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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南枝北枝 ...

  •   在病房里的南佑疏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手心有点润,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在担心一个屏幕内的女人。

      担心她不能应付?可是她已经好像已经应付好得完全;担心她被人议论?可是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这股情绪实在多余。

      只能把原因归咎于这个女人美得不可方物,又受很多人喜欢……对缺爱的南佑疏来说,她是两极,让人生畏,又崇敬,素不相识,却忽地想起了那天晚上高高的星空,鼻尖有着泥腥的气味。

      不过她身上,想也是昂贵的香水味。

      第一次见这么大阵仗的南佑疏扯了扯薄唇,大致明白了那群粉丝的心理状态。如果她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家庭,是不是也会和这些男生女生一样,追寻属于自己的光,在心中描绘梦想的形状?又想远了。

      病房门被推开得突然,来人不出意料,是她所谓的爸妈,南志宏推门的力气很大,门砰地撞到了医院冰冷的墙上,发出吱嘎的回移声。

      南佑疏忙低垂着头,没说一句话。

      她很讨厌,也害怕特别大的响声,这是南志宏打她前的前兆。

      恐怕因为医药费,自己又要挨骂了,南佑疏这样想着,想象中的打骂声反而一反常态,没有在劈头盖脸一顿。

      王梅刚进来就把小电视关了,原先还稍微有点人气的房间里也突然寂静起来,南佑疏抿紧了唇,身体不知道是病弱还是害怕在轻微地发抖。

      女人摸了摸自己烫得多次已经损伤的毛发,喜笑颜开地坐到了病床上,直言不讳:“你这拖油瓶,又是个病秧子,克死你亲娘不说,还要我们还债,可这娘胎里带出的病,为什么要我王梅跟着受苦,不过也算个有福气的。”

      有福气?

      南佑疏不动声色地靠里挪了点,嘴唇有些发白。

      南志宏堆起粗糙的皮肉,也是一脸笑意:“疏疏,这次你病了,也看到了吧,这s城的高级病房一天得几千块,够买多少好酒了。”

      王梅忍不住掐了南志宏一把,南志宏才反应过来:“扯远了,疏疏,你这哮喘是个长期病,我们还要养你弟弟,虽然你才十四,可别人家的孩子早就补贴家用了。这样,我们一个月前就物色了一家好人家,有钱的很,男人老是老了点,但是老点也挺好的,成熟稳重,他就住在s城,过几天你出院就过去吧,等到法定年龄……喏,你这医药费也是别人出的呢!”

      手紧紧地藏在身后扣着,南佑疏感觉不到痛感,一切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随即自嘲地勾了勾唇,她在嘲笑所谓的血缘亲情,也在嘲笑自己的可悲命运。

      病床上的女孩眼中第一次生出了明确的反抗之意,一字一句道:“不要”。

      凭什么。

      在南佑疏的记忆里,南志宏从来都不管自己,非打即骂也罢了,就算她承包了家里所有的脏活累活,忍受王梅经常的刻薄羞辱,这两个人还妄想把自己以后的人生也左右吗?她更不想离开大伯。

      南佑疏不像小孩,反倒很敏锐,一下就猜出来了怎么回事——他爹把她卖了,卖给了一个有钱的糟老头。

      女孩一阵反胃,以前她多想有人喊她的小名,只是,此时从她爹嘴里喊出来的“疏疏”让南佑疏无比恶心,可以的话南佑疏这辈子都不想听到。

      “砰!”

      桌子好像都要被南志宏锤烂,刚刚还愿意和颜悦色的男人,此时又换了一副面孔。

      又来了,南佑疏抖得越发厉害,使劲按捺住自己,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害怕,成为弱势的一方。

      就是这种眼神,每次南志宏生气要揍她的时候,就会先瞪着她不说话,过十几秒就开始破口大骂,然后动手。

      王梅嫁过来之后不明着打她,但是经常不给南佑疏穿饱吃好,有时候家务活干不好就是被一顿掐,都没好到哪去吧。

      “你有种再说一遍?”南志宏粗矿的声音像失控的野兽一样把南佑疏压的喘不过气来。

      压力徒增,感觉哮喘的症状又有点开始了,南佑疏仍旧艰难,用着未脱稚气的声音顶撞回去:“我还没到结婚的法定年龄,随意买卖亲生女儿,这样做是犯法的,我不嫁。”

      “啪!”

