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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讨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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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枂圸回头,见凡久墨哭着从厮杀中的人群里冲了出来,她道:“六师弟,是师姐的不好,是师姐没能照顾好你,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你能不能放过师尊,放过云屹,我们还能像以前那般在堂里说说笑笑,好不好?”
亦歌带着灵紫跟楚道落在了苍琰身旁,他将苍琰扶起,声音哽咽道:“师弟......”
楚道向前走了一步,大声喊道:“六师弟!云屹究竟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你血洗三十六峰,这么多年来,难道师尊待你不好,百家待你不好吗!”
灵紫更是泣不成声,她道:“六师弟,求你.......求你放过云屹,求你了......”
晚枂圸看着他们师徒四人,想起了以往在仙奉山上求学的日子,他虽不怎么说话,但有他们在,气氛总是热热闹闹的,那会没事做也愿意跟他们待在一起,魔怔似的重复了楚道的那几个字:“待我好?”
若没有百家所做的这一切,或许这场师门情谊,还会像以往那般继续下去,可是百家杀害了他无数族人,云屹替他们囚禁了几百年的温芫族,让她们生不如死,但为何每个人都不明所以把云屹百家当作神邸,每个人都在替云屹求情!
晚枂圸手一挥,东面又是涌进了一大群妖魔。
那些妖魔席卷着整个云屹,哭喊声,厮杀声,刀剑声震耳欲聋,无数人倒下,又艰难地爬起来继续奋战。
晚枂圸左侧忽然砍来一剑,他微微侧身闪过一个云屹弟子,头也不回就把那名弟子给掀翻出去。
他缓缓从那师徒四人面前走过,把这份为期不长的情谊,统统摒弃脑后。
苍琰被亦歌搀扶着,他吐了口血,喊道:“晚枂圸!你若还有一丝清明.......”
晚枂圸目视前方,并不回头,声音里平淡地听不出任何波澜,“如何?”
“就不要在滥杀无辜了!”苍琰几乎的吼出这句话,他呛咳了几声,倒了下去。
亦歌连忙扶住住了苍琰,他看着晚枂圸远去的背影,喃喃道:“师弟.....你为何变成这样.....”
晚枂圸面不改色,冷冷道:“我若饶过他们,谁来饶过我的族人。”
他踏着横尸,一步一步走向白安山,猛地甩出伏羽剑,把南边的九颗守界石也一并给毁了,整个云屹结界轰然坍塌,四面的妖魔畅通无阻,疯了一般卷向云屹。
云屹四面楚歌,顾此失彼,镇守的长老们手忙脚乱,被群魔逼得节节后退,不得不缩小镇守范围。
晚枂圸踏上了白安山的石阶,云屹一片尸山血海,每一寸土地上都浸满了尸首,白安山却是干净如初,不沾血雨。
眼前忽然挥来一道凌冽的剑气,剑气在地上炸开一个巨坑上,晚枂圸往后一掠,躲了开来,待尘烟消散,他看清了眼前的人。
那人一席金边黑锦袍,身形修长挺拔,一头墨色长发高束金冠,他眉宇间桀骜俊俏,显得那般霸道跋扈,却被鬓边两撮随风飘扬的银发钝了些许戾气,又显得有些仙风道骨,他长得极为英俊,那双黑夜般的眸正紧紧盯着晚枂圸,说不清是痛还是恨。
晚枂圸淡淡道:“百以则。”
这次轮到百以则一言不发,他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声音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但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晚枂圸竟是这般陌生,好似这些年自己的所认识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许久,百以则沉声道:“你清醒点。”
“我很清醒。”晚枂圸的语气里似乎带着愠怒,他又道:“拔剑!”
百以则目光沉炽,依旧盯着晚枂圸不为所动。
晚枂圸骤然腾起,扬剑猛地砍向百以则。
百以则抬臂抵挡,手上的护腕被伏羽剑击得粉碎,他像是没有料到晚枂圸真的会跟自己动手,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他眉眼徒生凌厉,拔出咽止,抵上了晚枂圸的伏羽剑,登时金蓝两道剑气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像是两把巨大的光刃,猛地冲上云霄。
两人踩着祥云打上了云端,周身的剑气震退了上方肆虐的妖魔,刀剑碰撞声犹如惊雷一般炸响,百以则抵着伏羽剑俯冲而下,将晚枂圸撞回了地上,地面被砸地皲裂,碎石四溅,百以则将晚枂圸仰面压在地上,咬牙道:“你就这么恨云屹,恨百家?”
