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景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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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酒窖，百以则在手上燃起一团火照明，还未走到第三间的洞口，就听见“咔嚓咔嚓”牙齿刮过骨头的声音。
百以则站到了门口，看见躲在暗处里的小妖王头也不抬地正在地啃食一只兔子精，他埋头吃的津津有味，不知是不屑门前站着的人，还是吃的太过沉醉没发现有人来。
百以则道：“这才刚成了妖王，便这么着急着给自己补身子？”
一般出世的妖魔，并不会急着去危害人间，这个时候，他们通常忙着吞噬一些小妖小魔，好让他们迅速地驾驭自己新的身躯。
妖魔分两类，一种是像玉铮这样心思纯粹滴血不占的善类，修炼个千百年或许还能得道成仙，一些不作恶魔物，身上的魔气也会随着时间淡化，但时间很长。
另一种是靠蚕食人肉精进修为的，将来祸害无穷的恶类。
因此云屹弟子下山除妖需得分善恶，辩是非。
但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横空出世的妖魔，像这一类妖魔的降临通常伴随着血光之灾，无论好坏，都得事先除掉，这是百安当年所定下的规矩。
那小妖终于抬起了头，咧开血淋淋的嘴森森笑道：“又来一个，不自量力，是来给我当腹中餐的吗？”
百以则抱胸嗤笑一声，道：“我看你是还没睡醒。”
那小妖扔掉手上的尸骸，站起身来，猛地扑向百以则，尖声叫道：“拿命来！”
百以则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漫不经心地挥出一道剑气，将那小妖拍到了石墙上。
那小妖吐了口鲜血，从石壁上滑落，光是那一剑，他已经领略到此人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他捂着胸口，暗道自己万不能跟他硬碰硬，摇摇晃晃站起身，从口中喷出一道黑色的烟雾，猛地袭向百以则。
百以则的面前被一团黑雾笼罩，看不清虚实，他指尖一动，咽止剑身迸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亮光划破重重黑烟，寻着那小妖身影，只听“铛”一声，咽止将那小妖钉在了石壁上。
百以则穿过黑烟走了进去，看清了钉在上面的那副皮囊，他微微皱眉“啧”了一声。
紧接着，身后一道凉风刮过，那小妖化成黑雾，与之前的黑烟融为一体，趁着百以则进去的刹那间，逃了出去。
这小妖竟这般狡猾，使了个金蝉脱壳。
百以则召回咽止，道：“跑什么，还没玩够呢。”
晚枂圸与玉铮一直守在洞口，那道黑雾一现，晚枂圸迅速挥出自己手中的灵忆剑砍了过去，只见那道黑雾痛苦地喊了声，往另外一个方向逃窜。
玉铮指着那道飞去的黑雾，喊道：“跑了他跑了！”
晚枂圸飞身而上，追赶着它。
百以则跃了上来，怕拍玉铮脑袋，道：“愣着干什么，打不过他你还不会截住他？”
玉铮“哦”了声，连忙跟了上去。
百以则很快追上了晚枂圸，见他停在一处岔口，这里再往上人流众多，若是打起来大有不便。
玉铮飞身到晚枂圸旁边，指了指左边，道：“大哥二哥他往这跑了，还好不是去人多的地方。”
百以则道：“分开，堵他。”
三人应声而散，晚枂圸追着它飞过了几处巷子，但那小妖狡猾的很，带着他三人绕来绕去，故意扰乱他们的视线。
百以则跟晚枂圸追到了一处，两人相视一眼，却不见那小妖，百以则正欲往北面追去，晚枂圸一把拉住他道：“那边是佛祖庙，他不敢往那去。”
百以则问道：“你怎么知道？”
晚枂圸跃上屋顶，道：“景城地图。”
百以则都快忘了亦歌给过他一张景城地图，微微诧异道：“你背熟了？”
晚枂圸面无表情道：“看了两遍。”
“看两遍你就能记住。”百以则跟在他身旁，笑道：“你可真是个宝贝。”
那小妖逃到了一处偏僻的村庄，离了景城繁复的高楼，小妖到了这里便无处藏匿，晚枂圸伸手挡下百以则，盯着那不远处的小妖冷冷道：“让我来。”
百以则笑笑，心知那小妖的能耐是打不过晚枂圸，便自觉退到了一边，看着他飞身上去。
玉铮也遁着气味追了上来，喊道：“大哥！咦？二哥亲自上阵？”
紧接着不远处发出一阵轰隆隆巨响，玉铮看戏一般，鼓掌道：“哇哇哇，二哥打架好凶哈哈哈，看不出来啊，看他一幅弱柳扶......啊呸，一幅婷婷玉立的模样我还以为他连剑都提不起呢。”
百以则倪了他一眼，道：“你会不会用词？这叫仙气凌然懂不懂。”
玉铮傻笑道：“是是是，大哥我记住了。”
百以则还未见过晚枂圸打架，两人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捧把瓜子坐下来边磕边看。
玉铮正看得入迷，猝不及防被百以则踹了一脚，险些没落了个狗吃屎，只听他道：“你站在这干什么，赶紧去将那些村民都聚集到一边，伤着了我唯你是问。”
玉铮连忙收起了看戏的表情，飞奔过去，喊道：“各位大爷大娘哥哥姐姐，都往我这边靠，小心点别过去。”
这村子偏远，留在村里的三三两两，聚起来合着也不过五十人，玉铮带着那那群村民在不远处的空旷的田野上，看着屋顶飞蹿的白衣身影，追赶着那小妖，将他逼得节节后退。
眼前这小妖修为不高，但狡猾是它天性，不敢跟正面迎接，总是在四处蹿躲，晚枂圸未曾下过山，平时就在仙奉山上练练剑修修法，也没怎么除过妖打过怪，这小妖要躲，晚枂圸就陪他玩玩，也正好拿来给自己练练剑，他一记剑芒猛地挥了出去，掀了一间小房的屋顶。
人群惊呼一声，道：“哎呦呦，又倒了一间，那是老王家的柴房罢？”
老王擦了把汗道：“是了是了，合着两间房子都是我的......”
