说道：“这才对嘛，和别人说话时，要抬起头，不要唯唯诺诺的。”
顾淮就这样看着眼前的青年，黯淡的双眼，慢慢的有了光。
青年的笑意越深：“你先从最简单的事开始做，知道怎么做吗？”
顾淮问道：“怎么做？”
青年沉吟片刻，道：“比如说，现在我想要做的事，就是和你聊聊天。”
顾淮有些傻眼：“这个也算是想要做的事吗？”
青年眯了眯眼，笑道：“为何不算？”
顾淮咧开嘴：“那我也有想做的事情了！”
青年一脸欣慰，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方便告诉为师吗？”
“我现在想做的事，也是和师尊聊天！”
青年的神情越发温柔：“那跟我聊完天后，第一件想要做的事，是什么？”
咕——
肚子爆发出一阵悠长的叫声，顾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吃饭。。。”
好温暖，这种感觉，太温暖了，要是时光，可以永远的停留在这个时候，就好了...江楼听到顾淮的内心这样说道。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画面又飞速转换中。
周围是大片浑浊的翻滚着、汹涌着的黄色河流，不少房屋的架构木材顺着水流飘远。
江楼隐隐约约能听到，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绝望的求救声，向那些声音看过去，却只能看到一具具尸体顺着水流，越飘越远。
这是一片，被洪水侵略得满目疮痍的土地。
江楼的意识跟着顾淮看着脚下，此刻的顾淮就这样直立与洪水之上。
胸口一凉，江楼顺着顾淮的视线下移，只看到顾淮的手抓着一只剑柄，剑柄深处便是这具躯壳的心脏处。
“死不了啊...”顾淮叹了一口气，继续面无表情的拔出剑，杂乱无章的往身上捅，捅了无数遍。
此刻的江楼确实也感觉不到疼痛，那顾淮应该也是感觉不到的，但是这样下去，对于灵魂上的伤害确实极大的。
“住手！”江楼终于忍不住开口。
顾淮停了下来，低声道：“原来有人的啊，那我就不做了。”要是在别人面前，自残，影响到别人，那就不好了。
江楼有些惊讶，这不是顾淮的梦境记忆？而是他的神识场景吗？为什么他的神识场景会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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