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笑》楼紫墨

2、第 2 章

　　十载江湖几番新？

　　十二年后，京师

　　风吹杨柳岸

　　“诶诶，我说……我前面的那位兄台，麻烦你、你慢点走好不好？就算！就！是！醉红尘的头牌坐场，你也不用这么急吧！弄得像要去投胎一样！那人又不会长了翅膀自己给飞了！”

　　一袭青衣的公子气急败坏的对着街前头某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公子激动地说着。

　　嗯，但这已不能算得是在‘说’了。

　　用不文雅的词汇来形容的话，这就是在‘咆哮’！完完全全不顾自己儒雅的书生形象的‘咆哮’！虽然那‘咆哮’着的声音还是很美好的。

　　可还是惹得街上的男女老少皆对这位外表貌似很文弱的书生样公子刮目相看。

　　现在的年轻人啊，果然不能只看外表…

　　只是很可惜的，前面那锦衣华服的公子似是没听见这声音一般，继续的往前走着。且越走越快的来着。

　　忍！忍！一忍再忍！直到他最后真的已变成了忍无可忍！

　　现在要是你仔细看的话，可以清楚的看见青衣公子的脸色正由白变青再由青变红最后由红变紫直到紫色变成了暗黑色。

　　真的是很精彩的变脸啊~

　　在这种情况下，青衣公子多年来自以为傲的良好家教习惯终于分崩离析了。

　　“楚苍凝！本少爷我叫你停下来走慢点你没听见是不是！你有一身好功夫你不嫌累，你是神！可少爷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走得又累又渴你知道吗你！！！”

　　前面的人终于有停下脚步的趋势。

　　但这次紧追在他身后的青衣公子却又没了要打住的架势。

　　这也是引来了路人目光的理由。

　　“不过就是个醉红尘的头牌而已，用得着你这样？你看美人还看少了？你自己不也是美男子中的佼佼者吗？”

　　细看这锦衣华服的公子，剑眉，星眸，气质出众，果然是位难得的翩翩美男子。怎样都不像是个只知流连于美色的花花公子。

　　当然青衣公子还忘记说的是他自己。这青衣的公子虽算不上什么国色天香美艳人寰，但也是一个清清雅雅的美男子。

　　“你这个见色忘…”还没等到青衣公子把话讲完，就只觉一阵风飘过，扬起尘土漫天。

　　等路人们睁开眼睛的时候，这道上哪还有那青衣华服两位公子的身影？

　　“见鬼了。”这是所有当事人的想法。

　　当然，吃惊归吃惊，想法是想法，生活还是继续。

　　于是乎，北绍京师那繁华的大街上，还是依旧的繁华着。

　　卖白菜的接着卖着自己的白菜，卖包子的依旧吆喝着他的包子……

　　彼时醉红尘外的某条小巷

　　“我说我的燕小侯啊，你放过我行不行？我出来是逃婚的，你非要弄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楚苍凝出了那该死的王府来外面行善积德不成？”锦衣华服的公子摊出一只手，满脸无奈的说道。

　　“大街上你大喊大闹，你当这里是你家的云燕侯府啊！还把我说的和那什么什么一样似的~哼！想我堂堂楚小王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要...啊，你咬我手干嘛！你属狗的啊！”

　　正沉浸在自己貌似伟大的讲说中的锦衣公子惨叫一声，立马用折扇遮住自己多了一排牙印的手腕，神色紧张的左看右看，貌似是在看有没有人看见这一幕，如果要是有的话就立马杀了他灭口的感觉。

　　青衣公子吐了吐口中的唾液。

　　擦擦嘴：“切，你当我想咬你？只是你把我从那大街上拉到这小巷中的同时，手还一直捂着我！不但没给我松口气的机会，自己还一直不停的说！你还要不要我活了！还有！你以为你有多凶悍啊？人人都必须认识你？你去问问那摆地摊卖白菜的小哥会认识你吗？最后！我说了很多次！我不是你家的！”

　　“额，话不能这么说啦，好歹我也是这些人口中所说的天纵奇才嘛~不过我真有把你捂到透不过气吗？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对不住了，哥们！”楚苍凝满脸抱歉样。

