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君墨央】坠落的王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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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皇宫内，楼亭前。
一个黑夜从草丛里一闪而过，惊动了不少守卫。
一时间，所以守卫都围了上去，奋力地追随着黑影。
一个拿着弓箭的守卫警惕地说道：“当心这是声东击西，我们当中有些人不想留守在这里，以免有人趁机闯入楼亭。”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举起来手，道：“我来吧。”
那名拿着弓箭的守卫道：“嗯。小心些，别让任何人或老鼠溜进去了。”
黑衣男子慎重地点点头，一双眼睛紧紧地追随着其他士兵们离开的背影。
等士兵们离开后，那名男子立刻跑到矮丛前，将事先藏好的小驴车拉了出来。他动作迅速地用钥匙开了锁，快步地跑进来楼亭。
黑夜，一个黑影在月光月光的照射下，在楼亭里进进出出。他每一次进去都是两手空空，但是他每一次出来，肩上都会多了一包粮食。
慢慢地，小驴车上的粮食越来越多。他也不贪心，快速地将小驴车拉进了矮丛里，用一些枯枝落叶作为遮掩，盖住了小驴车。
他慌慌张张地跑到楼亭前，胡乱地关上了门。
很快的，士兵们都陆陆续续地回到了楼亭。
那名拿着弓箭的守卫把弓箭放了下来，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
黑衣男子行了一个军礼，道：“没有。”
那名拿着弓箭的守卫还是不放心，道：“总觉得...有些蹊跷啊...”
隔日。
墨九还没来得及从床上爬起来就被柳公公给吵醒了。
柳公公跪在地上，用他那异常尖锐的嗓音嚷嚷道：“皇上！大事不好！”
墨九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他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墨九道：“怎么了？”
柳公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道：“皇...皇上...楼亭被...被老鼠给侵入了。”
墨九抖擞了一下，睡意全无。
“什么？你再说一次！”
柳公公更加惶恐不安了。
“皇上啊，楼亭被老鼠给侵入了！我们的粮食全被它们给吞食了！”
墨九捏了捏鼻根，道：“怎么会这样...”
柳公公道：“据说是楼亭的大门没锁紧，老鼠才会...”
墨九的心咯噔了一下。
大门没锁紧？昨日里就只有他和宫若涵进入过楼亭，这该不会是他忘了锁门了吧？
不对！他锁了的！这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墨九随意地披上了外衣，匆匆忙忙地赶到楼亭前。
只见之前堆积如山的粮食被老鼠啃得精光，地上只剩下了一堆用来分类粮食的布袋与绳子。那一堆堆的泥土上还有几只灰色的身影。它们的眼里闪着红光，肆无忌惮地在所有人的面前啃着稻米，肆意地在地上爬来爬去。
但是墨九率先注意到不是这些胆大包天的老鼠，而是泥地上的那两道长长的坑。今天早晨下了雨，长坑里早已积满了水。
墨九顺着长坑走，来到了一个矮丛前，矮丛后是两条更加深的长坑。
墨九掀起了眼皮，双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来人！将昨夜值守的守卫全部唤来，一一审问！”
最后，墨九虽然成功地抓到了那名盗取粮食的黑衣男子，但是皇宫里的粮食也成功地被老鼠给清空了。
百姓们怒气冲天，尤其是京城人，他们将自己辛辛苦苦耕田种地得来的粮食双手奉给了朝廷。结果，得来的就是一句“门没锁好，被老鼠入侵了。”
他们是那么的信任朝廷，信任当今的皇上，但是现在呢，粮食没了，给百姓们派发一日三餐的棚子也没了。
在百姓的眼里，这就是墨九的责任，这就是墨九的过错。
一时之间，皇宫外的大街挤满了人，有的是暴跳如雷的京城人，有的是过来凑热闹的闲人，但大多数的还是饿疯了的老弱妇孺。
他们从乡下大老远地用双脚走到了京城，本以为到了京城后便能饱餐一顿。结果，现在，连皇宫里的人都自顾不暇了，还有谁愿意去帮他们这样的人啊？
百姓们挤在城墙外，毫无忌惮地对着那些手持弓箭的士兵们，疯狂地怒喊着要墨九给他们一个交代。
皇宫里。
墨九扶着额头，城墙外的怒喊声像是一个个炸弹一样在他脑袋里爆炸着。
这时，朔将军面带喜色，快步地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皇...”
