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2 ...
-
五条悟想着等到夏油杰睡熟之后再去偷看手机，一等就有点困。
晚上喝的是米酒，因为甜，加上杰一直给他倒，所以多喝了两杯，现在有点晕乎乎的。
换作平常说不定早就埋头睡了，但是心里有事，惦记着手机的事情，所以一直克制着不去闭眼。
结果困的打哈欠的时候，眼睛一睁一闭就换了个世界。
单薄的浴衣领口大开，脚也光着，五条悟瞪大了眼睛，对于这种突然状况有点适应不良。
他对面的夏油杰也很震惊，只是眨眨眼的功夫，对面的挚友就直接变了型号。
但是因为目睹了咒灵发出的光芒，他多少也有一些猜测。
“……看来又要让你再做一次决定了……”
带着醉意，还很困倦的五条悟这才注意到身前的小巷子里坐着个人。
“……杰？！！”
只看这一眼就足够他完全清醒了，甚至连术式都没开，就光着脚跑过去，任由碎石沙粒扎破皮肤。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电话，硝子在哪里？”
他跪在地上去抱夏油杰，牙关紧咬，似乎怕自己的失态影响到对方的情绪，竭力让自己变得更可靠一点。
“没事的……只是一条手臂，只要回去……”
夏油杰被这样的转折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凭心而论，之前将选择权交给五条悟，也是判断他不会继续放任自己。
总而言之，十年的对峙已经耗空了他的热情，同时让他对当初短短三年的感情不再抱有什么期待。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五条悟了，所以当初他才能问出那种话，如今又放弃了挣扎。
五条悟将杀死自己。
这是他愿意迎接的终局。
但谁能想到，临门一脚的时候也能出岔子，五条悟疑似跟以前的他交换了，而且这个悟似乎还是在高专时期，对所谓的“叛逃”，“追杀”一无所知。
被抱着走了一段路，夏油杰也懒得挣扎，也没有力气挣扎，在内心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跟他解释。
“悟，之前的你，是来杀我的，我叛逃了。”
“懂了，所以是不能回高专，对嘛？”
没有戴眼镜的五条悟轻而易举的就捕捉到想要的讯息，带人去了无证营业的底下诊所。
他似乎只花了几分钟就完全冷静下来，检查了自己身上咒力的残留，确认了起码不会在一天内就解除才稍微放下心来。
“杰还是省点力气吧，就算说什么诅咒师应该被清理的屁话，我也不会听的，这种正论，你在叛逃之后还没有丢掉吗？硝子没跟你闹翻吧？我找她还能找的来吗？”
“……果然，十年前的你无法杀掉我，是因为无法摒除感情的影响吗？”
夏油杰这句话撕裂了五条悟的伪装，之前还能摆出气定神闲模样的少年只觉得怒火烧到喉咙，连声音都低沉几个度。
“你也是知道的吧，不管现在是多少年之后，这些年又发生了什么，但这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就是不要你死，就是做不到杀你，杰，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被安置在病床上的夏油杰缓慢的眨了眨眼，露出近乎悲悯的笑容。
“你还没长大呢，幼稚的可爱。没有人害怕失去，悟，他们只是怕没有更好的代替品。如果丢掉一辆自行车可以换一辆跑车，丢一颗糖可以换一栋房子，谁会觉得丢掉的东西可惜呢？”
他朝五条悟勾了勾手指，说出那句以往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悟，过来一下。”
五条悟习惯性的走过去，弯腰靠近他。
“提前告知你一些事吧，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丑陋又卑鄙。总有人被牺牲，我们都是天平上被衡量的砝码。之后也会有人用刀贯穿你的胸口，搅碎你的脑子，那太痛苦了。悟，痛苦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我以前总以为咒灵要比人类更丑恶，但我太年轻，又太愚蠢了。如果可以的话，让这一切结束……因为我放弃挣扎了。就算你现在不动手，等咒灵的能力失效，回来的你也会杀掉我，他已经做出决定了。”
“……那你就看着他会怎么做吧，我说了与我无关。”
五条悟给他扎了一针止痛剂。
“我不是他，就算你说我幼稚，不成熟，但是，我相信你会是那个，我可以叫做唯一的人。听好了，杰，你现在说的话让我觉得讨厌透了，你不应该是这样，就算我们站在对立面，你也该相信，五条悟是你的挚友，你永远拥有他。”
他利索的拔出针头，将注射器抛到垃圾桶里，脸上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认真。
“你会是我的唯一，绝对没有所谓的‘更好’可以替代。如果你非要去死，那我只能给你订按月续费的公墓，趁着另一个我回来之前，把你烧了揣走，让他对着空坟祭拜，每个月到点被催缴费。我要让人时刻提醒他，你已经死了。就算他疯了，要挖你的坟，那里面也什么都没有，他不仅见不到你最后一面，连骨灰盒都别想摸到。”
这些话被他说得恶狠狠的，掷地有声，仿佛是针对什么仇人，而不是将来的自己。
“……真狠心啊，悟。”
夏油杰都被这种杀人诛心的办法弄得有点后怕。
“那是活该，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啊？”
五条悟站起身来，背对着夏油杰，眼眶都泛红了。
“为什么‘我’会放任你走到这一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难道我不在吗？没有人阻拦你，没有人拉着你吗？我没有哭着说不许你走吗？”
五条悟的声音终于绷不住了，带上了点哭腔，像是在宣泄一睁眼就看到重伤求死的挚友所产生的恐惧。
他拳头攥紧，心脏隐隐作痛。
在这一刻，他回忆起从箭筒中拈起羽箭，拉开弓弦的夏油杰。
那是近乎叹息的弦音，似乎射出的是无法出口的悲鸣。
他总是什么都不说，自己也总是什么都察觉不了。
这是导致一切的原因吗？所以未来的杰能笑着说什么让我杀死他吗？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