　　一阵沉默……

　　过后，入耳的便是街上人们的讨论声了。

　　“醉红尘的赵弦歌终于肯露脸了~”…

　　“就是就是！这次咱们可是大饱眼福了啊，不知道是哪位能请得动他出台啊~”

　　“请赵弦歌得花多少黄金白银？有钱人啊！”煞是羡慕的语气。

　　“那赵弦歌，真的有传说中的那样漂亮吗？”楚苍凝突地拉过身边一名路人问道。

　　“这位小哥，你还是初到这儿吧？你可不知道那赵弦歌可是出了名的美貌倾城啊，千金难买一笑一回眸的~怎么样，要去看看不？我先走了啊。”满脸横肉的路人挂着猥琐的笑回答道。

　　“走吧，你来这儿不就是想看去那赵弦歌吗？”燕云烟现在真的很是无奈，比刚刚的楚苍凝还要无奈。

　　“嘿嘿，知我者云烟也~”楚苍凝脸上也挂上了他标准的痞子似笑容，真的笑得很欠抽！

　　那表情哪是个小王爷该有的表情！根本就和地痞流氓没什么差别！

　　燕云烟低下头，终于在沉默了半刻之后，抬头甩甩自己那黑如炭的长发，扬长而去…

　　留下后者：“诶诶，云烟，你等等我啊~”

　　醉红尘

　　还是那一袭红衣，不同的是那张越发显得绝艳的脸…

　　“弦歌，今天让你出场是为了给那刚刚才到这里准备拜见皇帝老儿的番邦郡王接风。我查到那郡王是你将军老爹的同僚，相信只要今天你能抓住他，盘问出的消息还是对我们有用。”

　　说话的青年玄色的衣，长发宜用与衣同色的绸带扎上，这人便是当年的祈水。

　　“我知道的小水。这郡王本也没干过什么好事，做得也是稀里糊涂。就算是我那老头子的同僚，我也没什么不好下手。你放心好了~”十九岁的少年转过头，未施粉黛的脸却有着绝世的风华。

　　说这人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也不算夸张。

　　祈水点点头，对少年微微一笑。

　　他还记得，当年自己说过，以后只为这人笑。

　　陪了这孩子已经十二年了吧？

　　自己就这么看着他长大，看着他长得越来越艳丽，那种绝艳的程度似乎比曾经美艳京师的羽姐姐还要艳上许多倍。

　　他看着这个孩子为了那个模糊的誓言一步一步的走上了这条本不该属于他走的路。

　　当年的小弦歌从来没有得到过孩子应该得到的一切。

　　别的孩子依偎在母亲怀里撒娇着要吃糖的时候，他却在那残破的小院中用自己小小的手臂握住那柄长长的月落剑，一遍一遍的挥舞着那传世的流云剑法。

　　别的孩子欢乐的笑着在自家园中玩着木陀螺的时侯，他却在那小院中一遍一遍的练习着那倾城的舞，流云逐袖，试着一点一点的把力量凝聚在挥舞的彩绸上，一舞惊人。

　　别的孩子在互相攀比着自己有着什么好东西的时候，他却在那小院中读着一本一本厚厚的书。

　　四书五经、三纲五常、兵法、他总是步步为营，想着自己该怎样生存在这里，生存在这个乱世里。

　　这个孩子从小就是倔强的，倔强得让人心疼到了骨子里……

　　“小水，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少年伸出自己的青葱玉指在青年的面前摇了摇，依然细瘦的手腕上，那从小戴大的白玉镯也跟着在祈水的眼前晃来晃去。

　　“没想什么啊。”

　　“真的没想什么吗？哎~”少年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那就算了吧~”

　　“小水你总是这样的不诚实啊~明明是在想心事的，都写在脸上了~不过要是小水你哪天变得诚实了的话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水了。”

　　祈水听了这番话当时真的萌发了想痛扁眼前这绝世少年的念头。

　　可这偏生是自己是最心疼宝贝孩子。

　　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拿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现在的祈水只能在心里默念着他的一刻钟消气法……

