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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安离谷 ...

  •   晚枂圸飞至半路天空便砸下豆大般雨点,上头猛地滑过一道道闪电,却没打响,晚枂圸皱了皱眉,撑起一道金色结界,急速飞回光伐院。

      他一落地,身后的雨水便如惊涛骇浪,夹杂着一道道惊天动地的雷响轰然袭来,晚枂圸脚步一顿,立马跑进了光伐院。

      门外的东叔正想跑过来给他打伞,却瞧见他面色凝重,大步流星地从他身旁越过,头也不回的进了卧房。

      东叔撑着伞回头,看见晚枂圸重重把门“砰”一声关上,便知道自己不能再去打扰他了。

      百以则在案前翻着三十六峰递上来的除邪祟记录,发现这次躁动,除了景城,其他三十五城妖魔肆虐都较为严重。

      “萧寒。”

      萧寒应声从外头进来,作揖道:“主子。”

      百以则道:“可以找到屠饕所在的位置?”

      萧寒作揖,道:“属下这几日都在城中探查,并未发现他的踪迹。”

      百以则道:“你重点排查景城,三十六城唯独景城相对安定,我猜可能是因为屠饕在其中坐镇,那群妖魔才不敢放肆。”

      “是。”萧寒道:“这城中的妖魔如同除不尽的野草一般,接连不断跑出来,这云屹三十六峰长老都分派下去了,也没能压得住。”

      百以则沉吟道:“此次光是跑出一魄元神,就引得三十六城的妖魔躁动,如此说来鬼宴塔非但没能压制他的魔气反倒是在这几百年来修为渐涨。”

      萧寒道:“若是屠饕真的逃了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百以则道:“屠饕的分神进不了云屹,但其他妖魔就不一定了,云屹不能掉以轻心。”

      修为高的弟子都被安排下去了,云屹剩下的都是些年纪较小或者入门较晚的弟子,现如今百以则不能离开云屹,若是这个时候有人来犯,云屹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百以则又道:“屠饕一事不宜声张,只能派你去查,辛苦了。”

      “属下职责所在。”萧寒作揖。

      百以则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忽然听见外头闪过一道惊雷,轰然在头顶炸了开来,他骤然睁开黑曜石般的双眸看向门外,只听瓢泼大雨打得房顶啪啦作响。

      自己竟然看地这般入神,下雨打雷都不知。

      他起身抓过一旁挂着的黑色大氅,披上了肩头。

      百以则目不斜视,,大步跨朝门外走去,拍了拍萧寒的肩膀道:“还差两城的把盘,你帮我调整下掌金峰跟砍啼峰的弟子城中作战位置,在明日之前派遣好城他们。”

      百以则丢下这句话,召出咽止,迎着电闪雷鸣,腾上了半空,往光伐院飞去。

      “是......”萧寒还没说完,见他已经御剑飞走,他走回百以则的案桌前,收拾着还没画完的分布图,小声道:“何事如此着急.....”

      东叔正在光伐院门前清扫积水,心道这光伐院得重新修修这渠道,他抬头,刚好看见百以则御剑直接从三丈高的地方跳了下来,吓得他连忙丢下手中的扫帚,举着伞就往百以则那跑去。

      “二爷,下大雨呢,怎的.....”东叔忙把伞撑到他头上,百以则比他高出不少,又走得急,东叔只好踮起脚小跑着跟上百以则。

      “晚枂圸呢?”百以则跨进了门,问道。

      东叔笑道:“晚公子一回来就进房了,也没出来用膳。”他的手举得有点酸了。

      百以则一言不发,越过了东叔,大步走向晚枂圸的房门。

      东叔腿脚跟不上,只得撑着伞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道:“二.....”他转身走回了门口,拾起地上的扫帚,叹气道:“又一个不打伞的......”

      百以则本想直接进门,却没想到晚枂圸又把门给锁上了,身子直接撞到了门上,他后退一步,“砰”地一声踹开了房门。

      响声太大,东叔拿着扫帚的手抖了一下,他回头看见百以则踹倒了晚枂圸的房门,直接冲了进去。

      “枂圸?”百以则进了门,眼神快速扫过屋内,他越过屏风,看到了抱着膝盖缩在床尾的晚枂圸。

      百以则连忙走了过去,将他拉进怀里,抚着他的后脑,哄道:“好了,不怕了,不怕......”

