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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回变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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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皎微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竟那样的明晰，擂鼓一般声声响动着，他的视野漆黑一片，手中握有斐络温暖的手。眼皮有些紧张的，循着斐络的方向，对了过去。
他听到了吗？还是权宜之计假装听不到呢，他又在想些什么？会不会等出了迷失阵，便寻出扰人的登徒子斩于剑下。
如果他有什么异动、异样，杀了就是。
“细白的腿儿，嘤嘤咛咛的婉转情态，欲遮不遮比全果更诱人。你探过那香唇吗，你钻过那张嘴吗？你可知……”
“师弟。”
芮皎微浑身紧绷，蓄势待发。脑子里另一个声音得意的尖笑着。
半晌——
“你手怎么抓的这样紧，是害怕吗？”
声音：“……”
芮皎微：“……”
“不怕。”
这一声，仿佛包揽了世间所有的污浊与不堪，竟让芮皎微恍惚觉得，自己有所依靠，有所依仗。狂乱的罡风下觅得一处四季常青的港湾。
芮皎微终于发了狠，嘶嘶吐着信子：你若再敢开口，我就把我左眼挖下来，永远丢在这迷失阵里。这话显然是对他的左眼说的。
芮皎微一副疯狂作态，左手已扣上了左眼皮。
“……”
幻世是件神器，功能可待发掘，性格跳脱，距上一次亲眼看这人世，已逾百年之久。寂寞，孤独，空虚且冷。口无遮拦的秉性还有关于，他上一个所处的宗门。
幻世想是他输了，搔的玩不过狠的。
“可以睁眼了。”
芮皎微眼帘一抬，细细探寻斐络的神色，对方仿佛毫无所觉，若无其事。便呼出一口气。
可心里面，回荡着、徘徊着幻世的所言所语，烦躁至极。瞥见前头黑黝黝的出口，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他走得快了些，身后脚步声不近不远的跟着。
洞外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有十米长宽高低的洞窟，岩壁每隔几尺便斜插着一座三岔蜡烛，忽明忽暗。洞中立着一个四四方方，由精铁制成的镂空笼子，笼中锁着一只，变了异的巨大蜘蛛，这蜘蛛头、身、腰、腿，都瘦小至极，唯有臀处巨大的几乎占了铁笼四分之三。
蜘蛛蠕动、难耐、抓狂。
笼子四周，绘有血阵。绘阵者正是唐宽，他生着和唐和一样的脸，却更瘦削些。
唐宽盘腿坐着，将干尸般的男人抱在自己怀中，指尖温柔的抚上了男人的面颊，然后慈蔼的、不容拒绝的，自男人的脖颈处，一扯。扯去了男人从头到脚的皮。
男人身上的血几乎淌尽，此前他还活着，现在已经死了。
芮皎微隐在暗处，微微笑着，默默看着。
顺带心里赞道：好手法。
斐络赶来了，与他一齐站着。芮皎微面容严肃，语气憾叹，“我来时，那人便已枉死了。”
斐络摇摇头。
芮皎微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在说：不是你的错。
“谁？”唐宽将人皮甩到铁笼顶上，那上头已覆盖了许多黑白各异、新旧各异的人皮，处理干净，累累堆叠。
他起身，看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
芮皎微一动，斐络望向他。
“我来。”
斐络看得出唐宽修为并不及芮皎微，便屏气息神立在暗处。
幻世遮掩了芮皎微的修为，令他看起来，也不过是刚迈入修炼之途的普通弟子。
唐宽阴阴笑着，迈进几步。他的身后，竟排着那样多已然腐烂的肉块，摊在藏污纳垢的壁角，先前被人玄色的衣袍所遮挡，如今却大显其貌，大放异彩，催人作呕。
而古有“秋风送爽”，今有“阴风携臭”。
于是呕上加呕。
芮皎微出现在唐宽眼前。唐宽古怪道：“你是内门弟子，怎么未曾见过？”
芮皎微不语。
“算了，反正就还差一人。”话落，五指成爪，身形飘忽、轻柔，扣向芮皎微咽喉。芮皎微拔剑，两人对打起来，从石窟这头打到那头，唐宽说：“你这招式漂亮，修为难看的紧。想不到斐络就教出了这么个师弟吗？”
他说话很有女儿家的娇柔作态。
芮皎微：“是你指使崔师妹陷害师兄的吗？”
“怎么能说陷害？他那样严罚我弟弟，他活该。”
“你与唐师弟似乎并不亲厚。”
唐宽神情一下子狼狈起来，瞪大眼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就以为你的师兄看得上你吗？！”
建立在之前的语境上，他这一句实在是莫名其妙。“斐络教出了你这样弱的弟子，指不定心头怎么懊恼后悔呢。早就想着你消失掉。”
芮皎微却笑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
唐宽听闻这话，攻击章法大乱，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芮皎微趁机一把扯住唐宽的头发，唐宽的上半身随着头发上那股劲儿努力地后仰。他怒骂：“你个孙子。”
