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二十九章 大漠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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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城，取尽之音，意为尽头之城。这座城便如这名一般，是中原的尽头。出了城，便是那黄沙滚滚的大漠。奔波了半月有余的姬旒殇和一袭男装的迁夜澜终于来到了这号称中原之尽大漠之源的城镇。拉着马走在寻找客栈的路上，二人突觉得他们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周围的人都戴着带着面纱的斗笠，匆匆行走在街上。即使有牵着骑兽的人，牵着的也是骆驼。
“看样子找到住宿的地方后，我们也需要去打点一下了。”姬旒殇看着周围的人叹了口气，“骆驼是一定需要的，只是可惜了这两匹好马。”这次出行他们带出来的虽不是两个人的爱马，但也是一等一的好马，为的只是可以尽快赶到大漠，毕竟有些事夜长梦多，越拖就越不好控制。只是真的到了这大漠，这马反倒成为了累赘。
“一会儿我去集市看看吧。这里想必有不少商贩，卖给他们就是。”迁夜澜看着不远处喧嚣的地方说道。因为用了药，迁夜澜的声音听上去竟是带些慵懒的男低音。
“也只能如此了。”姬旒殇点点头，“那么我们就住这里吧。”他看着左手边看上去颇为豪华的客栈淡淡道。
然而当连个人走进了客栈，却又不约而同地皱了眉。倒也不是说这里有什么不好，只是大厅里坐满了各式各样的人，格外热闹。姬旒殇是安静惯了的，而迁夜澜虽然久居霜夜楼，但也没有见过这么混乱的场面。
“呦，二位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一位小二见二人进门，走了过来。
“住店。”迁夜澜抬手扔了锭银子，“两间上房。”
“好嘞。”小二接到银子，立刻眉开眼笑，匆匆把银子揣进怀里，一甩手中的毛巾，朗声对着柜台喊道，“两间上房！”没多久，另一位小二走了过来，“二位客官，这边请。”
跟随着小二经过大厅的姬旒殇和迁夜澜虽已努力削弱他们的存在感，但因为二人独有的气质，仍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姬旒殇自不必说，而换上男装略加修饰的迁夜澜也成为了一个貌胜一般女人的少年。为了不引来更多人的注意，姬旒殇隐忍着不能放出杀气，然而看到这么多人都呆愣地看着迁夜澜，即使知道他们只是把她当作一个男孩，却仍是有些不快，只得催促小二快点带路。一旁的迁夜澜听到这话笑了笑，只是这一笑，更是惹眼，姬旒殇可以发誓，他甚至听到了很多吸气的声音，不免更加懊恼了。
“看样子你的脸还是得想办法遮掩一下呢。”放下行李，姬旒殇来到了迁夜澜的房间。
“等戴上斗笠就好了，面纱自会遮住的。”迁夜澜没有询问姬旒殇突然提到这件事的原因，只是放下手里的东西给进来的姬旒殇倒了杯水，“我的易容术并不是十分精湛，若是碰到行家看出来什么端倪，恐怕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也是。姬旒殇接过迁夜澜递过来的茶杯，“还是你想的周到呢。”一个漂亮的男生总比一个易着容的男生少吸引一些试探的。
随后二人简单梳洗了一番，吃过午饭，便来到了集市。若说中原集市偏向于精致的工艺品，那么在这里，豪放便成为了主要的关注对象。众多的商贩叫卖着来自大江南北关内关外的商品，吸引了众多的人，不一定要买，只是来逛逛也是可以的。
“真真的是一片繁荣的景象呢。”迁夜澜牵着两匹马，低笑道。逛了几个摊子，见了好几个马贩，对于这里的物价水平也有了个大概的认知，迁夜澜找到一个开价最高的商人又好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敲定了价格。看着迁夜澜把银票揣在怀里远去的身影，那位商人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忍不住感慨谢天谢地只是两匹马，要是再多些怕是自己会血本无归。若是迁夜澜知道了这位商人的想法，怕是只会淡笑说他还没有见过巫璟誊，虽然霜夜楼是由她负责，但对于经商这种事，她也只是学了个皮毛。
与迁夜澜这边迥然不同的是姬旒殇，每个他告别的商贩都会在后面笑脸欢送，连连说道欢迎下次再来。或许这就是久居上位的人与手下的区别？往常这些事都会有别人代劳，说起来，姬旒殇已经很久没有自己买过东西了。购置了一些必需品，姬旒殇在经过一个简易棚子时，停下了脚步。这个木棚仅有一桌、一椅、一人。桌上零乱地放着几张纸、一个砚台与一支沾满墨的毛笔。
姬旒殇走进木棚，手指轻敲桌子，换回那个不知神游到哪里去的人，“请问，这里是做什么的？”
那人抬眼打量了一下姬旒殇，“这里是过往商队招揽护卫的地方。”
“护卫？”姬旒殇好奇地问道。
“这位大侠想必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吧。”那人来了精神，“往大漠去的商队一般都回雇用一些会武功的人保护货物，以防大漠中的强盗。这也是为什么这里会聚集这么多的武林人士的原因了。”
“原来如此……”姬旒殇沉吟了一下，随后问道，“最近又要出发的商队吗？”
“有，有。”那人从桌上那一堆纸里抽出了一张，“明日就有一支，要去往祁罗城，距离他们预期的还差两个人。”
祁罗城，倒也在他们必须经过的路上，“那个地方离这里并不遥远，为什么还会差人呢？”若是有什么危险，他不免需要考虑一番了。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那人笑笑，“商队雇用都是按照天数算工钱，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去远一些的地方，回来的时候也可以再搭上一个商队，钱自然也多些。”
“但是危险也会随之增加吧？”
“危险是肯定有的，强盗倒不至于很多，但是也会遇到风沙什么的。不过这帮人过的无非是舔刀口子的生活，危险又如何？一个个都是要钱不要命啊……”那人叹口气摇摇头，似是不可理解，“这位大侠，看你询问商队，怎么样，有兴趣参加吗？”