      屋内原本黑漆漆的,一道电火行空,从门外漏了进来,照亮了整个房,晚枂圸的身子颤了一下,他拽着百以则的手臂,往他怀里靠的更近了。

      百以则看了眼被自己踹倒的房门,脱下了大氅,用法术瞬间烘干,罩到了晚枂圸的头上,把他从床上抄起,向门外走去。

      百以则隔着大氅将晚枂圸的耳朵捂了起来,道:“有我在,不怕。”他撑起结界,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东叔见百以则抱着晚枂圸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跑了过去,慌慌张张地问道:“晚公子他......他出什么事了?”

      “备些热水。”百以则道,“还有,把门给我换了。”

      他赶在第二道雷劈响之前,疾步走进了房。

      百以则进了屋,坐到了床上,却没有把人放开,他把晚枂圸圈进自己的臂膀,低头看见他眼神木讷,瞳孔有些涣散,心道不好。

      百以则忙捏起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唤道:“晚枂圸,枂圸?”

      “看着我。”他见晚枂圸的珀色瞳孔动了动,继续问道:“我是谁?”

      “一......一......”晚枂圸还没说完,第二道惊雷劈了下来,他攥紧了百以则的袖子,指尖苍白冰凉。

      百以则抓住他的手,凑到嘴边呵气,揣进了自己的怀里,轻声道:“别怕,二爷在。”

      晚枂圸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唤得总是一遮,他从小便知道晚枂圸怕雷响,只是以为他会随着年纪渐长而逐渐克服,可他没想到晚枂圸竟然这般怕雷,自己虽不明白事情原由,但肯定跟他小时候在安离谷那段日子有关。

      一想到安离谷,百以则的心就开始泛起苦涩,他的晚枂圸,本不该出生在安离谷。

      屋外雷电交加,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百以则不停地轻拍着晚枂圸的后背,一遍一遍地唤回他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减小,雷声也缓缓退去,晚枂圸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下来。

      “好点了吗?”

      晚枂圸靠在他怀里,默不作声。

      百以则虽用术法烘干了两人的衣裳,但外面粘着些许污迹,想来也是不舒服的,而且晚枂圸的身子还是凉的。

      百以则颠了颠怀里的人,温声道:“洗个热水澡,嗯?”

      他正要起身,晚枂圸忽然环住了他的脖颈,道:“我不洗!”

      百以则先是愣了会,嘴角立马扬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头一次看见晚枂圸撒娇,心里的雷电噼里啪啦响得比方才屋外的更甚,不禁轻笑出了声,把脸凑到晚枂圸耳边,“枂圸啊.....”轻轻呵出一口气,喃昵道:“真是败给你了.....”

      “不洗就不洗,咱们不洗了。”

      百以则把晚枂圸抱得更紧,在他发顶落下一吻,道:“让那见鬼的热水哪凉快哪待着去。”

      翌日清晨,百以则还未睁眼,伸手摸了摸床榻上的人,果然只摸到坚硬的床板,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盯着床顶的帷帐,忽而抬起手臂挡在了眼睛上,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哎,这个薄情人啊.....”

      “晚公子,您醒了啊,现在要用早膳吗?”东叔在院子里候着,这个点,是百以则跟晚枂圸一贯用膳的时候。

      晚枂圸站在院子里看向自己房门前那些进进出出忙着换檀木门的人,皱了皱眉头,不悦的甩了甩衣袖,道:“不必了。”

