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朱朝阳x叶驰敏）（《坏小孩》同人）》斯维德兰娜

13、结局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朱朝阳第一个感觉就是冷，这特么是什么地方？他保持表情姿势不变，只微微将眼皮欠开一条缝。
　　没有开灯，房间里弥漫着潮湿霉变的味道，眼睛习惯了阴暗之后他发现窗户钉着木板条，看不见外面情形，只有些许微光从缝隙中透入说明现在是白天。房间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地上散乱铺着几条脏兮兮的褥子，他身边蜷缩着一个人，卡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大龙？”
　　大龙可怜巴巴地嗯了一声。
　　还装可怜，老子八成就是被你连累，朱朝阳心道，“谁干的？”
　　“三哥。”大龙表情很奇特，好像要笑，又好像要哭。
　　“他绑我干什么？”朱朝阳摸不着头脑，这时门开了，那叫三哥的大花臂带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朱朝阳，我跟你本来无冤无仇，”大花臂盘腿坐在褥子上，仿佛兄弟谈心一般，“可你妨碍了我们兄弟办事，这就不应该了。”
　　朱朝阳更是一头雾水，“我没有。”
　　“呆会儿他跟你解释，”大花臂一指大龙，又揸开一个巴掌，“现在兄弟们有难处，也不多要，五百万。”
　　一个男人从朱朝阳口袋里掏出手机，用他手指解锁，找到周春红电话，这边大花臂殷殷叮嘱，“不要乱说话，我们都是粗人。”
　　朱朝阳脑子飞速旋转，同时尽力做出仓皇胆怯的怂样麻痹对方，“我家......拿不出这么多现金。”
　　“所以给你两天时间，”大花臂冷笑，一招手，手下拉过一个女的按在地上手起刀落，女人一声凄厉尖叫倒在地上，那手下拿着一根红糊糊的东西，“把这个给他妈送去。”大花臂吩咐。
　　朱朝阳想吐，太阳穴却被一样冰冷的东西顶着，电话也搁到了耳边，“让你妈准备五百万现金，不要连号的，明天十点等我消息。”
　　电话拨通了，周春红喂了一声，“朝阳？”
　　“妈，”他再也忍不住，眼泪骤然涌出眼眶，这倒合了大花臂的心思，“妈，”他把眼泪咽了回去，“你赶紧准备五百万，要现金。”
　　“别报警。”大花臂补充。
　　“......别报警。”

　　叶驰敏妈妈正和周春红逛步行街买箱子，周春红接了个电话就变了脸色，然后就要回家，叶驰敏妈妈以为是朝阳奶奶病重，就想着现在两家关系，自己应该去帮把手，可周春红说什么也不让她跟着，叶驰敏妈妈见她慌慌张张往家跑，觉得很反常。
　　这时叶军打电话让她带只卤鸡回来，叶驰敏妈妈嗔他大热天的你倒会享受，嘴里说着，还是顶着大太阳去买卤鸡，没走几步看见周春红戴着墨镜背着个大包，急匆匆从小区大门走出来直奔附近的一家银行，没过多一会儿出来了，又奔向不远处的信用社。
　　这是要干什么？就是老人办事情也不用这么急着用钱吧，叶驰敏妈妈一头雾水，她平时没少听叶军讲法制故事，本能觉得里头有问题。
　　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工作人员陪着周春红出来了，听见她们说什么“明天上午”“二百万”，心里更觉疑惑，莫不是电话诈骗？
　　这边叶军来电话问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中暑了，叶驰敏妈妈压低声音说了看到的事，叶军警惕起来，说你跟着她我马上就到。

　　叶驰敏在家等朱朝阳半天不来，父亲又急匆匆要出门，她问什么事，叶军说你妈买了不少东西拎不动，我去接。
　　刚出门，叶驰敏妈妈又打来电话，声音惊恐。

　　周春红跑了几家银行终于凑够了五百万，约好明天上午八点半来取，她走出最后一家银行大门，刺眼的阳光当头罩下，她只觉头晕眼花，胸口疼痛难忍，摇摇晃晃地就向前栽。
　　幸好叶驰敏妈妈眼疾手快扶住，她见周春红状态不好，也没追问原由，只扶着她往家走，经过大堂时前台说有她家的快递，两人把那个小盒子拿回家打开，里面是一截断指，周春红当时就昏了过去。

　　手下搜出朱朝阳兜里的钻戒，大花臂看了一眼说不要，这种东西不好出手，那人恋恋不舍地塞了回来，朱朝阳看他眼神，有种不好的预感。
　　肉票一般都很难活命，他再装怂再配合，也不知道能苟到什么时候，先安抚住自己，早晚钱是他们的，钻戒也是他们的。

