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难予你》柒沿里

2、情书

　　会场内好像安静可闻，连带着海风可以吹动的树叶都停了下来，一切像是播放了老旧电影的慢镜头。

　　苏晴也觉得不可思义，刚刚走过来时，怎么余光都是他，这一切是不是提醒她得重新开始了，换个标准了，她觉得一定是这样。

　　迟憬没想到苏晴也会直接离开，也不清楚这是在装作不认识还是装作没看见，反正他是被气笑了，
　　“苏晴也，长本事了。”

　　“迟憬，你在这啊，可算是来了，”陆南跑过来搭上他的肩膀，笑容堆在脸上“跟你的搭档是一个大美女，走吧，过去看看”
　　迟憬打掉他的手，回头看他一眼：“前边带路。”
　　陆南：“……”

　　另一边，苏晴也刚刚看到李晓诗，李晓诗就像只麻雀一样跑过来，好奇道：“见到没，见到没。”

　　见到啥啦？

　　苏晴也还没来的及说话，就看陆南带着刚才那个被迫出现错觉的男生出现了。

　　她一脸呆滞的盯着那个人的脸，好像用眼神就能够重新快速描摹一遍，重新在脑子里印刷一遍，换上一幅新鲜的插图。

　　这让苏晴也清楚的认识到。

　　这不是错觉。

　　仔细看看他的脸。

　　这他妈怎么一模一样。

　　旁边李晓诗也一脸震惊，弯起手指轻轻戳戳呆住的苏晴也，慢吞吞的问：“蘑菇，你知道迟憬有个双胞胎弟弟吗？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听见声音的苏晴也这才回神，小声的嘟囔出声：“我也出现幻觉了。”

　　“迟憬，另一个伴郎是你啊？”李晓诗已经出声求证。

　　苏晴也同样盯着迟憬，好像是不相信一样，迟憬看了看这样的苏晴也，像是向老师求数学题答案的小学生，轻笑了一声，“另一个伴郎是我，大学室友。”

　　“你们认识？”旁边的陆南看了看几个人，也有肯定的想法，还顺带夹着一点坏笑“他也是昨天你们说秃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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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都知道认识了，干嘛还要说出来。

　　你小学生吗，成年人之间的法则就是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怎么，没人教过你吗？

　　咦

　　昨天有人听到了。
　　背后说人坏话，一定提前看看，可能旁边就会有以后不小心出卖你的人。

　　苏晴也觉得自己背在身后的手现在可以扣出一套自己住的loft，但是旁边李晓诗就淡定多了，还稍带调侃着打了个招呼。
　　“迟校草，我们都是苏川一中的，你跟蘑菇一个班，我是你们邻班的。”说完之后，李晓诗也没打算他能记着，毕竟当年上学时，迟憬也算是个风云人物。

　　长得帅，运动好，虽然成绩没有很拔尖，但也是重点里的优秀学生。
　　并且迟憬出国六、七年间，再也没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我知道。”迟憬漫不经心的说出这句话，眼睛却是盯着苏晴也，在苏晴也抬头看过来的一瞬，先移开了眼。
　　几个人招呼也打完，准备完成简单的排练，晚上还有两个新人的单身聚会。

　　两个男生转头在前面先走，苏晴也和李晓诗跟在身后，这才敢大胆的用目光打量眼前这个多年不见的人。

　　褪去少年身形，比年少时更高了，越过优越的肩颈线，眼神不自觉地瞟向还不确定有没有秃顶的头发，不受控制的嘟囔了一句：“这发量，哪儿秃啊，比我的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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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伴着一声轻笑，陆南转过头看看苏晴也，又看看迟憬，打趣道：“我们迟大佬怎么可能秃。”
　　“我头发很少？”迟憬歪头看着苏晴也。
　　“没有。”苏晴也倏的一下抬起头，瞪大眼盯着迟憬的眼睛，像是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这好像是遇见以来，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墨黑的瞳仁镶嵌在招人的桃花眼上，仔细凝视时，好像要把整个人吸进去一般，受了蛊惑一样。
　　随后觉得好像有些不妥，转头看着李晓诗，传递眼神信息，“我刚才声音很大？”
　　李晓诗认命赴死般点点头。
　　苏晴也似淡定的深吸一口气，正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时，对方转身走了。

　　我。

　　你。

　　就走了……

　　——

　　因为之前的选择，迟憬需要弹奏钢琴，苏晴也负责小提琴的部分。两人弹奏《Canon in D》，两人虽说也不是第一次，但毕竟上一次磨合也有六、七年了。

　　苏川一中，高二年级组
　　“叮铃铃……”
　　下课的铃声响起，化学老师收拾好东西，从讲台上向门口走去，班里呈现无人看管嘈杂状态。

　　班长起身走向讲台，拿着黑板擦敲了敲讲桌，“马上到校庆了每个班都要出几个节目，除了我们班集体的总项目，还要有个人才艺展示，大家积极报名。我们班集体项目到时候会在班会讨论，最终决定。”班长说完之后又恢复了之前菜市场的状态。