      “你看看,小鬼灵精会拿亲手作挟呢,打得好,该的。”

      果不其然,南志宏昂足了劲给了南佑疏重重的一巴掌,南佑疏的脸狼狈地侧向一边,苍白的皮肤上当即出现了一道难以消散的红印。

      王梅见状一下没忍住笑出声,南志宏正在气头上,对王梅也破口大骂:“你个臭婆娘笑个**!”。

      这下女人也哑了,垮起了脸,最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挽了挽南志宏的胳膊小声说:“你跟她较劲干什么,一个没妈的孩子,去哪还不是要你这当爹的定,本来也只是告诉她一声,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懂什么,她又没见过世面,倒时候看见那么多山珍海味吃的穿的说不定就妥协了,试过了才知道。”

      这话倒是让南志宏这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听了舒服,脸色稍微好了点,然后又恶狠狠地对着病床上的女孩说:“你不答应也没用,女儿本来就是要嫁出去的,老子还没跟你算养你十几年的钱呢。”

      “这次也别指望你大伯,老子就是看他不在村里,赶紧给你定门婚事。一个臭教书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对你这赔钱货那么上心。”

      王梅不忘阴阳怪气地“劝”南佑疏几句:“你这丫头片子知足吧,一个病秧子,人家要你已经很不错了,还很用心地在家里置办了养护设备。你自己想清楚,我们家可没钱给你养病了哈,给你弟弟买奶粉正是要钱的时候呢。别想跑,我们就住附近的家属房。”

      这话说得生怕南佑疏再“赖”在家里一样,女人也没什么好脸色,和南志宏一道离开了。

      门依旧被重重合上,南佑疏在他们走之后,依稀听到了“十万块”、“五十五岁”、“发财了”的字眼,而后又为了南多金上哪所学校开始拌嘴不休……

      确定他们已经彻底离开后,故作坚强的南佑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蒙着被子大哭起来,她好想她印象中淡去的妈妈。

      饶是这般伤心,也没放声大哭,只任凭眼角堆起泪花。她怕吵到别人,以前也是哭的越厉害,打得越重,所以习惯连表达伤心,都压抑自己。

      年仅十四岁。

      心里的防线在夫妇俩离开后彻底崩塌,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干了什么坏事,这辈子才这么痛苦。

      于是这一哭哭了半小时,抑着把自己哭累了之后,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

      再从被窝里出来,红肿的眼睛莫名忽地坚毅起来。自己的人身自由绝不能由他人左右,她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她要逃。

      但要逃,还得有计划。南佑疏想着自己的身份证应该被她爸和王梅收起来了,眼睛一转,南佑疏按下了护士铃。

      护士小姐没多久就过来了,问她有什么情况,南佑疏睁大她那人畜无害的大眼睛答到:“护士小姐,我有点想我家人,感觉好些了,你知道他们住在哪层家属房吗?”

      护士小姐被这位小朋友可爱到了,又皱了皱眉,说:“这个我不清楚,应该在主治医生那有登记吧,不过你还是呆在病床上比较好,按你的情况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见护士姐姐要走,南佑疏剧烈地咳嗽起来:“护士小姐,我…我突然不舒服,喘……不上气,能不……咳…能请主治医生来?”

      其实也是真的不舒服,刚刚又大哭一场,确实有点喘不上气。

      护士小姐蹙眉,这小孩怎么一会舒服一会不舒服,不过哮喘是这样,再说,这孩子怪可爱的,应当不会骗人。

      护士小姐无奈道:“小朋友,叫主治医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的这位主治医生是教授,很忙,你看……”

      南佑疏咳的脸都红了,本来没有血色的脸上居然因为咳嗽有点鲜活的气息

      “我……”

      护士小姐一看真不像是装病,她之前在高级病房里看到了太多恃宠而骄,明明不是很严重,也装病哭闹的孩子,看来是自己误会她了,不敢耽搁赶紧联系了主治医生。

      这小朋友看起来营养不良,怎么也不像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罢了……

      主治医生到的迅速,十几分钟,确实意识到南佑疏的情况不太好,又给她做了次治疗,还塞给了她一瓶喷剂,嘱咐她不舒服的时候就喷,能够稍微缓解。

      南佑疏点点头,顺理成章问出了家属楼的位置和房号,有点不好意思,特别郑重地感谢了医生。

      这小孩说话怎么跟个大人似的,别的像她这么大的小孩还在医院哭闹呢,医生摆摆手,自己怎么糊涂了,揉着眉心以严肃口味特别强调:“别乱跑,有事喊护士小姐联系家人过来。”

      “嗯,我记住了。”

