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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自由 ...

  •   奥黛丽对麻瓜文化说不上有多了解,虽然曾经身为哑炮的她自己其实和麻瓜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归根究底,她大多数时间还是生活在魔法界的。

      即使她有一个麻瓜家教。一个有些名气的法国画家。能被伯斯德这种老牌纯血家庭录用还是因为他有一个在英国魔法部实习的继子。对方看到招聘信息后特意书信一封寄给奥黛丽,表示自己的继父绝对有能力教授她,并承诺一定会保守事关魔法的一切。

      画家做到了。除却画技方面的必要指点,他很少会和奥黛丽交流。
      他甚至不说英语。
      ——法国人觉得世界上总共有两种语言:法语,以及其他。

      可想而知,奥黛丽能从对方身上获取的、事关麻瓜世界的信息并不是很多。
      偶尔她也会主动问起麻瓜界的事情,画家也只是皱着眉头,含糊地说了些事情应付她。

      比如他很喜欢的一位女作家玛格丽特的小说被翻拍成电影了,男主是个很有味道的东方人[1];比如美国有两个脑子进水的科学家进行了一次罔顾伦理的实验,想依靠人胚胎分裂制造克隆人[2];比如法国总统乘坐的飞机在非洲一个国家首都被击落坠毁,直接引发了当地的种族屠杀,仅仅三个月不到就死了快一百万人[3]。

      老实说,他说的很多奥黛丽都听不太懂。画家是个冷淡的人,情绪很少外露。
      只除了一次。
      在他说到最后那个种族屠杀的时候。

      一百万是个很大的数字,尤其是放在人命面前的时候。奥黛丽都想不到麻瓜是怎么做到短时间内屠杀这么多人的。

      “他们造出了很厉害的武器。”

      尽管画家的语气平淡干巴,他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一股悲愤,握着画笔的手颤抖不止。也许是奥黛丽看起来懵懂乖巧,向来内敛的画家朝她倾诉了很多。

      很多在当时听起来云里雾里的话,在蝙蝠侠要求下系统的学习了一遍世界历史后,奥黛丽才终于领悟了一些。

      画家是法国犹太人,他的父亲在二战期间受种族主义的纳粹迫害致死,他和母亲却苟活了下来,早些年生活得非常艰难。
      这种的经历让他成为了坚定的反战主义拥护者,并且他还非常憎恶科技。认为科技的进步促使武器升级,武器的升级又会导致接连的战争和更大的伤亡。

      所以他并不介意妻子是个女巫。魔法界的生活其实和麻瓜差不多,只是对科技产品使用的并不多,这让他感到了不少安慰。

      “我憎恨战争。但我更憎恨发明武器的人——我就是恨那些武器发明家,他们亲自把屠刀递给了刽子手,等到无辜者在战火下化为白骨时,他们又急忙撇清关系,那副嘴脸真叫人作呕。”

      他说到动情时还会流泪,在完全平静下来后,就对奥黛丽提出了辞呈。奥黛丽挽留再三,对方还是拒绝了。

      “我不该向你说这些的,奥黛丽,这都是我的私人情绪。”画家抱歉地说着,离开了伯斯德庄园。将近一年的时间她都没有和对方联系过,在取消了师生身份后,他们唯一的纽带也断绝了。

      等奥黛丽再次得知对方的消息,已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她收到了一张讣告。
      是画家的,寄信人是他的继子。

      ——画家被越狱的食死徒虐杀了。就在他画展开幕的前一天夜里。

      此前,他遭受到了残酷的折磨,拿了一辈子画笔的右手指骨尽碎,脸上还被刻下了“肮脏的泥巴种”的字样。

      他没有死于被他憎恶的科技产物之下,而是被魔法的绿光夺走了灵魂。

      好不容易实习转正的继子在之后就辞职了,他说自己对这个国家软弱的魔法政府彻底失望,要和母亲离开去往更和平的美国,并建议奥黛丽也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信的末端,继子还特意替父亲感谢了奥黛丽。

      “他说你是个很体贴的人,伯斯德小姐。其实,他本想邀请你出席在伦敦的画展,可是又害怕你会拒绝,毕竟魔法界最近不很太平——考虑再三后他还是放弃了。
      我很遗憾,伯斯德小姐。但幸好,在为他收敛遗物时,我发现了一幅为你而作的画。我觉得如果他还在,一定会希望交到你的手上,于是随着这封讣告一同发出。”

      “别了,伯斯德小姐。希望魔法界的噩梦能早点结束,祝你一切安好。”

      送信的猫头鹰呆头呆脑地,瞪着眼睛看着拆包裹的奥黛丽,好像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眼睛为什么会流水。
      它凑上去轻轻啄了下她的手背,后者疼得缩回手,连忙给它倒了点坚果吃。