人群中，自家就在那晚枂圸脚下的，纷纷替自己捏了把汗，自家离的远的，便在下边呐喊助威。
玉铮看着那从容不迫的白衣人，喊道：“二哥！打他！使劲打！”
“他是你的谁？”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
玉铮茫然回头道：“啊？我二哥啊他，怎么了？”
“那正好，替他把倒塌的房钱给赔了罢。”一汉子站了出来道。
话说是惩恶扬善，为名除害，村民们原本不敢吱声，但见一人开了口，房舍塌了的那几户人家纷纷站了出来，语气委婉道：“是啊小仙君，咱们村子这么穷，哪还有钱重新修缮自己的房子。”
“对，虽说除妖是为了咱们，可这架可不能乱打，东西坏了还是得赔的，仙君这钱您还是得赔给我们的。”
“是啊是啊，俺们就一间房屋，被这仙君一剑给砍没了，今晚俺们睡哪里啊。”
“小仙君，你行行好，让你那位二哥轻点打。”
玉铮被几个村民围了起来，惶恐道：“我我我，可是我没有钱啊！”
那几个村民七嘴八舌，扯着玉铮问他要修缮房舍的钱，玉铮都快哭了出来，连忙往百以则那边跑去。
“大哥！大哥！不好了！”
百以则见他身后跟着几个村民，道：“慌什么，有事慢慢说。”
玉铮跑的急，喘了口气道：“二哥打的太凶了，房屋倒了好几间，那些......那些村民都来问我要钱赔给他们，我没有钱啊，卖了我也就十金。”
追上来的村民有个认出了百以则，惊讶道：“二爷？原来是您啊！”
其中那几个村民一惊，小声问道：“二爷？哪个二爷？云屹百家的？”
那人道：“是啊，不然还有哪个二爷。”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云屹的那二爷？”
那人指了指百以则衣襟前的徽图，小声道：“你看他衣领处云屹百家家徽，还有他鬓边那两撮白发，不是有首诗写他的吗，什么天之骄子早生华发，是他没准没跑了。”
另外一人将他纠正过来，道：“是天之骄子两鬓银华罢你这文盲。”
那人摆摆手道：“害，管他写的是什么，反正眼前这位就是那二爷本爷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原本到嘴边讨债的话愣是没吐出半个字。
百以则笑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将自己身上的几个信物与钱递给了玉铮道：“让他们拿着这个到云屹掌金峰问筘汶长老要钱就是了。”
那几个村民见有钱拿了，你一句我一句道：“俺们家倒了一间。”
“还有我的，两间。”
“我也我也是。”
玉铮将东西都分给了村民，那几个村民拿着信物跟金子道了谢，乐呵呵地回到人群中。
一些村民见他们拿着金子回来，好奇地问道：“房钱都有的赔了？方才不是说没钱吗？”
一位村民指了指不远处的晚枂圸，小声道：“赔偿丰厚，他上头可是有人呐。”
“谁啊？”
“百家二爷啊！”
那些村民聚集起来叽叽歪歪地说了一堆，玉铮也没心留意他们说的是什么，不一会，突然有人冲晚枂圸喊道：“仙君仙君，您再往左边一点，旁边那座屋子就是我家的，塌了也没关系！”
“仙君，我家在西边第三座，那屋顶大，够您敞开了打！”
“我家我家，就您脚下的，尽管砸！”
“小公子您下次还来不，我给您留间房！”
玉铮吃惊地看向他们，再砸下去大哥得赔多少钱啊，他连忙将那些人的话都堵了回去，胡乱扯喊道：“散了散了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了，诶？大爷您家地里是不是进了硕鼠啊，那些甜薯还要不要了？”
“这位大娘，村口那些花生是您晒的罢，我瞧着这天都快下雨了。”
晚枂圸这一番下来玩也玩够了，灵忆入鞘，他手心一摊，召出了神弓，羽剑对准正要飞往别处的小妖，只听“嗖”一声，那金色的箭犹如一道疾光，一间刺入那小妖的咽喉，小妖还未来得及叫喊，便在空中化为硝烟。
村民们瞧见这一幕，纷纷拍手吹捧道：“好！”
“厉害厉害，不愧是云屹的人。”
“一箭夺命，仙君好样的，下次来记得往我家屋顶上打，踏平了都没关系！”
晚枂圸飞身而下，落到玉铮旁，边走边道：“什么意思？”
玉铮道：“你别听他的，他们都想你掀了他们屋顶，好问大哥要钱，方才那几人就问大哥要了好多钱。”
晚枂圸看向他问道：“很多吗？”
玉铮正想开口，只听走过来的百以则道：“不多，你尽兴打就是了，不必拘束。”
晚枂圸看了眼身后塌了的那几间房舍，方才见旁边没有人，打起来没轻没重的，也未曾留意到脚下就是人家的房舍。
百以则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愧疚了，便开口宽慰道：“你看那些村民房子都很破旧了，风一吹就倒，那些钱就当给他们重新建房，你在行善。”
晚枂圸垂眸，淡淡道：“下次不会了。”
百以则见他像个在低头认错的孩子，笑道：“你要想砸，多少间二爷都赔得起。”
玉铮指了指自己，满怀期许道：“大哥那我呢我呢！我也能砸吗？”
“你滚。”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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