　　大龙把一切都告诉他了，他听了以后更觉得前途渺茫。
　　大花臂是大龙花重金找的杀手，负责帮他解决同父异母的弟弟们，之前本打算在市医院门口把小五和她儿子一起撞飞，没想到横冲出一个抓小偷的叶驰敏，一连串堵车把三哥憋在里面，眼睁睁看着小五抱着儿子上了她的保时捷。
　　大龙讲这些就象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朱朝阳背后一阵发寒，心说这小子真狠呐，八成他妈的车祸也是他干的。
　　“所以，上个月婴儿游泳馆漏电的事情......”
　　大龙露出遗憾的表情，“摄像头拍着三哥的正脸了，我也沒想到，现在他管老不死的要两千万。”
　　“你爸答应了？”朱朝阳追问。
　　“他现在只有我一个儿子。”大龙冷哼。

　　叶驰敏感觉不妙，昨天爸爸出门以后就沒回来，妈妈也只打过一个电话让她自己做点吃的，不要出门，朱朝阳的电话根本打不通，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想去他家找他，可她更明白，帮不上忙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别添乱，所以她乖乖呆在家里准备开学的行李。

　　“你不认识她了？”大龙向瘫软在地上的女孩一挑下巴，“小美，给你看过手相。”
　　朱朝阳早就认出她来了，或者说他宁愿不认识她。他现在想的是怎么让警察知道他被关在这儿，现在看时间是下午两点左右，他是上午十点被劫的，所以现在他们还在宁市周边，空气中闻不到海水的腥味，应该是往内陆方向走的，宁市周围这种棚户区......这时有人送饭进来，有鱼有肉挺丰盛，朱朝阳见肉票待遇不错，趁机提出想喝可乐，樱桃味的。
　　樱桃味的可乐不是哪里都有卖的，他只能赌一把。

　　叶驰敏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叶军给她打电话让她来医院，她飞快地跑下楼打车，赶到医院的时候正看见朱朝阳被担架抬下救护车。
　　她尖叫一声扑了上去，泪眼朦胧中，看到的是朱朝阳虚弱而欠揍的笑容。
　　“别哭，我没事。”
　　“怎么没事啊，”她抽泣着摸他的脸，“你哪儿受伤了？”
　　这边护士催促，朱朝阳费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盒子，“给你。”
　　叶驰敏刚想拿，被小丁接了过去，“这个是证物，等调查结束还给你。”
　　叶驰敏见他真的把小盒子装进证物袋，急了，“可以让我看一眼吗？”
　　小丁听话地打开沾着血迹的盒子，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叶驰敏捂着脸呜呜哭起来，叶军不忍地搂住她的肩膀，“他现在身体极度虚弱需要休息，明天爸爸带你来看他。”
　　“爸爸！”她哭着扑进叶军怀里。

　　车停在警局门口，下来的除了马局还有一个熟人，“严老师？”叶军吃惊不小，“您怎么来了？”
　　严良听说熟人朱朝阳又卷进了杀人案，特意从杭市赶过来，这起案件性质虽严重，前因后果却清楚明白，只需录口供做卷宗，
　　“两个肉票，一个身中六枪一个只受轻伤，很蹊跷哦。”严良边走边问。
　　“他们本来就有旧怨。”小丁解释。
　　真想灭口还管那么多？严良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那个朱朝阳在哪，我想见见。”
　　小丁知道朱朝阳和叶军的关系，便说病人现在医院，身体虚弱，暂时不方便接受讯问。
　　“也称不上讯问，”严良摸摸鼻子，“我和大龙的父亲关系不错，实际上，是他委托我来的。”
　　小丁点头表示了解，说那就安排在下午吧，现在先了解一下具体案情。

　　“嚯，蒂～凡～尼，”严良用镊子夹起戒指对着灯看，“现在高中生谈恋爱都送克拉钻了吗？”
　　“是奖金，企业老板赞助的。”叶军见大伙都盯着他，不好意思地解释。
　　“叶局或成最大赢家。”严良感叹。

　　“严教授，你好。”病床上的朱朝阳手上挂着吊瓶，小脸煞白气息恹恹的样子，严良总觉得那双墨黑的眸子后面藏着太多东西，可他却无能为力，他甚至有些害怕，这个年轻人代表了他所见过的世上一切恶意。
　　这个少年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坏人，他只是比世上大多数人都冷静，他能在困境中迅速分析找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案并且实施，罔顾他人生死......他和当年哈松那个杀人的高中生完全不一样，以至于严良想要揪住他的领子大声质问的时候，那双深黑眸子里反射出的神气会让他有照镜子的感觉。
　　每个人在他漫长的一生中都曾有过这样的恶意，大多数人只是想想，而朱朝阳把这些恶意变成了现实。
　　所以我们都一样。

