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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好生奇怪。”小柒皱巴起脸,“他方才是瞧着少爷您流鼻血了吧。”

      沈清执怔在地上,下意识摸了摸鼻尖,他想他可能明白了;当初第一眼看见宋子熠时,自己也是鼻头一热,流了不少鼻血。只是他更没出息,不过被宋子熠冷冷看一眼就头脑发热了。

      “来日方长,你我重做打算。”沈清执尬得头皮发麻,缩回了迈出的脚,“走吧,再找人了解其他猎户。”

      “请留步!”屋内李聂云擦拭完血痕,走了出来,“您是要找猎户猎兽?在下李聂云,正是村里猎户。”

      沈清执回头,心情无比复杂,“你可瞧清楚了,我不是姑娘。”

      “我知道,您是公子。”李聂云略感歉意,“方才失礼了,李某也不知道为何……”

      “大概是上火了吧。”小柒站出来替他回答,完事挡住少爷,防备地看着上一秒的榜样。

      “我家公子没钱的。”

      “小柒。”话怎么能说这么直。

      沈清执走了出来,他深感是自己想太多了,哪有男人像他一样,一见到人公子就冲动上头。又不是在写话本。

      “初次见面。”他颔首,“我叫季北弦。”

      男人回礼:“李聂云。”

      三人冰释前嫌的坐在了院子里头,沈清执与他面对面展开谈判,“李兄,事实确实如小柒所言,我现在……囊中羞涩。”

      “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只要合作愉快,往后你我长期交易,酬金断然不会少。”

      李聂云想了想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保护我。”

      “还有他。”沈清执指指小柒,“我们要上山找蚕茧。”

      “蚕茧?公子要去的可是扈山的桑树林。”

      沈清执惊呆:“你知道?”

      李聂云“嗯”了声,“打猎的时候去过,那里人迹罕至,野兽多。”

      “你没告诉别人桑树林?”

      他反问,露出无情的本性:“我为何要告诉他人。”

      妙啊。沈清执眉头逐渐扬起,“那便一言为定?”

      李聂云握住他伸来的手,一刹那脸又偷偷染上红晕,好在色淡,不仔细瞧瞧不出来。

      “嗯,一言为定。”

      小柒眼睁睁看着大尾巴狼对小白兔露出獠牙。偏偏他家白兔少爷还毫无察觉,单纯得不行。

      然沈清执混迹官场,当然知道对方断没这么简单,但双方能合作何乐而不为?他就喜欢这样的人。

      “何时出发?”李聂云问。

      “现在。”

      将背上的重担交出去后,小柒轻松了不少,跟着他往扈山的方向走去。

      闲聊起来:“少爷今年也有十八了,想过娶妻吗?”

      “娶妻?”沈清执仔细想了这个问题,他好像从未对女子动过心,唯一想娶的还是位男子。

      “没想过,父亲有我二哥就行了。”

      他说的问题正是季父头疼的地方,两个哥哥的儿子们早已娶妻生子,有的还生了小孙子。家里的庶子大多也娶了妻。

      偏偏二儿子不但没成家,屋里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要是找大夫看过,他都怀疑自己这个儿子不……不举!

      小柒偷笑着捂住嘴,“老爷要是知道少爷您同样没想过,怕是也要以为您……”

      “以为什么?”沈清执臭着脸。

      “咳……不行什么的。”

      “啧!这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想当年,沈清执喝多了酒,对着宋子熠各种撩拨,对方始终跟木头人一样,他便嘲讽他是不是不行,然后被宋子熠狠狠发了一场难。

      现在嘴唇都隐隐作痛。

      小柒夹住了尾巴,“上扈山的路途遥远,您受得了吗?要不我和李大哥两个人去算了。”

      “不可以。”沈清执神色认真起来,“蚕茧也分高低劣质,你从未织过布,选不准的,而且一次性将所有蚕茧都带走,久而久之,蚕群会大伤。”

      “好吧。”小柒只能作罢,暗道日后一定要勤加学习这方面的知识,替少爷揽去累活。

      “休息一下。”察觉到身体的脱力,沈清执坐了下来。李聂云开始警惕四周,很快便要入山了,不管哪个当头都不能放松。

      “李兄,你平日可有练武?”沈清执看他底基很稳,但与常人的感觉又有所不同,便问了一声。

      “没有,只在狩猎时和野兽搏斗过。”李聂云分出一丝心神,与他道,“你想学?”

      沈清执讪笑一声,“你也看见了,我走几步路就得歇会。”

      李聂云望了望天色,“要不要背你?”