“直接说吧。”
墨九打断了朔将军。
祭天国现在什么都不缺，要兵器有兵器，要金子有金子，但就是没食物。市场上的白菜以前几文钱，鼠灾后，这些白菜的价格直接涨到了一两白银。
但是，这就代表百姓们买不起白菜了吗？不，百姓们买得起。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就算他们愿意花这个钱来买这颗白菜，市场上都没有人有白菜卖给他们。这些白菜都进老鼠的肚子里了，市场上哪儿还有白菜啊？
祭天国现在的状况就是有金子但没面包。但是，它的邻国不是这样的啊。他们可以花钱从其他国家买入那些粮食啊。
于是，前几日，楼亭被老鼠入侵后，墨九便立刻向祭天国附近的国家求助了，声称要花多一倍的价钱大量地购买其他国家的粮食。
朔将军兴奋地说道：“禀皇上，蜀国的君王答应了。”
“他说，他已经将粮食整理好了，我们的士兵三日后便能去蜀国将粮食运回祭天国了。”
墨九喜上眉梢，道：“哦？真的？太好了！你去和蜀国的君王说，等这次鼠灾过去了，朕一定会好好报答蜀国的恩情！”
皇宫里一时之间喜气洋洋，每个人的脸上都被染上了笑意，因为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然而，还未等到墨九能够好好地报答蜀国的恩情，蜀国便好好地报复了祭天国。
前去蜀国运送粮食的祭天国士兵们在路上遭遇了袭击。一群蜀国士兵突然冲了上来，打伤了好几个祭天国的士兵。
后来，祭天国的士兵们反击了，原本他们还有些顾虑，毕竟他们拿了蜀国的粮食，拿人手短，所以也没有拼尽全力地去攻击蜀国的士兵。
让事情更加严重说是，其中一个蜀国士兵毫不留情地将剑刺进了一名祭天国士兵的胸膛里。祭天国的士兵看到兄弟惨死后，立刻红了眼睛，毫无顾虑地和杀向了蜀国士兵。
很快的，空旷的山丘上，便只剩下一群气喘如牛的祭天国士兵。
祭天国的士兵回过神来后，立刻发现了蹊跷。
前来袭击他们的蜀国士兵们至少也有一百人，就就凭他们几个人怎么可能战胜那么多的蜀国士兵。
于是，祭天国的士兵拉开了蜀国士兵们的盔甲。
这盔甲下的人哪是什么身强体壮的士兵啊？这些人明明就是披上了铠甲的老弱妇孺啊！
祭天国的士兵们一看便知他们这是中计了！他们连忙抛下这些尸体，拉着小驴车将粮食运回了祭天国。
果不其然，几天后，蜀国的君王声称祭天国的士兵们打劫了蜀国的百姓，还残忍地将他们杀害了。蜀国的君王借此机会向苟延残喘的祭天国宣战了。
墨九深知蜀国这是下定决心要将祭天国灭了，他也不做多解释，直接迎战了。
这战争啊，一开始就很难停止了。
这场战争持续了好几个月，祭天国出乎意外地赢了蜀国，吞下了蜀国。
吞下了蜀国就代表祭天国如今终于有粮食了！
那胜利的一夜，祭天国的百姓们在京城肆意享受地庆祝着，为自己国家的强大而感到骄傲，也为看到了希望而感到欣慰。
不过，相比于祭天国百姓们的喜悦，祭天国周遭的国家可就笑不出来了。
要是几年前的祭天国还好说，现在的祭天国在换了君王后，如日中天，蒸蒸日上。他们深怕哪天，祭天国的君王脑子突然抽风，想要一统天下，那他们的国家可就要遭殃了。
原本见祭天国遭遇了鼠灾，他们还在沾沾自喜，谁知就那么一个正垂死挣扎的祭天国都能灭了蜀国。
各国的君王坐在自己的龙椅上，瑟瑟发抖，感觉自己的皇位就快要不保了。
树大招风，各国很快地就联合起来，一同向祭天国宣战了。
民间也开始谣言四起，说是祭天国现在在闹饥荒，祭天国的君王需要侵入其他国家来为喂饱自己的人民了。换句话说就是，墨九就是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
很快地，越来越多的国家前来征战，祭天国也渐渐开始招架不住了。
西部被攻破了，慢慢地，南部也被攻下了，再往上走一些，就到京城了。
祭天国的百姓们从一开始的欢天喜地，到了现在的大放悲声。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园一点一点地被其他国家侵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旁的人慢慢地被饿死，冻死。
在百姓们眼里，墨九不再是那个恭俭爱民的明君。墨九已经被百姓们刻画成一个野心勃勃，贪婪无厌的君王。
他不顾自己人民的生死，让百姓们把自己的孩子一个个送上战场。他坚持不懈地和其他国家打仗，只为他自己的荣耀和成功。
但，真的是这样吗？
墨九向其他国家投降了，其他国家就真的会放过祭天国吗？祭天国的百姓们就真的能免于一死了吗？
战争还在继续着，秋叶却已经落下了，人界也终于迎来了一年四季里最冷的季节——冬天。
