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斯基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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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放过英雄，随便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就算是钢铁侠也没法让每个人满意不是？
“现在轮到你了。”陈景双手环胸，“克雷登斯，是谁告诉你我在火场的动向的？”
“什么？”
“他怎么知道我没有一直在现场？”
克雷登斯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说：“应该是……那个带着贝雷帽又染了一头绿色头发的人。他突然来了报社，找斯基特主编说了什么。”
那是个相当奇怪的人，手里一直拿着报纸在看，差点就和他们撞上。
“我和玛丽妈妈当时正好离开主编办公室，结果还没走出大门，主编就又把我们叫了回去，还给了我记者牌，让我来这里参加采访。”
“我记得，主编好像叫他‘鬼脸’。”
“鬼脸？”奇怪的搭配，以及奇怪的称呼。不过这种显而易见的风格，陈景知道是谁了。
这不就巧了么，闭门羹的仇他可还记着呢，必然也是要让某些人尝尝转头杀的美好的。
当然，如果罪魁祸首另有其人，就事论事嘛，那他也不会伤及无辜。
“你还知道有关他的其他事吗？比如他的来历，怎么找到他之类的？”
克雷登斯摇头。
“好吧。”
克雷登斯从头到脚一身都是黑色，仿佛汽油构筑，浓稠得很，皮肤却苍白得有些病态，要比他们讨论的人更像个鬼魂。
陈景总是避免去更深入地打量他，始终觉得鼻间会嗅到冰冷的油腥味。
事情变得比之前麻烦一些了，不过一向如此，要做的时候就始终比计划的时候困难。
陈景接受良好，然后换了条路走，“你说的那个斯基特主编，他是哪个报社的？”
“布林报业。保罗·斯基特，据说他家一直都是做这个的。”
“好……他让你来这里做什么？”
“采访。”
“采访什么？”
克雷登斯的视线在陈景的脸上慢吞吞扫过，似乎才发觉面前的人其实也是有一张英俊的脸蛋的。
陈景有种不好的预感。
克雷登斯说：“他说这些事情太巧了……而且禁酒令已经施行很久，但是一直没有起色，你本来又应该在钻石街那边，却出现在酒吧，所以很有可能是在假公济私。”
陈景感觉到他观察的视线，接着又听到：“我觉得他应该是想写一些抨击社会现状的事情，等到你被人熟知的时候发布出去，大家总是喜欢看这种。”
陈景点头，还挺赞同这种猜测的，“有道理，我也喜欢。”
而且听起来不算太糟糕，最多就是之前那些问题的变体，看来克雷登斯是受到了一些启发。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小题大做。
但是听到他这么说的克雷登斯却不是那么淡定了，他的表情好像有那么一点茫然，又有点裂开。
陈景暗含警惕地瞧他，怀疑克雷登斯看他的时候是不是带了什么滤镜，让他时不时就觉得怪怪的，浑身发毛，忍不住想把那东西悄悄推下去，摔碎最好。
除此之外，总觉得克雷登斯现在的样子才更好玩一些。
不过似乎是多少有了点抗体了，克雷登斯很快就适应过来，非常负责任地继续说了下去。
他的面容更加沉冷，声音变得更为平静：“他确实也有让我私下问你一些问题。”
“什么？”
克雷登斯乖觉又带着点困惑地回答：“他让我私下问你，有没有和托比亚……嗯……睡过？”
陈景像是卡住，慢了一拍：“啊？”
克雷登斯暗中打量他的表情，“他说还有个女孩，那天晚上起火之前扇了托比亚一巴掌。他觉得应该是托比亚出轨了，女孩气不过放火要烧他，不过他不知道那女孩的名字，也没看到现场，后续也没再找见这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原本他还想让我问你，‘她知不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有没有来找过你’……最后也只说算了。”
“啊？”
“嗯。”克雷登斯点头，确定自己没有说错，“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啊？”
什么东西？算什么了？怎么就遗憾的样子了？
陈景的脑子里满是问号，感到宇宙猫猫头在他的头顶扎根疯狂生长。
虽然他早就知道世界比他想象中更加荒诞了，但万万没想到，都到了另一个世界了，荒诞还要紧追不放，它变得更加荒诞，甚至都荒到他身上来了。
真是见了鬼了。
这是几辈子加起来算过，觉得他履历还不够丰富，得要闹个绯闻才行？
克雷登斯抬起头，以一种前所未有，甚至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无辜表情看着他，并且无辜又好奇地问：“景先生，有过吗？”
陈景觉得，人没有读心的能力是很有道理的，有的人嘴上都管不住，更何况脑子。
想想都可怕的很。
可怜的小鬼，已经快要失去油黑的纯粹了。
陈景想遍了人生中的所有快乐时光，好难才维持住已经逐渐变得虚假缥缈起来的微笑，不过他最后还是失败了，以至于克雷登斯早早地明白了死鱼眼的注视是种怎样的感觉。