      他补充道:“从这到桑树林还要一个半时辰,若是撞上大雾,至少两个时辰。”

      天黑后野兽的数量是很可怕的,两个时辰差不多半天的时间,来回便是一天,更别说还有捡蚕了。

      沈清执知道自己拖了后腿,他想快些走,可过分欠缺的力气和膝盖的伤让他格外有心无力。

      “李大哥,可以在山里露营吗?”

      “不行。”李聂云砍断树枝,一旦进入别的动物的底盘,他的气息变得同野兽一般无异。危险、潜行,一切都充满了小心翼翼。

      “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留在山里过夜。”

      季北弦太弱了,那个仆从瞧着不过十三四大,带着这两个人,李聂云也没把握在黑夜将他们护得完完整整。

      “小柒,你过来扶着我走。”

      小柒一听也是怕得不行,过来扶着他就走,“少爷。”

      他小声道:“要不下山的时候,您让李大哥用背篓背你下山?”

      隔着背篓,哪里都碰不着,少爷买的背篓也足够大,装得下人和猎物,但沈清执表情古怪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这也太奇怪了,万一背着背着篓子坏了,我不得从山上滚下去!”

      李聂云看着他俩说着悄悄话,眼神时不时往自己身后的背篓瞥,顿时会意,“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带着你上下山。”

      “用篓子?”

      “嗯。”

      “……”

      “你要是不想用背篓也可以,我经常扛几百斤的猎物下山,就算两个你也不吃力。”

      “我还是用篓子吧。”沈清执坚持捡完茧,下山来不及再上背篓。

      颜面和小命,他选后者。

      为了不上背篓,之后的路沈清执走得格外努力,基本歇几口气就站起来继续走,终于赶在中午到了桑树林,离天黑还有两个半时辰左右。

      但……他刚到林子就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小柒眼疾手快扶住他,焦急道:“少爷,您就别逞强了,下午让李大哥带您下去吧。”

      李聂云走了整整小半天,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最多额头起了薄汗。小柒觉得这人一定是怪物。

      沈清执掀开眼皮,看见一片光晕,头顶春日漾漾,有些担心,“你去看看蚕茧,看有没有。”

      小柒撑着他不方便松手,李聂云便主动过去看了,“它们都很聪明,躲在下枝。”

      春日的太阳再亮热度也不会太,蚕茧只要吐好了丝,就不会那么怕太阳了,他靠在树上休息了小半个时辰才回了些力,小柒看着雪白的蚕茧蠢蠢欲动。

      “少爷,这种品质的可以吗?”

      沈清执拉起他的手,上面灰扑扑的,“你这手不能碰。”

      说完,他找出手帕,将蚕茧捏起放在制的布袋里,“你想帮忙,便先看我做,短时间你可以选不出。”

      “那要多久?”

      沈清执想了想道:“一年半载的吧,也没多少机会来捡蚕茧,慢慢来。”

      他随手又捏起一团,小柒接住,大概捡了大半个时辰,袋里装了五百个茧子,“少爷,五百只会不会多了?”

      “这种东西只嫌少不嫌多,五百个做条手巾都费劲。”

      再高的他和小柒都捡不找了,没办法只好求助李聂云,“李大哥,您帮个忙,能带我上树瞧瞧吗?”

      “可以。”

      于是,沈清执率先适应了戴在背篓里的羞耻感,在捡完蚕茧后,他干脆咸鱼瘫,认命了,缩在里面没一会眼皮就掀不开,沉沉睡去。

      “李大哥,你真的不累吗?”小柒背着个食盒都累得够呛,李聂云背了个人手里还提着蚕茧,下起山来矫健如飞,他都跟不上。

      “等你能徒手提起野猪的时候便懂了。”

      小柒:“……”

      赶在天黑前,他们下了山,沈清执一直挂念着背篓会不会断,惊醒了就摸摸脸和腿脚,发现相安无事后睡过去。周而复始,再睁眼时星空一览无余,他爬了起来,到壶口村了。

      “少爷,您睡醒啦!”小柒瞬间乐了起来,这李聂云在少爷睡着后就跟个闷葫芦一样,忒没意思。

      “李大哥,放我下来吧。”这一觉他睡的格外舒服,运动完适当的休息,比躺上一整天要神清气爽得多。

      李聂云是想把他一路送到家的,但小柒怎么也不开口,把他当什么似的防着。

      对于白天的事故,李聂云自己都说不清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的少年过于清秀,一看到就晃了神,他从未见过如此强烈醒目的画面。

      壶口村一花一木大多平淡,人也多被烟火气熏魂黑了脸。

      沈清执低着头从篓子里迈出,站直了腰,“小柒,你累不累,要不要叫辆牛车?”