      深夜。

      忐忑得心里在打鼓,南佑疏下床,反复在脑海中预测接下来的行动。南志宏和王梅笃定她不敢跑是因为,s城这么大,一个十四岁的小孩,没有身份证,跑出去什么资金都没有,就连打工都没人收。

      但是他们低估了南佑疏。

      她睁着眼睛睁到了凌晨三点钟,料想南志宏和王梅已经睡死了,乘着夜色,身躯小,悄悄躲过护士站,去了家属楼。

      因为晚上有点看不清,所以迷了一会路,好在家属楼没有保安,南佑疏蹑手蹑脚地找到了房间,轻轻地把门推开,探出一个小脑袋瓜。

      南志宏和王梅果然睡熟了,旁边还放置了一个婴儿床,里面是睡得正香的南多金。此时此刻,他们三个才像正真的一家人,看起来幸福又祥和。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对自己而言,有家和没家都一样,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知道说她运气好还是因为家里只有一个包,伴随着南志宏滔天的鼾声,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证。南佑疏在走前匆匆看了一眼南多金,五味杂陈。

      接下来,自己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巧的是,南志宏夫妇第二天刚好约了那个老男人一起来看南佑疏,一进房门,发现空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人都没有,厕所也没有人。

      老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就阴郁了起来,南志宏结结巴巴地问王梅人呢,王梅则说她哪里知道,不是你的女儿吗。

      老男人闻言气结,本来是无意中看到一对夫妇说嫁女儿,看相片,白白净净又眉清目秀的,还很瘦弱,又才十四岁,老男人想着给点钱就可以带回家任意“栽培”了。

      越想越气,吼道:“你们俩夫妇简直是蠢到家了,蠢如猪,不知道留一个人在旁边看着?你知道我买你这个女儿,是给你们交了三万定金的吧?要是找不到,别说接下来的七万块了,三万和医疗费你们都得给我还回来!”

      南志宏脸色一下子刷白,听到要还钱,站都站不稳了,这死崽子果然是个赔钱货,没身份证跑不远的,等找回来,非要把她毒打一顿,打到她长记性为止。

      此时王梅大惊失色:“这,这包里的身份证怎么不见了……”

      南志宏面色入土,一屁股坐到了医院充满消毒水味的地上。

      “报警?”

      “还没到失踪时间,我们先去找!!”

      ……

      南佑疏用兜里仅有的两块钱坐上了一辆公交车,直到坐到了终点站——她太想逃离这个所谓的“家”了,然后又跑了很久。

      离她逃走已经过了20个小时了,她有点担心再过久点,南志宏报警,毕竟……现在他们还算是她唯一的监护人。

      不知不觉,自己居然到了城里很繁华的地方,本来那个中心医院是在城郊的位置。

      附近的招牌上,写了“酒吧”、“夜总会”、“密室逃脱”以及“TangV高奢”等字。

      奇怪,字她都认得,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些都是她没接触过的,看着看起来很大气的门面,自然也没打算进去。

      “咕……”

      南佑疏四处躲避,跑跑停停未曾歇过,肚子饿了……有点丢人。

      十四岁的孩子还是欠些考虑,昨天光记着偷身份证也不知道再拿一点钱来,终究自己还是怕的,怕被南志宏发现,然后把她打个半死然后关起来。

      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干脆坐在街边发起了呆,第一次体会到了来到大城市的那种没有归属感的感觉,是那样的茫然无措,好像融不进去,也不属于这里。

      有男有女的一帮人交头接耳,不知道打什么如意算盘,忽地满脸笑意地向南佑疏走来,把退路围死:“小姑娘帮个忙呗。”

      女人穿的很暴露,边抽烟边自来熟地用手搭上了南佑疏瘦弱的肩膀,旁边的男人很年轻,头发染的花花绿绿的,手上带着金表,□□的模样。

      南佑疏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那个女人一头棕的的卷发。

      按自己的判断,这可不是什么好人吧……于是皱了皱眉,离那个女人远了点,保持戒备心。她在书里看过,陌生人一般不会找比自己还小的人,即弱势群体帮忙。

      那个女人打探着口风:“小姑娘,家长在不在啊,怎么大晚上,一个人在这溜达?”