晚枂圸冷哼一声,反手将他推了出去,扬起一道剑气冲向他,那剑气滑过地面,金芒带着碎石在地上留下一道骇人的剑痕。
百以则横剑挡住剑气,冲向晚枂圸,咽止抵着伏羽,嗡嗡作响,像是如他的主人一般躁动,他低声喝道:“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晚枂圸眉间紧蹙,他根本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与百以则过招数次,打的难舍难分。
百以则依旧不依不饶,继续问道:“你心里有没有过我!”
晚枂圸依旧沉默不语,只听百以忽然哈哈大笑一声,道:“你不说,那我替你答了。”
“你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有过我,一直都把百以则当做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百以则抵着晚枂圸,猛地将咽止插在他耳边的石墙上,又道:“我说的对吗?”
晚枂圸正要抬手挥出伏羽剑,却不料被百以则忽然扣住手腕,将他按在墙上,晚枂圸吃痛,伏羽“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你-这-个-薄-情-人。”百以则几乎是贴着他耳边一字一顿道。
晚枂圸抬脚猛地踹开百以则,迅速拾起地上的伏羽剑,挥出一道更为强劲的剑芒。
百以则抬手召回咽止,咽止却仍插在墙上纹丝不动,忽然一惊。
灵力竟然卡在这个时候忽然停滞了!
那道金色的剑芒寒光烨烨,猛地劈向百以则。
百以则躲闪不及,被剑芒挥退数尺,撞断了一根石柱,他吐出了一口鲜血,缓缓站起身,调息停滞的灵力。
晚枂圸心下生疑,以百以则的修为,挡下那道剑气绰绰有余,为何他要生生吃了这一击?
还未等他细想,身侧响起一阵喧哗。
“列阵!”
百近瑾带着三十六峰弟子以及众门派赶来,刹那间人群挤满了白安山,在他身后,无数个弟子举着弓箭,一一对准了晚枂圸。
那些一直在浴血奋战的弟子见着百近瑾来了,顿时士气大涨,一个个奔向他那边。
百近瑾一席银甲着身,显得比平日里更为威严刚毅,他剑眉倒竖,怒道:“晚枂圸,你还不束手就擒!”
晚枂圸转身,负手看向那一排排不计其数对准他的弓箭,不远处的妖魔们纷纷飞落到晚枂圸身后。
他镇定从容地向前走了几步,丝毫不在意百近瑾身后对准他的弓箭。
“放!”
数道箭矢犹如疾风骤雨,夹着着火光,迅疾冲向晚枂圸。
晚枂圸不疾不徐,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对准了面前的箭雨,凝出一道强悍的灵流,金芒愈来愈亮愈来愈大,瞬间化作一道数尺高的金色屏障,将飞来的箭矢全数抵挡在外面。
他继续向前走着,每走一步,金色的屏障抵着数道箭矢后退一步,他面无表情地撑着手,指尖忽然一弹,那道金色的屏障迸发出剧烈的光芒,猛地打向了百近瑾的阵队。
百近瑾身后众人被震飞出去,刹那间乱尘滚滚,惨叫声与哭喊声一片。
晚枂圸就这么轻轻一挥,整个白安山的建筑被毁于一旦。
他立于尘烟碎石中岿然不动,盯着不远处唯一站立着的百近瑾。
百近瑾先是一惊,随后镇定下来,他早知晚枂圸丹核力量强盛,但他没想到如今解开丹核的封印后,修为竟是这般了得,灵流强大得骇人。
聚集在晚枂圸身后众魔蜂拥而上,将那些刚爬起来的弟子再次掀翻在地,无不凶狠地撕咬着一切。
整个云屹犹如人间地狱,尸骇遍地,满片狼藉,硝烟战火还在继续,轰炸声接连不断,淹没了一波又一波的尖叫,哭喊,所有人都在接受这场浩劫的洗涤。
亦或苟且偷生,亦或拼尽全力。
屠饕早在结界碎裂时带着一群妖魔进了安离谷,安离谷里面的阵法大多数是靠着守界石维持,晚枂圸毁了一半守界石后,这些阵法效力大大减退,屠饕随意一脚就能踩碎它们。
谷内的大多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有些人对妖魔的认知仅仅只是在口口相传支离破碎的话语中,此刻见门口涌进一群邪祟,吓得魂飞魄散,到处逃躲。
安离谷的大门已经被堵死,妖魔们在偌大的谷内来回飞蹿搜寻着每一处角落。
屠饕也懒得进去,他翘着腿坐在一处大石块上,吩咐道:“都给本尊仔细搜,别留下什么漏网之鱼。”
不一会,这些人就被抓了回来,屠饕终于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看向那一排排抖得跟筛糠似的人,手掌漫不经心地一挥,解了他们的生死咒。
屠饕嘴角微翘,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他道:“人倒是不多,好审,咱们来聊聊百近瑾把温芫族藏哪了?”
