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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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黄三儿没有卖关子，他拿来纸笔开始给程蹊上课，从盘古开天辟地到三清四御，从天庭九重天到地狱十八层……
程蹊听得意犹未尽，他趴在黄三儿画的三界结构图上赞叹不已：“仙哥你真该去绿唧唧写小说啊，肯定能火的。”
“别捣乱，刚才说了，人死为鬼。”黄三儿把他薅到一边，拿笔圈起“地府”两个字，“人死之后，鬼差会来勾魂。”
“通过阴阳交界之处的鬼门关，人的魂魄就彻底变成了鬼，有了路引，走上黄泉路，踏过望乡台，渡过奈何桥，才能进入冥府，在阎王殿里经阎王审判，进入自己的轮回之道。”
程蹊发出疑问：“这么说我现在还不是鬼喽？”
他根本没见过什么勾魂的鬼差，也没去过什么鬼门关。
“问题就在这里。”黄三儿扔下笔，语气不善，“在你们这里，我感知不到其他两界的存在。”
“这么说，仙哥你是穿越的？”
程蹊激动地蹦到他手上，抱着黄三儿的拇指一副见多识广，已经看透一切的模样：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既然是穿越，就说明我们两个世界设定是不一样的，如果说你原来的世界听起来像是玄幻世界，那我们现在这个世界就是科技世界，在这里你肯定找不到原来世界里的东西啊。”
“穿越？”
程蹊让他打开绿唧唧，找了几篇经典的重生穿越文，这天下午黄三儿就窝在沙发里，揣着小纸人看了一下午的网络小说。
当天夜里，恶补了重生穿越梗的黄三儿放下手机，躺在沙发上，气息沉重，一言不发。
小纸人窝在他脖子上，到现在程蹊也没意识到黄三儿讲了一堆三界故事，最后也没透露，他是三界中的哪界人，又是什么身份？甚至连名字都没透露。
这会儿还傻不拉几地凑上去小声安慰：“嘿，仙哥，别难过了。”
黄三儿没说话，小纸人就得寸进尺地扒住那截精致的锁骨，埋头贴贴：“其实按你说的就算当了神仙也没什么好的啊。”
黄三儿侧头，下巴抵在他脑袋上，哼了一声：“你这个小鬼知道神仙是什么样子吗？”
“我是没见过神仙生活，我知道的都是刚才听你说的。”程蹊掰着小手一条条数算，“当了神仙还要上朝，每天打卡上班，守那么多天规戒律，还得聆听人类的祈愿，整天忙着给人类办事，办不好还要挨骂失业……”
“跟我们这里的上班族也没什么区别啊，非要说就是换了个更高的豪华办公地。”
黄三儿下意识想反驳，仔细一想竟然觉得这小鬼说得有点道理。
“做人类有做人的规矩要守，费劲吧啦当了神仙，结果还是被一条一条数不清的天规束缚着。”程蹊灵魂发问，“那废那么多劲儿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你懂什么？”毕生追求正摇摇欲坠，黄三儿有点恐慌，“当了神仙就可以长生。”
其实黄三儿说的有点心虚，因为神仙也会陨落。
“可是要是活着就是为了给人类打工，那不是活得越久干得越多吗？”程蹊仔细想了想，一句话总结，“活到老，干到老——你们神仙追求的就是一直不老，一直干？”
黄三儿正无言以对，程蹊又话锋一转：“那你还不如替我过过二代生活呢，不愁吃喝，每个月还有大把零花钱，只要不违法乱纪，你可以随便舞。”
“而且我们这里也不错啊，你看有手机，电脑，足不出户就能知道天下事，还有许多打发时间的游戏……热了有空调，冷了有地暖，还有很多美食……啊。”
说到这里程蹊突然诈尸似地跳起来，“仙哥，你这两天好像只吃过我屯的零食。”
他怎么早没想到，要征服一个人的心，当然是先征服他的胃！
“仙哥，你最喜欢吃什么？吃肉还是吃素？吃不吃辣？”程蹊开始兴致勃勃地教黄三儿点外卖，小手在屏幕上划拉，“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尝一尝。”
程蹊花钱选了加急派送，没半个小时，点的十多份外卖就陆续送达了。
玻璃茶几虽然裂成了蜘蛛网纹路，但将就着还能用，此时已经被大包小包的外卖挤得满满的。
一堆美食里，最后还是王老二秘制烤鸡征服了黄三儿的胃。
“这个王老二是谁？”黄三儿一手一根鸡腿，恨不得把舌头一块吞下去，还想把人王老二抓过来专门给他烤鸡。
“王老二不是谁，就是一个品牌名字。”本来还被这夸张的吃相感染着馋得流口水的程蹊，一个激灵爬起来，给他看手机上的六位数余额，“仙哥你要想吃，咱就买，有钱管饱，非法拘禁要判刑的。”
程蹊没想到他暑假里因为构思剧本查的法律条文都用在了这上头，所以说，没有一条知识是白学的，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黄三儿狠狠嗦空一根鸡腿，也想到了前两天背的法律条文，凛眉嫌弃道：“我觉得还是你们人类的规矩更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规矩多是多，这烤鸡不也格外香嘛。”