      他走向大门,想不起昨日是怎么到了百以则的房内,还睡了一晚上,想到这一点,晚枂圸耳尖噌地泛起了薄红,他加快脚步,往门外走去。

      今日师尊要进景城,是个好机会去找那本破阵的书卷。

      仙奉山是苍琰自己的地方,他觉得没有设结界的必要,所以晚枂圸御剑到了仙奉山,躲开了师兄师姐,轻而易举地就溜进了苍琰的书房。

      晚枂圸在房内快速地翻找着那本书卷,他记得那是本羊皮卷子,用红色的穗子绑着,仙奉山的书卷基本都是绿色的穗子,红色的极少,找起来更为方便才是,可晚枂圸翻了一个时辰,也没能看见一根红色穗子。

      书卷被发现后会不会被师尊带走藏在了其他地方了。

      晚枂圸出了书房,往苍琰的卧房走去,苍琰的卧房干干净净,连个多余的摆设都没有,书籍也没有几本,晚枂圸试着去找里面有没有暗藏的密室,却仍是一无所获。

      书房没有,卧房没有,换做是自己,会把东西藏在哪。

      晚枂圸停下手,想到了之前自己住在半山的那间竹舍,竹舍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但竹舍的东南方,还有一位置较为隐秘住处,若不是晚枂圸搬了过去,有两次深夜起来看见林子里隐约亮着光,换白天定是发现不了那间房舍的。

      仙奉山晚上弟子们要么归家,要么住在山顶辟出的一排房舍,深夜在竹舍的很可能就是苍琰。

      晚枂圸正要御剑飞至空中飞往竹舍,忽然听见底下一声巨响,他回过头,见百安山上飞出几道剑芒,不少弟子正在往此处赶去。

      百安山并不属于三十六峰,但位居三十六峰中间,是世代百家尊主居住的地方,也是三十六峰长老一同议事的场所,百以则本该是住在百安山,但他后来执意要搬出,就在仙奉山旁的一无名山上建了座光伐院。

      一群弟子从下方御剑飞过,晚枂圸听见他们的对话,“发生了什么事情?谁来闯云屹?”

      “百安山来了头三尾狼妖,那狼妖此时正跟尊主对上了呢。”

      “什么?竟然有妖不怕死上来云屹?”

      “可不是,真当云屹守界石布的结界是吃素的吗,那狼妖此刻妖力正被压着,定是打不过的。”

      “尊主是何人,就算没结界,那狼妖定也是打不过的。”

      “那狼妖无缘无故跑上云屹干什么?”

      “不大清楚,但这狼妖来势汹汹,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走走走,下去看看。”

      “啊?我不去,打的可凶了呢,我刚学会御剑,下去被误伤可不好,再说,尊主在呢,我们下去就是给他添麻烦。”

      “胆小鬼,你不会躲远一点?走!”

      “哎哎哎,你们还真下去啊?被纪戒峰的弟子们发现可不好,要被记名字的!”

      晚枂圸倪了眼那群改道飞向百安山的弟子,继续平视前方飞去。

      他来到了之前所住的那间竹舍,扫了眼连门都没了的卧房,见里面空无一物,用手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晚枂圸淡淡地道:“孩子气。”

      他跃上屋顶,照这那天晚上看见的角度远眺,却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树顶,轻点足尖,朝着东南方的树林里跃去,晚枂圸估算着看见的距离,约莫就在这一带,他以此为中心,向四周不远的范围找去,转了一圈,都没发现有房舍。

      “会在哪....”晚枂圸闭上眼,仔细回想那天晚上看到的亮光。

      灯亮的不明显,只是忽明忽暗,窗户上的雕花似乎都是仙奉山上统一的样式,翠鸟与桃树....

      晚枂圸骤然睁开眼睛,往反方向掠去。

      仙奉山上的雕窗花没什么特别的,统一都是桃树,但左侧的桃树是有一只翠鸟,而右侧的桃树只有桃子。

      那天晚上晚枂圸看见的是相反的,也就是说,那是镜面结界映出来的。

      镜面结界,顾名思义,撑起来的结界会把里面的事物投射到反方向同个对应地点的位置,这种结界没什么用,撑起的结界本身挡不住什么强烈的进攻,但一般是为了迷惑一些修为低且麻烦的小妖,将它们引入网,一锅端了,像这种结界开起来毫不费力,不像其他隐藏结界那般消耗灵力,可以长时间开启,结界开启后也不会受主人的灵力波动影响效果。