第二排人群中忽然有个汉子“呸”了一声,道:“卑鄙的妖魔。”
屠饕笑笑,抬手将那人凌空吊了起来,他手指微弯,一团魔气腾起将那人带到了屠饕的手中,他掐着那人的脖子,将他提起,道:“是吗,可我觉得百家人更为卑鄙。”
那人被他掐的面红耳赤,却仍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痛苦道:“百家一心只为苍生世道,又岂是你们这些狂妄魔族能开口玷污的。”
屠饕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哈哈大笑了两声,道:“你说百家一心只为苍生?可你们不是在替百家在背地里杀人吗?这几百年来死掉的人都能堆铺满这偌大的安离谷了罢,比我杀过的人还多呢。”
“尊主......这么做定是......有不得已的.....”
话未说完,只听一阵骨头断裂的声响,屠饕颇为嫌弃地把那人扔回了人群中,他道:“跟我谈什么苍生,笑话。”
尸体被扔在人群中,那些人吓得连连退开。
他接过身后一小魔递来的白娟,擦了擦手道:“本尊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们开口,说罢,下一个是谁?”
没人敢回应,纷纷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屠饕叹了口气,道:“没人我就随便抓了。”
说罢他一抬手,在人群中随手带起一个人,掐上了他的脖子,拇指揣摩着他的喉结问道:“说罢,温芫族那些女孩藏哪了?”
那人蹬着双腿,艰难地道:“我......我不知道.....”
又是一声“咔哒”骨头断裂声,尸体被重重摔在地上。
屠饕接连审了四五个人,依旧是闭口不言,他有些不耐烦道:“百家养狗可真有一套,怎的几百年来也没有一只狗去反咬他一口呢?”
屠饕正欲抬手抓人,人群中忽然有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知是不是给吓得,他惶恐道:“我说!我说!不要杀我!”
屠饕见终于有人开口了,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他笑道:“你过来。”
那人连滚带爬到了屠饕面前,屠饕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道:“还这么年轻,死了多可惜。”
那人天真地以为屠饕要放过自己,欣喜道:“是是是,谢过魔尊!”
屠饕又笑:“还没说呢,怎么能放你走呢?”
那人恍然大悟,连忙道:“百家把那些女孩藏在了.......”
“你这个叛徒!蠢货!你怎么能相信魔族肖小的话!”一旁忽然有个人冲他喊道:“你就算说了,他也不会放过咱们的!”
屠饕面上依旧带着和善的笑容,他一脚踩上那人的脖颈道:“不说就得死,你选个?”
“我说我说,那些女孩藏在了漂桥山背后的林子里,那有个暗道直通地下城,那些女孩就在那!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你!”
屠饕饶有兴味地道:“哦?真乖。”他脚下轻轻一踢,那人的头部如同皮球一般飞了出去,他身旁那妖魔连忙福地替他擦拭鞋履。
屠饕转身,将手上的白娟一扔,淡淡道:“都杀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