芮皎微不讲武德，揪着人家头发，施施然将剑架至唐宽颈边。
唐宽任命似的垂下眼皮。
芮皎微一阵异样，手腕处传来微微的痒，分神看向那处，却见自己袖口边缘，攀爬着一只指甲盖大小，通体血红的蜘蛛。饶是他向来伪装甚好，此刻都忍不住面色微微一变。
蜘蛛分明咬下去了，唐宽都还来不及发出得意惊喜的笑声。芮皎微一剑干脆的划下，好巧不巧划伤了唐宽的声带。
那小蜘蛛在芮皎微大拇指与食指间挣扎着，芮皎微自言自语说：“我道你一个小小练气期弟子，有什么本事杀的死门内这么多师兄弟。原来是靠这个呀。喏，我猜的不错，你起先杀比你修为更低的，献祭给——他。”
芮皎微一指铁笼。
“借着献祭得来的力量，你得以驱动这小小的变异蛛，便将此作为自己的杀手锏，扮猪吃老虎，乘对手轻视于你的修为时，一击，必杀。”
“是也不是？”
芮皎微声音洪亮，字正腔圆，十分名门正派。
唐宽嘶嘶叫着，他发现这看似板正美好的少年，心黑手狠。竟还不知用什么法子压制了修为，令他误以为这只是个刚步入仙门的凡人，好一阵嘲讽。
芮皎微拖着唐宽，到了阵法最末端处，那里还未用血迹填充，干涸的很。唐宽鲜血汩汩流着，继续滋养这以活血浇灌的土地。
他想继续这个未完的阵法。
此时，此阵。
异兽已备好，阵图绘制完毕，人皮充足，阵眼空缺。
剩余所需血量——一人有余。
显而易见，倘若要阵成，唐宽血量完全不够。斐络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地面上蜿蜒的血液鲜红如新，灯火影影绰绰，光照不到的角落。芮皎微站在那处，垂着头。斐络凝视着他，他教养了他三月，以温柔的姿态，拨开芮皎微端肃的表象。仅仅如此。
芮皎微抬头说，“师兄，可否过来。”
他的容貌本身很秀美，却总是板着张脸，端着架子。此时他神情莫测，唇角竟微微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好啊。”
——当黑蛇对农夫露出獠牙。
斐络背脊端正，笑容怡人，对异样的师弟、可怖的氛围，若无所觉。
芮皎微说：“师兄，我手指被这阴邪小人抓出了伤口。好痛啊。”他伸开手掌，左手无名指尖处确有一道划伤。斐络捧起这只手，疼惜的呼了呼。
“多谢师兄。师兄配的这是柄什么剑？”
乌黑模糊的碎肉堆于一处，鲜血淌了满地，空气窒闷，臭不可闻。这样古怪诡异、阴森恐怖的地方。斐络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搂上了芮皎微，然后从他的后脑捋出了一缕头发。
斐络：“师弟，你头发长了很多，我为你束发吧。”
芮皎微：“为何束发？”
斐络：“头发长长了，不扎起来会不方便。”
芮皎微瞪大眼睛挣开斐络，讶道：“在这里吗？”
斐络瞳孔如同宽容而深邃的海域，凝视芮皎微，“你怕吗？”
芮皎微冷冷笑了，“师兄这番样子，是打着趁我放松警惕，取我性命的主意吗？”
斐络后退一步，突然动了，身法快的捕捉不到，当他的衣角不再飞扬时，左手已经捏住了芮皎微的脉门。右手按上了芮皎微的发顶，缓缓的、温柔的抚到了发根处。薄唇探上，几乎要触碰到芮皎微的耳朵，“师兄若想取你性命，还需趁你放松警惕吗？”
“师弟，我第一次见你时就在想，你这头短发，以后肯定是要束起来的。”他喃喃道：“该用什么样的簪子，或者你喜欢发带？”
斐络已经松开了芮皎微的脉门。
他虚拢着他的头发，五指穿入芮皎微微凉的发丝中。斐络对待芮皎微的仔细，就好像插入他发间的那只手，那样的细致与妥帖。他能够看到，掌下师弟身体浅浅的颤抖。
斐络为芮皎微绑上发带。
他的指尖离开芮皎微身体的那一瞬间，芮皎微猛地撞开他的手臂，远远跳开。像条受惊的蛇。
芮皎微凶狠的看着斐络。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芮皎微才放松了表情，嗔怪道：“师兄，你也太荒唐了。”
随即，悠哉悠哉的扯下发带。“不过头发梳得很漂亮，法器也很漂亮。”
斐络：“……”他梳的可认真了，干嘛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散下来啊喂QAQ
终究是拿使坏的师弟没有办法，“既然你不想扎，就算了。”
芮皎微突然转了话题，说起毫不相干的事，“这异蛛的臀部里，有蛛丝包裹的神器。”
斐络这才注意到，那已经成了背景板的大蜘蛛，还在笼子里扭动。他分出了些心神想：怪不得。
芮皎微话题却又转了个十万八千里，似乎上一句话只是想起来了随意一提。然后，他说：“师兄，我美吗？”
只见他眸子波光莹莹，含羞带怯，乞怜似的看着斐络。他甚至咬住了下唇，指头攥紧腰带。
斐络：“……”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改动一下第1章。增加一些设定，同时其他章节小细节也修一下。唔……应该每天都会更的，看文的宝宝今天久等了，这两天事情多一点。
2.0
修文真的太耗费精力了，以后不能随便修了。很容易弄的没有热情呜呜
为爱发电突突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