      晚枂圸找到了对应距离的大概位置,绕了一圈,在一处空地上方飞出灵忆,剑身被弹了回来。

      果然是镜面结界,晚枂圸修的剑法一般,但是结界修的娴熟,像这种普通结界,晚枂圸随便就能撕开个口进去。

      晚枂圸进了结界后,前面立马亮起了一道光芒,他停在原地,皱眉看向不远处缓缓撑开的结界。

      这道结界显然是苍琰设下的第二道防护,而且这道结界的不是人为撑起来的,而是用云屹的守界石。

      这种石头灵力充沛,撑起来的结界异常强悍,晚枂圸必须要保证将这结界撕开一道小口的同时,且保证不惊动苍琰,得费些功夫。

      苍琰花这么大工夫将这结界开到这,想必是因为里面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晚枂圸在结界面前摸索了片刻,找到了最薄弱的一面,他召出灵忆,掌心汇力,将灵流汇入剑中,他举起剑,猛地刺向面前的结界,结界被刺穿,他握着剑柄往下压去,想要借着这道裂痕切出一道小口,双手被一股斥力震慑住,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晚枂圸咬牙一用力,继续下压剑刃,灵忆开始不听使唤,往后逼着晚枂圸,将他推出一小步,只见那没入里头的剑刃缓缓滑了出去。

      晚枂圸手腕翻转,抓着剑将整个人撞了上去,那即将被斥出的剑刃又被插了回去。

      晚枂圸喘着气,在手心重新汇聚灵力,使出全身力气,压着剑刃。

      终于,那道浑厚的结界犹如被划了一刀,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开口。

      晚枂圸收了剑,走进了结界,果然发现了那处竹舍,这间竹舍底部悬空,上方的竹舍外密密麻麻盘满了绿藤,身后的树林浑然一体,若不走近点看,根本看不出。

      晚枂圸踩着枝头跳下走廊,竹舍不大,只有两道门,晚枂圸走向最近的门,苍琰为人谨慎,即便进了结界,也不会轻易进得去。

      他把手按在门上轻轻一推,只推开了一条缝隙,发现门中间有一根及其细小的白丝线,只要这根丝线断了,苍琰就能马上知道竹舍里进了人。

      晚枂圸抬起指尖,凝成一根小刀,飞进了缝隙,在白丝线的末端一撬,原本悬在空中的丝线滑落下来,晚枂圸把丝线挂在一旁,推门而入。

      屋内摆设跟苍琰卧房差不多,一张床一张案桌,一面书柜,基本没有其他东西,晚枂圸走到书柜面前,翻看着红色穗子的羊皮卷,晚枂圸打开下面的几个匣子,找到了那本羊皮卷,他把羊皮卷摊开,平铺在地上,卷上画着一些阵型的位置与房屋分布,旁边注解着一些阵法的名字以及开启,破阵的方法。

      这更像是一面布阵图。

      晚枂圸果然在里面找到了焚灰阵,那这面布阵图很可能就是安离谷的布阵图。

      晚枂圸耳边忽然嗡一声响了起来,那是他故意布在外头的结界被人触动了。

      不好,有人来了。

      晚枂圸凝神把布阵图给一一记下,放回了原处,他走到门口,把门给关上,又用灵力把丝线重新挂了上去,这才跃上树梢,钻出结界。

      晚枂圸前脚一走,苍琰就回来了,他在景城有了新的发现,打算回竹舍拿点东西,再去跟百近瑾汇报景城的情况。

      苍琰在走进竹舍就发觉不对劲,他抬手一挥,看见了那道结界上隐隐约约破开的小口。

      “云屹能破开守界石结界的,就只有晚枂圸。”苍琰摇了摇头,往竹舍走去,“若当初没有封印他的一部分丹核,只怕这孩子的灵力会更为惊人。”

      他进了房,打开一个匣子,抽出那本羊皮卷,看了眼又把它了放回去。

      “你果然在查安离谷。”

      苍琰是爱才之人,对晚枂圸这种身世的孩子,说不清是该怜悯还是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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