　　朱朝阳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了严良，大龙买凶杀人的全部过程，他所听到看到的，所有一切，严良向后靠在椅背上听得很认真，半晌，他开了口：“开枪前半秒钟有人听见你喊快跑，你在让谁快跑，大龙吗？”
　　朱朝阳点头，“我帮他蹭断了手上的绳子。”
　　双方对峙的时候气氛千钧一发，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这时候喊一嗓子快跑除了激怒歹徒以外不会产生其他的结果。
　　再说屋里四个大汉两个拿枪，让他跑，他跑得了么？
　　他很狡猾啊，那一刻把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到另一个人身上，他趁机滚到角落里，所以只受了轻伤，你这是让别人替你去送死......这些念头在心头滚过，严良也不说话，只是用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盯着朱朝阳，少年深色的眸子毫无情绪，看不见一丝波动。
　　这一次他又逃了，严良想。

　　良久，他问朱朝阳现在还写日记吗。
　　“还在写，成习惯了。”朱朝阳温顺地回答。

　　严良走后他睡了一觉，醒来看见叶驰敏坐在床边，端着一个小白瓷碗，“饿了吧，我给你带了粥，我自己做的。”
　　朱朝阳用一只好胳膊撑着身体坐起来，视线落在她光秃秃的手指上，“戒指怎么没带？”
　　说起这个小叶顿时一脸委屈，赌气地说他们拿走了，到现在也没给我。
　　朱朝阳安慰了她几句，一碗粥喝完叶军气喘吁吁地进来了，递过来一个小盒子，“来，爸爸刚去专柜换了个盒子。”
　　小叶又不乐意了：“干嘛要换，那个盒子有意义。”
　　叶军把盒子往朱朝阳腿上一撂，“血糊糊的怪吓人留着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就应该忘掉，对不对朝阳？”
　　朱朝阳苍白的脸上浮起微笑，“叶叔叔说的对。”
　　叶军很满意，朱朝阳用那只没挂吊针的好手费力地打开盒子，拿出那枚硕大的戒指，小叶自觉地把手指伸过来，好大啊，也不知道值多少钱.....好想拍下来发朋友圈啊！
　　朱朝阳哪能看不出她那点心思，笑着拉住她的手：“拍吧。”
　　小叶扭扭捏捏又十分坚决地掏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一双紧握的手，大钻戒，背景是医院的蓝色床单。
　　“那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小叶发完了朋友圈又问男朋友。
　　朱朝阳和叶军对视一眼，略显为难，“”你先去北京吧，我这边还要配合调查。”
　　“啊？”叶驰敏委屈不解地看着爸爸叶军，“凭什么呀他也是受害者？我们还得上学呢？”
　　“正常程序，”叶军安慰女儿，“很快的。”
　　“爸，你现在是局长了，就不能想想办法。”叶驰敏扯着叶军的胳膊来回摇晃，大有不答应不罢休的意思，还是朱朝阳给叶军解围：“你别难为叶叔叔了，他现在也要回避，是吧。”
　　叶军点头。
　　我爸要回避？叶驰敏很快反应过来这里头的逻辑，可不是么，老丈人当然要回避的，她红着脸松开爸爸的胳膊，又是不舍，又是心疼，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没事的小敏，我很快就来找你，......你好好的，爱你的人也会好好的。”

　　一个月后。
　　“朝阳！”叶驰敏欢笑着伸出双臂，向着沐浴在阳光中的年轻人跑过去，朱朝阳笑着张开手，两人紧紧拥抱。
　　“伤好了么？”见到心上人的兴奋和喜悦令她整个人容光焕发，可朱朝阳并非如此，他虽然也很开心，但笑容却透着疲惫和勉强，“你怎么了？”叶驰敏担忧地问。
　　“胳膊还有点不舒服。”朱朝阳说的轻描淡写，效果却非常明显，小叶立刻露出心疼的表情，“伤还没好么？”
　　朱朝阳点头，“嗯。”。
　　“那怎么办？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小叶恨不得以身相代，朱朝阳还在装模作样，犹豫半天才在小叶追问下吞吞吐吐说，医生开的药每天要分四次吃，很容易忘记，“特别是早上，闹钟会打扰别人。”
　　“那......”小叶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出来住吧，旁边不是有好多房子出租？”
　　“自己住的话，吃饭会成问题。”朱朝阳做可怜状。
　　小叶还没反应过来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朱朝阳已经大胆地提出了要求：“你心细还会做饭，可以天天提醒我照顾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叶驰敏终于看穿这厮狼子野心，立刻绷起小脸柳眉倒竖：“好啊你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告诉你，休想！”

　　双马尾和大高个租了个单间，朋友圈可热闹了，不是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就是大高个给她送花了，按摩了，倒洗脚水了，恩爱秀得飞起。
　　其实她也挺羡慕的，可是......
　　朱朝阳捂着胸口，假模假样地咳了两声，小叶的心又软了，他瘦了很多哎。
　　再说他真的受了伤......
　　“有可以直接住进去的房子吗？”她的声音比蚊子还低，“我还要上课，没有时间买这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