      小柒都快瘫在地上了,但他心疼那三十三文钱,摇摇头,“我不累,少爷,咱们走吧。”

      沈清执回头看去,大致掂量出李聂云手里提着蚕茧的重量,“要不,你明日再过来走一趟?”

      他明天要跟着季二哥去布行看生意,估计是没时间了。

      李聂云提议道:“不如,我替你送?”

      “不用了!我明天便来取。”小柒拉着少爷就走,沈清执没忍住再次回头。

      “李大哥,麻烦您进屋后把蚕茧平摊散气。”

      “记得轻一点~”他被拉得踉跄一步,凝眸瞪着小柒,“你作甚走这么快,要是最后一句他没听见就惨了。”

      小柒不满道:“少爷,那个李聂云肯定看上您了,一直说要把你送到家,找小的套话呢。”

      “你告诉他又何妨,免得你跑来跑去。日后终归是会知道的。”

      有合作,就断不开联系,牵羁久了,自然什么家室都知道了。

      “这点活算什么,等小的练出来,用不着他跟着咱们。”

      “哦?是吗?”沈清执比划着他到自己下巴的身高,“等你练出来,少爷都人老珠黄了。”

      小柒很不服气,可他又不能反驳什么,跟着少爷来了季家正门,等等,正门?少爷没走错方向吧?

      “你忘了?我们白天甩开了老太太的人,如果此时翻/墙进去,指不定院子里就坐了一群人,等着咱自投罗网,好兴师问罪。”

      “那您怎么解释……”他指了指天。

      沈清执朝他一笑:“我自有办法。”

      瘫倒前,他小声对小柒说了句,“接住我,然后敲门。”

      “叩叩叩。”大门被人敲响了,门内守着的人立马擦掉口水,打开门,看见奄奄一息的小少爷。

      “怎么昏倒了?”

      小柒一惊,今晚守门的人都多两个,他正要答话,沈清执睁开了眼,“我无事,祖母睡了吗?”

      片刻钟后,下人脚步“哚哚”跑进了大院,对着椅子上昏昏欲睡的老人喊道:“老夫人,老夫人,少爷回来了~”

      商氏抬眼,一双眸子透亮无比,并未接话。

      “好似……还昏倒了呢?站在门外才清醒了一会,就问祖母睡了吗。”

      “嗯?”老太太来了精神,“当真?”

      “当真。”小人避开她的注视,“问完又晕了,现在还站在外面吹凉风。”

      “这狗奴才,小少爷回来了不赶着接礼,反倒拦起人来了。”老太太下了椅,指挥道:“去,找个人让贤儿院子候着的人都去大门帮忙。”

      “你到孙大夫那跑一趟,请他来府里,客气点,就说老身小孙儿病了,晚上还来叨扰,等下次订的蚕丝来了,一定给他老人家送一匹上好的绸子去。”

      “小的记住了。”下人领命退了出去,吩咐完事宜跑出府找大夫去了。

      沈清执被小柒搀着进了老大大的大院,中途根本不让人插手,他躺下时,季父也匆匆从西院赶了过来。

      在看到昏迷的儿子时,眼神往老太太那望去:不是要抓人兴师问罪吗?怎么倒着从正门进来了。

      老太太一样不明所以,示意他耐住性子不要乱动,先看看再说。

      但,心疼倒是真心疼,尤其孙子那豪无血色的嘴唇,一看就糟了不少罪。

      “你。”她指着守在床侧的下人。

      小柒抬起头,露出一双哭得跟红眼兔子的眼睛。

      “……”老太太不好再逼问,放轻了声音,“你来说,小少爷今天去了哪又做了什么事,怎么许久不回来还晕倒了?”

      小柒闻言吸了几下鼻子,很是伤心的模样,“老…老夫人,恕小人无礼,少爷他怕您担心,不让我和您说。少爷他,他太苦了!呜呜。”

      “噗。”沈清执简直要被他戏精的作态憋出内伤,只好吐出一口气,装作被惊醒。

      “祖母,您别怪小柒,都是弦儿自讨苦吃。”他虚弱地样子很快博得了祖母的怜惜,引导他说出下面的话。

      “弦儿怎么了?告诉祖母,如何又自讨苦吃啦。”

      沈清执只能很为难的道出实情,“白日父亲说儿一脸病气,担不起重任,恐会丢季家的脸。”

      “咳咳。”他捂住胸口,不着痕迹挡住季父要插话的势头。

      “这几日孙儿在院里苦思苦想,想出了病,很是愧疚。明明父亲还让弦儿好生休养的,结果变成这样,都是我不好,是弦儿身子骨不争气。”

      季父被他茶里茶气的一番话惊得瞠目结舌。

      什么什么?原来自己说的话连在一起是这么个意思吗?

      他真的很想冲上去堵住这个不孝子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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