程蹊覆在小纸人上，趴在外卖盒子上试图闻闻味儿解馋，没一会儿就挫败地趴到一边了，他现在没有味觉，唉，鬼生了无生趣。
黄三儿瞧他那样儿，手里的鸡腿有一秒好像也不那么香了：“等我法力恢复一些了，就能让你闻到味道了。”
一听这，程蹊来劲了：“都两天了还没恢复吗？要怎么做才能恢复？”
“早跟你说过了，我需要你们人类信仰我。”
他已经契约了一个信徒，有信徒做龛，就可以收取信仰之力了。
考虑到这个世界禁止组织邪、教宣传迷信，而他所知所感所学的在这里都成了迷信。
黄三儿叹了口气，干掉一大口肉算是抚慰自己，“喜欢也行，要发自肺腑的喜欢，越多越好。”
“我们这个世界上有个圈儿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娱乐圈。”程蹊说，“这里面随便拉出一个一线流量明星都几千万的粉丝。”
几千万？
“在哪？”黄大仙放下鸡腿，平地惊起，“现在就去！”
“仙哥你先冷静点……这圈子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我们得先从长计议。”程蹊趁机提起他的学业，“再说，我现在才刚上大学……”
“你都死了还上什么学？”黄大仙伸手在他餐巾纸做的身体上弹了弹，顺便抹了抹手上的油，已经迫不及待要进圈了，“等回头我帮你重新找到合适的身体，你想上哪儿上哪儿，现在先想办法把我送进你说的那个娱乐圈。”
“可是现在你在我的身体里，你就是我啊。”
“什么我就是你，你是想让我装作你的样子活着吗？”痴心妄想这四个字还没说出来，黄三儿突然想到他和这小鬼身上的因果牵扯。
确实在一些话本传说里，借尸还魂的人要先完成原主的遗愿才能彻底和身体契合，难不成他也要完成这小鬼的遗愿，才能消除因果？
黄三儿犹豫的功夫，程蹊还在想着怎么说服仙哥替他上学。
“而且我爸妈不会同意的，当初我要报考影视编导就费了不少功夫才争取来的。”
“为什么？”黄三儿听了好奇，就暂时按捺下心里的盘算，揪了根鸡翅膀边啃边听。
“可能觉得丢人吧，我们这个圈子里大家都学金融学艺术，要不就出国镀金。老一辈的人本来就对娱乐圈有偏见，他们觉得那样抛头露面的娱乐大众就跟以前的戏子没区别，看似光鲜，实则鄙陋，登不上台面。”
黄三儿啃着鸡翅膀，瞥他一眼：“我是说，你爸妈不同意，关我什么事儿？”
“仙哥，咱们都这关系了，就别见外了，我爸妈不就是你爸妈吗。”
程蹊双手合一，很自来熟地凑上去，“而且你现在就在我身体里，你说你不是我，谁信呢？搞不好到时候我爸妈觉得他们儿子精神出了问题，直接给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仙哥你的特异功能虽然厉害，但也架不住耗能高，充能慢啊，你可不要小看科学的力量，而且你这样的一旦被发现，就是躺研究院大床的命了，还是猥琐发育计较好。”
“再说了，在我们这里，没钱寸步难行，你还想进娱乐圈，有钱开路那叫娱乐圈，没钱没势那就是大染缸，没有我爸妈支持，我们就没钱，吃饭就是问题，说不定还会流落街头，你想想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哪比得上有我家做后盾……”
黄三儿啃着香喷喷的鸡腿，想了想以前被村里的人东追西撵只能躲在房梁上的日子，默默衡量一番，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从长计议好了。
但他的沉默却被程蹊当成了浑不在意。
“好吧。”程蹊凄凉地坐在破裂的茶几上，小手抱膝，可怜巴巴的，“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死了，还死得那么见不得人，仙哥你也帮我善后了，让我没被当场抓获，保住了身后名，也算是仁至义尽，我没有资格要求你替我过后半段人生，但别人不知道我的身体里换了个芯子啊，我爸妈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养这么大，儿子突然不认他们了……”
黄三儿见这小鬼还演起来了，扣了扣耳朵叫停：“你到底怎么死的？”
他还真有点好奇。
他刚进这具身体那会儿，这身体面相上仍笼罩着几分郁气，但观小鬼魂体的眉眼间倒脱胎换骨似的明朗了许多，不过怎么瞧着也不像是短命的。
程蹊：“……”
程蹊猛地攥起小手，扭扭捏捏左顾右盼地犹豫了一会儿，看着那双本来属于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坦白了。
“其实这事儿多多少少是有点蹊跷的。”程蹊强调，“都怪我买药之前没好好看评论，可能是买到假药了。”
程蹊这事儿说起来也简单，就是一个多年暗恋无望，铤而走险想直接一步到位把人办了结果办错人了的狗血故事。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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