祭天国，如同它的百姓一样，最终还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它像块圆饼一样被不同的国家你一半我一半地分走了。
京城内随处可见的都是慌忙想要逃走的百姓们，之前被老鼠占领的街道上现在也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了几具无人收拾的尸体。
第一个被攻破的西部现在已经是个死城了。西部的百姓们已经被其他国家的士兵们残忍地杀害了，大到七老八十的老人，小到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全都被杀害了，一个不留。
这也是为什么墨九坚持不投降的原因。只要祭天国不投降，那他们就还有一丝希望，但是祭天国要是投降了，那就等于他们将自己的头颅献给了敌人。
其他国家是不可能放过祭天国的百姓的，毕竟到底，这些人身上留着属于祭天国的血。他们唯恐祭天国会东山再起，又怎么能让这些百姓们活下去呢？
远在京城的百姓们听到西部的百姓们被杀害后，便立刻想逃离祭天国。
刺骨的寒风和滑溜溜的雪地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但是在祭天国仅剩不多的士兵的帮助下，很多百姓还是成功地逃离了祭天国。
军队里的士兵们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必须呆在京城，等着最后一个百姓离开京城，他们才能放心地离开这里。
这已经不仅仅是皇上给他们的命令了，这是他们身为军人的本能和职责。
宫若涵站在密道的入口前，护送着一个个瘦的不成人样的百姓们走入密道。她的心里酸溜溜的，眼睛也不禁有些泛红了。
她眼看着最后一个百姓步入密道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一群士兵将密道的入口封死了，然后坐在密道旁的石头上喝起了酒。
宫若涵将一碗倒进了自己的嘴里，道：“对了，皇上呢？怎么祭天国被攻破后，就没有见着他的身影了？”
朔将军摇了摇头道：“不清楚，好像失去引开齐国的士兵，为我们争取多一点时间了。”
宫若涵点点头道：“皇上还真是个好皇上啊。”
朔将军道：“呵，有用吗？百姓们他们看得见吗？”
宫若涵喝了一口酒，突然感觉这酒好像越发苦涩了。
她扯开了话题，道：“朔将军，这密道，齐国他们，真不知道它的存在吧？”
朔将军往自己的碗里倒了些酒，醉醺醺地说道：“不...可能，这密道是新挖出来的...你放心，他们现在是安全了的...”
朔将军打了一个响嗝，道：“若涵啊，现在啊...不是关心他们的时候，他们这是真的安全了。现在轮到我们危险了...”
“我跟你说，搞不好啊，今天晚上，齐国那些狗东西就攻进来了，我们啊...逃不了的...都得死...”
宫若涵他们都是祭天国的士兵，在战争时，为祭天国效力的人。现在，祭天国败了。齐国最憎恨的也就是宫若涵这些当时挡了他们道路的人。
宫若涵他们在战场上为彼此做掩护，大家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吃饭睡觉，所建立起来的友谊是非比寻常的。但是，现在祭天国败了，他们也只能分道扬镳了。
宫若涵知道，这恐怕是大家最后一次见面了，就算他们能有缘再次相见，她也不知道她见到的他们会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个冰冷冷的尸体了。
宫若涵勉强地挤出来一丝笑容，道：“好，大家喝吧！”
其他人纷纷复议道：“喝！喝！”
在临走前，朔将军拍了拍宫若涵的肩膀，道：“一路走好。”
是“一路走好”而不是“一路好走”。这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用于活人一个是用于死者。
“一路走好”就是用于死人的。
这是他们祭天国的习俗，每当一个人要上战场，或者要去一个危险的地方时，他们的亲朋好友都会在他临走前，对他说“一路走好”。
这并不是在诅咒他，而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人会不会活着回来，早些说了好过没说。
那人要是活着回来，那是最好，但，那人要是死了，至少他生前也已经得到过家人的祝福了，可以安息了。
宫若涵笑道：“嗯，你也是，一路走好。”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君墨央】坠落的王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