      然后很快又发起呆来。

      奥黛丽怔怔地看着这幅比脑袋大不了多少、精心装裱过的油画很久,差点没听见仙蒂喊她吃晚饭的声音。她久久没回应,仙蒂跑上来看她,奥黛丽却让仙蒂把这幅小画挂在她房间里,正对着床。

      每天早上醒来她都会第一眼看到。

      蓝天之下,一大片烂漫的黄水仙花丛之间,一个头戴橄榄枝花冠的女孩甜美地笑着。

      黄水仙是奥黛丽的生日花,而那个笑着的女孩和她太像了,也难怪继子说这是特意为她画的。

      她看着橄榄枝花冠出神。古希腊时,头戴橄榄枝的人象征胜利者。但在《圣经》中,鸽子给诺亚衔回的橄榄枝表示洪水退却,和平到来。

      奥黛丽不知道这幅画里橄榄枝代表了哪种意思,抑或是二者皆有。

      她也不知道怎么从麻瓜想到了画家,又从画家想到了战争与和平。总之,或许是她走神的太明显好半天没有接上托尼的话,以至于对方停住了脚步,挑眉问道:“你在想什么,奥黛丽?你沉默了快一分钟。”

      “我在想画……和黄水仙。”奥黛丽脱口而出。

      “我们正在画展厅里,迷糊小姐,你的面前就挂着一副……嗯,黑漆漆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大画。至于黄水仙?——你恐怕得失望。我都在这转悠好几圈了,没看到一张黄色的画。”托尼狐疑地看着她,“你真的是我的仰慕者吗,我怎么觉得你走神得厉害。你平时追星也是这样吗?”

      “抱歉,斯塔克先生,我只是在绞尽脑汁想接下来要和你聊什么话题才能让我们多说一会话。”奥黛丽从忽然浮现的记忆里回神,开始想着怎么把他从这密集的红点中带离。

      “你真甜,宝贝。”托尼甜蜜地说。

      斯塔克是个天才的发明家。同时也是美国最大的武器制造商,他继承的斯塔克工业坐拥40%的世界防务市场,核心业务就是贩卖军火,尤其是导弹,销量一直十分走俏。

      ——是画家最憎恨的那类人。

      奥黛丽的心狂跳起来。蝙蝠侠说得没错,酒会上除了他之外,托尼·斯塔克会被针对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就在这时,她后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汗毛悉数炸开,被人恶意注视的感觉让她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奥黛丽佯装不经意地观赏面前的画作,心却跳得越来越快。她挽住托尼臂弯的手凉的不行,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这种夹杂些许恐惧的心理在看到眼前的画作之后不降反升。

      如托尼所说,这是一幅黑色的画,看上去好像混了好几种绘画材料,深黑的底色下透出一点零碎的白,细节十分丰富,肌理感强烈。

      但奥黛丽却觉得,那些没被黑色压过的白点就像一双双眼睛,藏在深重迷雾的背后窥视。就像她现在经历的那样。

      不知道布鲁斯的屏蔽装置安好了没……警察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吧?奥黛丽胡乱地思考着,觉得不能再和托尼待在这里了。
      但他们不能大张旗鼓的离开,这很可能会刺激到幕后人的神经引爆炸弹把所有人炸上天。

      这还有那么多持枪的人,奥黛丽觉得哪怕是蝙蝠侠自己对上这仗势也够呛,更别提她只是个菜鸡,打是不可能打的,也根本打不过,只能智取。

      她尽力忽视背后那道恶意的视线,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僵硬:“这上面还有个能看见韦恩塔的小天台,想不想去那坐坐吹吹风?”

      “你是打算借此机会向我表白吗,小美人鱼?”托尼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有些得意洋洋地说,“但你的年纪实在太小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拒绝你。死心吧女孩。”

      “你的直白令人难过,少女心是很容易碎的,先生。”她说着环顾了眼四周,没发现布鲁斯的身影,这让她心头的不安慢慢放大。不能再等了,得做些什么!奥黛丽装作为难的样子,凑近了托尼对他神神秘秘的说,“其实是这样的,斯塔克先生,天台花园上有很多冰好的香槟。”

      “这也有,看看你前边的酒水塔,你猜这么着,里面也有香槟。”
      “可是我想去天台喝,如果在这会被布鲁斯发现!——被他发现我就完蛋了,肯定会被他丢回英国!”