　　苏晴也慢吞吞的弯下腰，手臂交叠落在桌上，把脑袋枕在臂弯之间，轻阖上眼。同桌杨梦一只手支在桌上，手掌自然下垂，用手腕撑着脸颊，另一只手小幅度伸出食指戳戳苏晴也，“晴也，你要报名吗？”
　　“报名当个背景板，举个牌子站边上，最好牌子还要比人高。”

　　班长擦完黑板之后，从后门进去来到迟憬座位旁：“咱班没啥会乐器的，到时候可能你得弹个钢琴。”
　　初中迟憬就拿到了十级，还代表学校参加过钢琴比赛，这对他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迟憬会不会答不答应得全看这大爷的心情。

　　迟憬起身向后靠在课桌上，慢慢撩起桃花眼，看了看前边缩成蘑菇的人，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又能看到了。” 杨梦凑到苏晴也耳边小声说，苏晴也回应的点点头。
　　看颜值高的人弹琴，除了对耳朵负责，也是视觉的享受。

　　放学值日完，苏晴也进后门时，教室里只有迟憬一个人了，他懒散的坐在自己的课桌上，左脚一下又一下的轻轻点地，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刚进门的苏晴也。
　　视线一直紧紧的围绕在她身旁，苏晴也轻轻蹙眉，思索自己有没有什么得罪人的举动。

　　苏晴也站到自己的桌子旁收拾书包，后边这个大爷终于懒洋洋的出声了“我还有个单独表演，想请你能帮个忙”
　　说的是求人办事的话，就是这个语气吧，不大像是求人的。
　　像是要求，使唤小丫鬟一样。
　　对，像丫鬟。

　　有了这个设定，苏晴也坚定了一瞬，转头看他轻眯的桃花眼，又委婉拒绝：“你是需要个举牌子的人吗？”
　　“不需要。”
　　“那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继续转过头收拾书包。
　　“加了个钢琴独奏，但是加个小提琴会更好一点儿，你就当帮我个忙呗，小蘑菇。”最后还夹带拖音。

　　小蘑菇。

　　小、蘑、菇

　　苏晴也转过头，撇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男生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洋洋，夕阳透过来，光线一缕一缕的照在少年身上，耷在额头上的刘海也泛着金粉的光。
　　“嗯？小蘑菇”迟憬气声打头，调侃在后。

　　苏晴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会小提琴的。”

　　男生桃花眼轻眯，眼尾上挑，歪头一笑，露出左侧的小虎牙。

　　苏晴也逃离般看向窗外，内心腹诽， “妖精”，但还是自顾自掩饰般出声，却不知道早已暴露了事实：“我小提琴水平不咋样，没多厉害。”
　　迟憬想起曾经舞蹈室里的人影，似笑非笑：“不用厉害，会就行，能出声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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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么是不信苏晴也的话，觉得你怎么也能拉出个曲子；要么就是无论你拉成什么样儿，有我在，我都能搞出来。
　　苏晴也静静的站着，迟憬没说话，也没急着催她，就静静的陪她坐在桌上。

　　有时候遇到别人请帮忙，自己又能帮，苏晴也就会觉得拒绝别人像是在撒谎。
　　上高中以后，苏晴也就很少再碰琴了，成绩不稳定，怕耽误学习。
　　犹豫了一会儿，苏晴也说：“行，到时候你把曲子告诉我，我去练练。”

　　“就情书，回头我给你，谢了。”迟憬背上书包，从桌子上下来，准备离开教室。
　　“不能换一个曲子吗？”苏晴也为难道，担心俩人因为弹奏这个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我已经练习很久，如果--”
　　“没关系，就这个吧。”

　　可能从最开始态度松下来开始，不管是那个，就已经想要答应了。
　　哪怕青春期的孩子会胡思乱想，谈天说地，总归这是长大后的独特回忆，那时候年轻的孩子还不懂，其实好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而曾经那些让自己苦恼或者为难的事情，都会是未来甜蜜回忆埋下的伏笔。

　　离开教室的迟憬拿出手机，给人发了一条信息：我再加一个表演

　　第二天，迟憬给了苏晴也一张纸，第一行印着几个大字Luv Letter，不过整张谱子是手写的，字体行书大气飘逸，跟水墨纸印没什么区别。

　　两个人就在午饭的时间联系磨合一下，两人的之间合作也没有什么困难，只需要等待校庆就好了。
　　——
　　苏晴也看着坐在钢琴旁的男人，五官还是当年一样突出，桃花眼风流勾人，右眼角下一厘米处有一滴淡红色泪痣，眼睫似鸦羽，眨眼之间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矜贵又疏离。
　　再往下，宽肩窄腰，挺拔的坐在琴椅上，楞把宽松休闲的运动装穿出了一股西服的即视感。

　　当苏晴也架起小提琴，第一声琴音响起，两种声音相互交融，夹着曲子本来的功劳，露出浪漫的粉红泡泡。

　　高架上的纱幔轻轻的摇摆，海风混着海盐的味道吹乱了搭在鬓角的头发，吹起了垂落在脚踝的长裙，也轻轻吹乱了原本平静的心底湖水，泛起阵阵涟漪。

　　一曲完毕，苏晴也从肩膀上拿下小提琴，看向坐在钢琴旁的男人，正巧对面也掀起眼皮淡淡回望，眼睛里好像有着浓墨的情绪，在说：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