      旁边的男人吹了吹口哨,不知道为什么很恶心。

      南佑疏一言不发。

      那个女人见南佑疏不说话,穿的也土里土气的,心里有了几分底,又说道:“别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给你介绍一个工作而已。”

      工作?南佑疏知道只有工作才有钱,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我还没成年。”

      那批人突然集体笑了起来,搞得南佑疏不明所以。

      女人又带着一股烟味对她说:“小朋友~~你放心,在姐姐这工作,没有年龄规定呢,而且月入过万。”

      南佑疏被烟气熏的不太舒服,暗暗思考,终究放不下戒备心。女人见状向周围的人使了使眼色,突然人就一窝蜂地把南佑疏挤了起来,往车上带。

      “你们干什么?”南佑疏冷冽的眼神让周围人莫名心惊。

      还是那个女人发话,别惹街上人注目,先把嘴堵上,到夜总会包厢里再说,看起来是个没爹妈的娃。

      夜幕降临,这群人把南佑疏围在中间走,身形小又瘦弱的她很难引起群众的围观和救援,只恨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夜总会的包厢一股皮质味。

      那个女人帮她把嘴里的布团拿开,见南佑疏跟个呆子似的不禁问了一句:“怎么不哭?”

      南佑疏依旧沉默寡言。

      女人笑着说:“只不过是陪人喝喝酒的工作就是了,钱真的很多,姐姐可没骗你。”

      南佑疏故作冷静,尽量装出背后有人的口吻:“不需要,我家人还在等我。”

      然而骗不过老狐狸,女人呲笑了声,说哪有家人会在冬天让自己的孩子穿着这么单薄的衣服的,就是没有半点放她走的意思。

      南佑疏表面临危不乱,实则心急如焚,计算着有什么方法逃脱掌控,这下麻烦大了,怎么自己运气就这么……

      “叮叮叮~~”

      “喂~您老来啦,唉对的对的……”

      女人一脸阿谀奉承接了个电话,起身离开,还对那帮人说,今晚生意绝对有了,那男人不就喜欢小的吗,硌人的笑声刺耳。

      随后门紧紧关上,又上了锁,声音清晰,南佑疏紧张地将自己尽量缩起来,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没有窗户,只有排气扇,门已上锁,外面还有人守着,几乎获救可能性为零。

      除非。

      南佑疏盯着远处桌上的一个杯子,做好了决定。

      杯子摔碎,在音乐聒噪的背景下,没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她捻起一片尖锐的碎玻璃藏在了怀中——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这条破命没了也罢,只是对不起大伯和妈妈,下策之中的下策。

      过了没一会,大门外面穿来开锁的声响,有人在打招呼。

      让里面的小女孩全身的汗毛竖起来,浑身因为紧张而僵直着缩在角落。

      门口的人散了,门吱呀一声,来了个满脸横肉,挺着啤酒肚的老男人。

      谁知,这人拽着拐杖,借着光仔细打量了一下,突然大声:“tmd?!!原来你跑这么远了啊,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花钱买的你?你那废物爹妈说一定找到,还不如我手下人找的块啊,你个贱东西!还是让我逮着了吧!看我怎么收拾你!走!”

      南佑疏的小脑袋瓜“嗡”地一下,失去反应能力,是他。

      或许是瑟瑟发抖的样子让老男人很有兴趣,托着拐杖慢慢靠近:“你要是听话,我就不打你,也不要你爸妈赔钱,但是怎么说要当我的家人,那就得——好好听我话吧?”

      “行。”

      ……?

      嗯?这小妮子说什么?

      南佑疏不想活,自然不会让眼前这个男人好过。

      因为男人不断靠近,已经闻到了他身上一股难闻的烟酒气和隔夜的汗味,她攥紧了藏在手心里的玻璃碎片。

      在老男人看来,她只是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部。

      男人摸了摸她的脸,发出了痴痴的笑声,手慢慢向南佑疏的领口摸去,还没摸到,突然有个反光体一闪,自己的脖子上赫然一道深深的血痕。

      “你……你…你!反了天了!□□**,我要杀了你个狗娘养的!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我是什么身份,你个野乡村的货色!!”

      南佑疏见势不好,不顾哮喘病症是否会复发,撒腿就跑。

      背后仍旧挨了重重一拐杖,打的她摔下去,手磨破了皮,来不及!!干脆用尽全部力气连跑带撞!!她记得刚刚老男人进来时忘了锁门!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顾不上自己快跳到嗓子口的小心脏,拼了命地跑,耳边被沉闷的风和音乐洗劫着。男人的叫骂声在后面穷追不舍,只能像一只逃命的鹿,一样惊慌失措。

      跑去森林,或者被猎杀。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见面啦~南佑疏还小,在以后成长的过程中,性格会越来越坚强的。许若华也是,内心一直是孤立封闭的,人前的笑只不过是一个伪装~是南佑疏让她慢慢地有了“活”的味道。
    许多年后,南佑疏多么庆幸自己没有屈服于命运,勇敢地跑了出去,遇见了她余生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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