      托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没满二十一岁。”
      奥黛丽点头,表情看上去有点委屈:“我想喝酒很久了,但他老管着我。”

      “撒娇是没有用的,女孩。”托尼面无表情地说,却主动迈开步子朝楼梯走去,“但是——去他妈的法定饮酒年龄,整得好像谁在乎一样。布鲁斯·韦恩就是个傻.逼,跟来我吧小美人鱼,让托尼叔叔带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自由。”

      奥黛丽很快就体验到了“真正的自由”。
      以一种她设想过,但尽量避免的方式。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但当时的她还不明白“事情进展得越顺利,恰恰就是最大的不顺”这个道理,而斯塔克显然也不知道有人在暗重密谋要把他在艺术中心炸成烟花。

      他们就像两个山羊一样傻乎乎地跳进坑里,还自认为找到了一条生路。以至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从天而降的大网逮了个正着。

      彼时一切都很平静,就如暴风雨发生前那样平静。
      奥黛丽顺利地把托尼带出了危机四伏的三楼,顺利地开了一瓶酒并且联系上蝙蝠侠,并从后者口中顺利得知了他已经锁定了所有危险分子,即将和警方配合疏散人群排弹……

      奥黛丽一直注意着托尼。

      微醺的托尼靠着栏杆,注视着不远处高大的韦恩塔,不客气地嘲笑道:“为什么你和那位安妮塔小姐都建议我来这看看夜景?不是我说——这塔的设计也太老土,你应该去曼哈顿看看我的斯塔克大厦,那才叫是科技与艺术最完美的结晶。”

      “安妮塔?”奥黛丽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莫名地又开始狂跳起来,一下又一下,像是进行曲的鼓点。

      “就是那位红裙美人。”托尼说着晃了晃脑袋,“我记得她好像叫这个来着?还是安娜?安东尼?”

      “安东尼是你的名字,先生。”奥黛丽下意识提醒。
      “管她的呢。”托尼咕哝。

      而奥黛丽的后脖子又开始疼了,被人这么从身后窥视的感觉很糟糕,让她想到刚才那张黑色的画,一时之间她仿佛感觉背后的黑暗里潜伏着许多双眼睛,满含恶意。
      她没忍住,飞快扭头,看到了红裙子的拉丁裔美人。

      红裙美人——姑且叫她安妮塔吧,正堵在楼梯口的位置。她嘴角带着微笑,慢慢侧身,露出了被她挡在黑暗里的另一个,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被奥黛丽打昏,关进厕所里的那名少女。
      此时的她看上去完全变样了,除了眼熟的黑发和蓬蓬裙外,美丽不复,纤细不在。她赤脚冲他们奔了过来,速度很快,可她的身体像是一个冬瓜,并且有越来越胀大的意思。

      就像充气过度快要爆炸的气球。

      同一时刻,她听见行动内线蝙蝠侠厉声道:“快离开天台——黑天鹅,那有个即将自爆的变种人!”

      奥黛丽浑身冰凉,下意识地扑向托尼,在后者的惊呼下抱着他从天台跳了下去。

      “——嘭!”刺眼的光芒在他们方才所站的位置亮起,后背能感受到滚烫的热浪,奥黛丽紧紧地抱着托尼,从高高的楼下飞速坠落,第一次体验了自由落体的滋味。

      ——Arresto Momentum!
      ——减震止速。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奥黛丽反应过来时,他们离地面的距离仅仅只有几英寸。托尼的酒完全醒了,他瞪着眼睛惊疑不定,发现自己竟然悬浮起来。

      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以脸贴地,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和抱着他的奥黛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撞上树才停下。

      托尼躺在地上痛苦地嘶声,好半天才从地面上爬起来。
      奥黛丽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还扭到了脚。她抹了把脸,阴沉地把高跟鞋变成一双运动鞋,在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裳,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们没事。”她对行动内线里的队友们说,“现在该怎么办?”

      “跑。”蝙蝠侠言简意赅。

      “好吧。”奥黛丽叹了口气,对托尼伸出手,“请死死抓牢我的手臂,斯塔克先生,你的危机还没解除,我们还得跑一会。”

      托尼的眉毛挑得几乎要飞起来了,但他没有多问,沉着脸走过来抓住奥黛丽。
      奥黛丽露出一个微笑:“Welcome aboard the Freedom Bus.”

      “啪”的一声,他们消失在原地。

  • 作者有话要说:  Welcome aboard the Freedom Bus.
    欢迎乘坐自由专车。
    评论里看到有宝觉得中英夹杂有点出戏,emmm大概是我笔力不足的问题。但是我最开始是希望能够更贴近一点综英美世界观的设定,才把关键句用这种方式表达出来,没有指望能像“I AM IronMan”那样经典,毕竟我的主角只是一只倒霉的野生巫师。
    这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之后也会一直这么继续下去。(每日一句,希望我的英语水平能就此提高。
    注释:
    1.电影《情人》,1992上映,男主梁家辉。根据法国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的自传小说改编而成。
    2.1993.5 两位美国科学家进行首次人胚胎分裂试验(克隆人)引起激烈的伦理争论。
    3.1994.4.卢旺达种族大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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