原本他应该先要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圈，结交到足以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友，经历过如此那般的常规程序，之后才该是生活的曼妙体验。
而陈景满脸黑线，用那张隐隐散发黑气的大魔王一般的恐怖神情，毫不留情地将其剥夺了。
“我明白了。”克雷登斯乖巧地移开视线。
话虽如此，他却并不觉得多么害怕，这和妈妈带给他的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克雷登斯悄悄用余光往回看，瞧到那人像是嗅到什么酸腐臭味一样抽动鼻子，又皱起眉毛的嫌恶表情，心里被满满的好奇霸占。
在想什么呢？
他想。
为什么总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呢？
分明就站在眼前，实实在在地说着话，却又像是蒙着一层雾纱，让人觉得神秘莫测，仿佛已经落到手里了，一下又如同幻影一样消散。
那么亲切，那么遥远。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喧闹声伴随着盖茨比进入了楼道。
“怎么在这里，害我找了好久。”他额前落了几缕刘海，发胶的效用已经随着忙乱减弱许多。
陈景的心情一下子恢复明朗，对着他露出一个小小的狡猾笑容，“鬼鬼祟祟跟在后面的又不是我。”
盖茨比无奈，“所以你就带着人绕我，还爬楼梯一直爬到顶楼？”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反追踪方式，藏的位置也的确绝妙，弄得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查房，连楼下花园都转了有三圈了。
陈景挑眉，把这当做了一个成功的恶作剧一样高兴。
“你们聊完了吧？”盖茨比走上前来，见男孩又躲到陈景身后去，不由有些好笑，“放心，我已经不生气了。和这么个小孩儿生气，没那个必要。”
“聊得怎么样？他是谁家推出来的，倒是挺擅长拱火，可惜不知道轻重。”感叹了一句，他又对克雷登斯戏谑地说，“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了吗？”
克雷登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像瞧傻子一样瞧他，探出个头喏喏地反驳，“我不是！”
陈景感到有点别扭，转头想把人拉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动，反而只是看了眼就又转回头来。大概是手犯懒了吧，他眨眨眼，无所谓地想。
“布林报社，听说过吗？”陈景理了理左手袖口，沉迷于大拇指摩挲扣子边缘的质感，略微的锋利和粗钝，以及带着些许凉意的顺滑，很是趁手。
盖茨比想了好一会儿，目光不知不觉落到克雷登斯脖子上的绳带上，目光一凝。
他抬起手，在后者戒备如狼犬的视线下顿了一瞬，不愿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秒的确被吓到了，“给我看看你的挂牌。”
克雷登斯斜着眼瞧他，但还是把挂牌取下给他了。
他稍有些急切地抓住陈景的胳膊，反驳道：“不是他。是妈妈让我来的。妈妈、妈妈讨厌斯基特！”
盖茨比摸着下巴观察记者牌，没空理会，只分神疑惑地瞥了一眼以示询问。
陈景便简单总结：“你们拿了牌，但是不是为了斯基特来的。”
“嗯！”克雷登斯重重点头，笑了一下，立马又下意识地收了回去。
陈景抬抬手臂，迎着克雷登斯几乎透露出几分惊恐的睁圆的眼睛，无奈又好笑地把他牵引到了身边来。总归盖茨比现在是不会忙着要揍谁一顿了，站在后面说话看都看不见他。
哪怕他也不习惯和人目光相对，但多少还是要视线里有人最好，至少能看到点动作表情什么的，有个反应。
盖茨比递回挂牌给陈景，微微颔首，“是布林的标志。不过非常不出名，报道的大都是些没有根据的事情，对有看头的东西基本上是来者不拒，在圈子里名声不是很好。”
他有些严厉地看向克雷登斯，“既然如此，你母亲是想让你做什么？”
陈景拿着看了看标志，是一个绿色的倒转的火焰，他没看出个好歹来，于是递还给了克雷登斯。
克雷登斯直到他抬起头后，才接过挂牌开始说话，“她想要认识肖氏的小儿子，就是兰登·肖。”
“所以……？”盖茨比目光犀利，漂亮的蓝色如同刀刃一样雪亮。
陈景希望他们能看着对方说话，不要像是在搞什么三角关系一样弄这种奇奇怪怪的箭头，搞得他都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到哪里才好。
“他是你的常客。”克雷登斯双手紧紧捏着挂牌，苍白的指尖都挤压出几分红润，“你和他很熟。”
陈景已经想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盖茨比冷笑一声，很是讽刺地道出真相：“所以是来找我的。”
克雷登斯抿死了嘴唇，眼神空洞地看着陈景的衣袖，对此不发一言。
空气恐怖地沉寂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斯基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