　　看着祈水拼命忍耐着的样子，悠然发现原来他的小水哥哥生气的样子是很少见的可爱~

　　于是少年狡黠的笑了笑，向他的小水哥哥勾了勾手指。

　　现在他真的很想说：“小水哥哥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碰小水哥哥！”

　　“小水过来我悄悄和你说哦~”

　　祈水闻言一愣。

　　见那白玉般的面庞就这么慢慢的贴近了呆住的自己，突然少年伸出双手就捧住了自己的脸…

　　“啾~”的一声……

　　少年开心的笑了……

　　“嘻嘻，还是小水的豆腐最好吃了~我先下去咯~”说着便转身往下走去。

　　还不忘回头对呆立中的青年说：“小水快点下来啦，不要发呆了。我要是被人吃掉看你怎么办！哎~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怎么还是这么呆呆的样子了？看来以后我该好好调教你一番了~”

　　当然，这话的后半段是以极其小的声音说出的。

　　他现在暂时还不想见到某人的暴走，小命最重要。

　　终于，处于当机状态的祈水回过了神，亦步亦趋的跟着下了楼。

　　“哎，弦歌的性情还是改不了啊~”祈水感叹道。

　　他当年到底是怎么会觉得这个孩子不简单的？

　　醉红尘大厅

　　大厅中已是人头攒动。

　　不管是有钱的没钱的有地位的没地位的，公子哥或者是路边卖麻辣鸡卖白菜的小商贩都站于其中。

　　座于大堂正中华丽琉木椅中的人，自然是那番邦的什么来着。

　　只听得楼上的姑娘们扯着尖细的嗓子说道：“弦歌公子来了，你们还不让道站远点儿？”

　　栏杆扶手旁的人自动的退了出来。

　　淡紫的纱帘轻轻被人撩起，怀抱古筝的红衣少年移步缓缓走下台阶。

　　只是微微一抬头，便听见堂中片片抽气声。

　　那人细长柳叶眉，水润红唇，白玉般吹弹可破肌肤，明亮眸，及腰长发。

　　发只轻轻用两只玉簪挽起，白细手腕上，白玉镯若隐若现。

　　只见他走到台阶中的平地处，席地而坐。将筝置于面前，青葱指尖缓缓波动琴弦，是清清泠泠的声线。

　　幽幽缠缠的曲调。唱出的却是汉乐府的《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取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徒徒！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撩人声线，当是满堂静默……

　　“那红衣姑娘赵弦歌生得好标志，当真如那人所说是千两黄金难买一笑一回眸…”楚苍凝叹息道。

　　“什么姑娘？你没听见刚刚那婢女们说的‘弦歌公子’！公子，公子！你懂不懂什么叫公子！我说你是看美人看傻眼了，什么话都没听见！”

　　楚苍凝身旁的燕云烟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己这位知己好友的呆傻样。他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对方。

　　其实燕云烟真的很想说：“别说你认识我，我也当不认识你！”

　　当然，现实是不可能的，从小到大同患难。兄弟情，怎可说段就断？

　　燕云烟小声的说：“你刚那话要是被这群人听见…”

　　边说着边环视了一下四周。

　　“非拔了你的皮不可，怎么我就认识你这样的傻瓜呢？”燕云烟哀叹。

　　“那是男人？”楚苍凝终是回过神，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斜看了他一眼，云烟很轻的哼了一声便转过了头。

　　那双桃花眼中想传达的信息明明白白的写着：“我用眼神鄙视你”

　　“要我那爱美的娘子看见了这么漂亮的男人，非被气昏过去不可！俗话说女人红颜祸水，我看我们眼前这男人可比女人都要来得祸水！”

　　“就是啊就是啊！”

　　“……”

　　………………

　　既然有人悄悄说便有人悄悄附和。

　　不知是哪几家公子的低言传进了楚苍凝的耳朵。

　　抬眼看见的便是那台上耀眼的红。

　　他想，这抹明艳的红，这缕艳却清幽的美，就这样的住进了自己的心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