“我还有一个同伴，得去问问她的意见呢。”姬旒殇回答道。
“那样正好。这样吧，这个位置我先帮你们留下，当你们决定了就过来告诉我，我一直都在的。”
“那么便麻烦你了。”姬旒殇道了别，转身走出木棚，向约定好的地方走去。若真是跟着商队出发，便可减少不少麻烦呢。
第二日，姬旒殇和迁夜澜便随着商队出发了。带队的商人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汉子，有着豪爽的性格。看样子是长时间走在大漠之间，与其他的护卫都很熟悉，有些甚至以兄弟相称。姬旒殇和迁夜澜因着是新加入的，再加上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不过这于他们本来就无所谓，他们也不过是碰巧赶上了，便与之随行。这大漠，还是跟着熟悉的人比较好。
“澜，还好吗？”看着再一次拿起水壶掀起面纱喝水的迁夜澜，姬旒殇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迁夜澜放下面纱，把拧好的水壶重新放回行囊里，“只是天气有些热，不大适应而已。”她大出生就一直住在江南，北方的这种燥热于她很是有些难以忍受。
听到这话，姬旒殇也只能苦笑，“忍一忍吧，就快到了。”说是就快到了，但以现在商队的脚程，真要到祁罗城，怕是还需要个三四天，也不知澜能不能承受得了呢。
“这两位小哥，你们是第一次来吧？”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骑着骆驼来到了二人身边，“怎么想到来这边了？”
“有些事情，不得已必须过来。”姬旒殇淡淡回答道，他没有兴趣和陌生人多说。
“那一定是很麻烦的事了。”那个人叹道，“这里虽然人多，但其实没什么人真正喜欢这里的，在这里的人无非是为了钱，或者是为了躲避什么。”那人转头，向四周看了看，看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继续说道，“比如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人，据说是朝廷要犯，后来不知怎么的逃了出来，就一直呆在这边了。”
“哦，朝廷没有来抓？”迁夜澜起了兴致，好奇地问道。
“朝廷的人才不会来这里呢，原先晋城还是有个衙门的，但是不知为何后来突然被撤了，这里就没有人管了。不过在晋城，有几家的势力很大，是不可以惹的，例如……”那人抬抬下巴，姬旒殇和迁夜澜看过去，竟是商队的主人，“不要小瞧他，虽然看上去是很温和的人，但他可是尉迟家的二当家，若是有什么事犯到他手上，那绝对是生不如死。”
“你经历过？”姬旒殇挑眉。
“若是我经历过我没可能活到现在的。”那人停顿了一下，“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从尉迟家出来，都没有人样了，没过两天也就死了……”那人哆嗦了一下，脸色发青，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哦？姬旒殇和迁夜澜对视了一下，若是这样，倒是有趣了。
是夜。明明白天还很燥热的天气骤得变得凉爽起来，甚至有些许寒意。但一群人点了篝火，围坐一圈，倒也不觉得清冷了。迁夜澜从行李里拿出干粮，和姬旒殇坐到一边，默默吃了起来。与之相对的是那些早已熟识的护卫们，此时已拿了酒，开始划拳了。
“两位看着眼生，是第一次来这里吗？”商队的主人脱离了划圈的队伍，来到了姬旒殇和迁夜澜身边，指了指姬旒殇身边的空地，“不介意吧？”
姬旒殇摇了摇头，便看到那人坐了下来，“正如你所言，我和我的同伴是第一次来到大漠。那天也是无意间看见了为商队招揽护卫的木棚，只是好奇便过去问了问。后来知道了便觉得跟着熟悉这里的人走危险可以小些，仗着我们还有些功夫，便报了名。”
“哦？”那人挑了眉，“不知二位来到这大漠有何贵干呢。我在这边认识的人不少，也算上是能说上话的，也许可以帮到二位呢。”
“哎，我们还没有说来到这边有什么事呢，若只是来这大漠看看风景呢？”迁夜澜接过了话，用了一种略显天真的口吻。
“即使是看风景也可以找个熟人带路呢。”那人笑了笑，“不过的确是我逾矩了。我叫尉迟蔚然。若是二位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便可来尉迟家找我。”说完这话，他也不多呆，直接起身回到了那群护卫之间。
“为什么？”迁夜澜对姬旒殇传音入密道，“我想不出他为什么会对我们感兴趣。若说是招揽，又有些太奇怪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我们不是吗？更何况他并不知道我们是谁……”
姬旒殇也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但还是小心些为好。你能查到尉迟家的消息吗？”
迁夜澜想了想道，“因为要隐瞒行踪，所以我也没有让他们查任何有关大漠的信息。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有些麻烦了……”
“我们暂时还不能暴露。”姬旒殇提醒道。
“我倒是有个法子，既不会暴露我们也能多少知道些消息。”迁夜澜掩在面纱后的眼睛亮了亮。
“哦，是什么？”姬旒殇有些惊讶，澜身上竟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吗？
“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我有个霜夜楼的姐妹嫁到了大漠，我记得也是一个很大的家族，就在祁罗城。顺道拜访一下问问她就好了。”
“嘴严吗？”
“不是阁里的人。”迁夜澜解释道。
“也好。刚好再打探一下这大漠究竟分了几家，也好猜测到底是谁在和咱们作对。”
风卷沙过，竟也带了淡淡杀气。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二十九章 大漠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