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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有话就在室外说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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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酒店的铁门没上锁,在风雨中时不时摇摆几下,砸在门框上发出破锣一样的声响。
响声在雨夜里仿佛被放大数倍,在破败酒店内部产生一圈圈回声,再穿透雨水,震动褚曦的耳膜,让他连着打了几个寒颤。
他极力抵御着心中的恐惧,在地上捡了两块碎砖头勉强将铁门固定住。
铁门的摔打声消停下来,恐惧感多少减轻了几分,褚曦这才小步迈进酒店院子里。
一踏进院子,只听身后“哐”的一声,铁门重重砸在门框上,关了起来。
褚曦没再去动铁门,刚刚没有刮那么大的风,铁门不可能是被风吹关上的,而且一关上就不再动,显然应该是红裙子厉鬼的搞的鬼。
他又向前迈了两步,突然觉得好像踩在了泥泞的地面上,他赶紧停下脚步。
从节目录制前熟悉环境到白天录制节目,这里的情况他已经很熟悉。
院子的地面虽然长了不少杂草,但明明是铺了红砖的,这里不但没有泥土,渗水性也不差,怎么会有泥泞呢?
低头一看,地上哪里是什么泥啊,分明是浓稠的鲜血!
一滩鲜血在地上慢慢流淌,已经流到了他所站的大门内侧。
血液浓稠,将褚曦的鞋底粘住,伴随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褚曦待在当场一动不敢动。他顺着血液流淌而来的方向寻去,很快目光在主楼下的墙根处定住。
那个红裙女子此刻正躺在地上,着地的一面淹在血泊中,血液不停从她的头部涌出。
他的双眼瞪得老大,这回没有盯着褚曦,而是死死盯着主楼顶部她坠下来的地方。
她的面部没有狰狞,只是定格住的表情似乎有一丝疑惑与不甘。
她的双手也没有长出长长的指甲,而是半张开手指,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褚曦抬头看向主楼顶处,皱了皱眉。
这位姑娘要他去杀的人到底是谁?那个人跟她又有什么样的仇呢?
他不相信有人直接把这位姑娘从酒店最高处推下来,真要在这么光天化日的地方作案,肯定已经绳之以法了。
以他对于冤魂的了解,仇人要是被绳之以法,鬼魂不可能不知道,怨念自然也就会消除。
所以红裙姑娘要杀的仇人一定还活着。
可仅仅通过现有的信息,他没办法知道红裙姑娘跟那个仇人具体是什么仇。
虽然所处的环境很吓人,但褚曦大脑始终保持着清醒,想再从红裙姑娘的死亡现场寻找更多线索。
然而就当他准备仔细多看几眼时,躺在地上的人和流淌的血液却瞬间消失,院子恢复了原样。
“同学?你人呢?”褚曦声音不大不小问了一句。
他现在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红裙姑娘看起来是同龄人,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他便用平时通用的称谓,喊人同学。
“你既然要我帮你杀人报仇,总得先告诉我那人是谁,你跟他是什么仇吧?”周围没有任何回应,他提高一点嗓音,接着问。
依然没有收到回应。
褚曦环视一圈,往院子中央走了两步,站到中心花园的花坛上。
这里视野最佳,可以看到整个酒店的各个位置。同时还有一个好处,即使再有血液流淌过来,也不会再被淹到鞋。
刚在花坛上刚站稳,就听见酒店里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哭泣声。
呜呜咽咽,夹杂在雨声和雷电声中,反而显得无比清晰,让褚曦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他侧耳细听,哭泣声好像是从酒店二楼的某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往楼里看进去,黑洞洞的,一点光线都没有。
褚曦有些郁闷,心道:这位鬼真是奇怪,有什么要告诉他的就在室外说呗,为什么要去那黑漆漆的室内啊。
但鬼魂自有鬼魂的主意,哪里会顾及他的心情。只听二楼的哭泣声越来越大,穿进褚曦的耳朵里就像一把电钻钻在他的心里一样,让他坐立不安。
他给自己打了打气,走进酒店大厅。
大厅里黑得出奇,低头都看不见自己的脚尖。这里面又比外面冷了很多,冻得褚曦指节和膝盖有点僵硬发疼。
节目组录制节目的场地是三楼和四楼,只临时接通了那两层的灯光,大厅和二楼没有电更没有灯。
他只有打开手机电筒,照一下里面的情况,好准确找到上楼的楼梯。
手机的电筒光线很亮,但是这里面好像空气变得浑浊,平时明亮的光线只能照出去一两米。
褚曦第一时间看向楼梯的大致方向,借助手电筒的一点点余光,勉强找到了上楼梯的位置。
他把手电关掉,抹黑走上楼梯。
来到二楼楼梯口,哭泣声听得更加清晰。
他定了定神,朝着哭泣声走去。
沿着楼道一直走到左侧最里面那个房间,侧耳一听,确认哭泣声就是在这里传出来的。
抹黑走了这一段,漆黑的夜好像也有了点微光,能大致看清自己所处环境的轮廓。
褚曦停下脚步,观察了一圈周围的情况。这里是楼道的尽头,左右和前方都是封闭的,只有身后一条路。
以前听说过,住酒店都比较忌讳住尽头的房间,因为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将逃无可逃。
想到这,他的背后又开始发凉,好像此刻身后真的站着一个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退路。
尤其这时候房间里的哭泣声戛然而止,让他在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画面——红裙子厉鬼就站在他身后,正抬起一对尖利的爪子,慢慢伸向他的脖颈。
下一秒,他就会被死死掐住,毫无挣扎和反抗之力。
褚曦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侧后方,感觉空气越加的黑暗,仿佛一坨雾气正在变成魔鬼的形状,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他猛地转头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那条楼道黑洞洞的,消失在不远处的楼梯口。
雨夜陷入了极度的安静,除了雨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要是那个悲凄瘆人的哭泣声还在,褚曦都会觉得要好一些。相对来说,此刻这种情景更加的未知。而未知,总是最为令人恐惧。
褚曦实在忍受不了这浓稠的漆黑空气,打开手机电筒。
借助光线,他看到这个楼道尽头的房间门上,除了原本安装的锁之外,还另外挂着一把小锁,好像是谁特意加固这里的门锁一样。
果然这里面出过事吧,褚曦顿了顿,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一脚踹向锁芯的位置。
为了能够把门踹开,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他这一脚使足了劲。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还真就被他直接踹开。
只是因为长期不使用,加上最近雨水泛滥,房门很生涩,锁被踹坏后也只打开十几公分的一条缝。
一股浓浓的霉气从门缝里涌出,朝褚曦扑面而来。
他用袖子捂住口鼻,又照着房门中间踹了一脚,把房门彻底踹开。
等里面的霉气散发一阵,他这才打着手机电筒,背靠着房间一侧的墙壁,小心翼翼挪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