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向阳光》墨绿色围巾

33、尘封

　　33 尘封

　　霓夏一点也不喜欢现在这种一头雾水的状况，不掌握任何资料的自己犹如没有武器的战士。先是老古说老大出现身边还多了帮手，接着小暖探出公司尘封往事并且是前任总裁告诉的，自己无非是病了一晚上而已。“裴世杰？”她决定一个一个弄清楚。
　　“你也认识的，就是蛋糕店老板。”小暖解释道。
　　“哈！”霓夏坐回沙发上，“世界真奇妙。”

　　老古说不认识裴世杰是假的，他当然记得那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然的男人。老大当时不顾自己的质疑跑到他的公司当小喽啰，每天侍候的，就是那个男人。早年间的老古，没有皮鞋没有西装没有锃亮的发型，套着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叼着劣质烟，顶一头乱草，蹲在男人伟岸的办公大楼旁，看老大弓着腰侧身听男人的指示，满面堆笑。有时候那个男人下车会扫一眼自己，老古有些自惭形秽，低下头拿拇指抠抠鞋帮上的泥，想自己就是高端风景画里闯进来的一只低级苍蝇，没眼力见地破坏美感。
　　老古不训手下不闹场不打架的时候，会被老大派去跟踪裴世杰。他知道裴世杰有个大大的房子，有妻子孩子，这样的生活，不正是大多数人羡慕到极致的么。老古最在意的，是他的妻子，那是位老古从没接触过的女性，样子很美，很温柔，心很好。老古百无聊赖地在裴家蹲守，看栅栏里面的花开得好，玫瑰的花朵探出来，在老古眼前摇摆。老古是个俗人，俗人也禁不住伸手去摘，被茎上的刺扎了个实实在在。
　　“没事吧？”老古上一秒还在龇牙咧嘴，下一秒赶紧站直了身子，因为问话的正是裴世杰的美太太。“哦，哦。”老古有些窘，把手背到身后，烂啊，玩监视被发现了！“扎到了吧，进来洗洗手别感染了。”她冲他笑了。老子哪次的伤口不比这个大，感染个六，当然这句话他没敢说出来，低着头手足无措，“我，我就是看看花，你别……”
　　她听了还是笑，笑得真好看，老古像看天仙一样看她。老古在不长的年岁里，遇过的几个人，老大的笑总是皮上一层，杀人机器不知道笑，手下们怕自己还来不及，小丫头没笑不自己看。她回身拿来花架上的喷壶，说：“你别嫌弃，这是刚接的新水，冲一下吧。”老古就这么听了，伸出双手好似迎接大士甘露。这是他们唯一的一次近距离接触。多年后老古还是记得很清晰，记忆中的画面从不模糊，记忆中的人从不见老，反而一年比一年更美，更温柔。
　　谁当时把这个画面拍下来就好了，老古时常瞎想。算了，反正也忘不了。
　　后来在裴家发现边童的身影，老古才意识到老大的网已经把这个家罩起来了。虽然老大已经终止了他去裴家监视的任务，他还是会偷偷跑去有玫瑰花丛的后栅栏张望，多少知道了点风声，他确信是边童干的好事。老古不想去勾勒那样美的女人变得疯癫会是什么样，这情景太残忍，即便是每天砍来砍去的老古，也不愿意阳光下她为自己倒水洗手的画面淋上血色。

　　人生可以有很多面，现实却总喜欢给出最坏的一面。终于有一天，老古见到了裴太太，穿着撕扯过的睡衣，长发蓬乱，躲在玫瑰丛下瑟瑟发抖，她根本没看老古，用极其恐惧的眼神注视着房子，仿佛恶魔即将破门而出。屋子里很快出来很多人，呼喊她回去，有一个少年模样的，慢慢踱步而来。老古半跪着躲在栅栏外，把自己藏玫瑰枝叶的遮挡之下，慢慢行来的这个人，让他有种生理厌恶。
　　是边童。他还是病怏怏的，青眼圈远看都很明显。边童脚步时而放得很重，时而悄无声息，像是在玩游戏，对他而言。裴太太确如惊弓之鸟，听到脚步声临近时恐惧不已，声音一消失，反而更紧张，整个人几近崩溃。边童已经悄然站在她的身后，老古抓住一把草，狠狠地撕扯，压抑情绪。
　　边童用力一掌拍在她的后背。她惨叫一声跌在地上，相当的凄厉。她瘫在石头，沙砾，灰土和枯枝败叶之间，脸色煞白，只剩下机械地吸气，眼神放空。边童玩味地看着，不可一世，他慢慢靠近，她抖动着后退，退到满是刺的玫瑰丛边。边童动动指头，捋下头发，每个小动作都让她怕到如同听到末日审判，而边童变本加厉，抬脚向她腰间踢去。

　　“额……”边童闷哼一声，脸上出现一道血痕，抬头看老古出现在栅栏外怒视自己。
　　“哥……”边童话音未落，一颗石头飞过来，距离太短没有避开，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刚才的惨叫已经把其他人引向这里来了，老古手比在脖子处，做了一个割的动作，留下警告的眼神走开。“你们认识？”他踢踢裴太太，“看懂他什么意思了吗？他说去，死，吧。”随后，边童向人群招手：“太太在这里！”
　　裴太太几天后被人发现摔死在家里。

作者有话说

　　假期就快过去了，感觉很凄凉，又要开始朝九晚五的日子了。
来吧，霓夏，小暖，老古，边童，咱们尽快把这一切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