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那道人影在面前稳稳停下的时候，吴坚秉第一反应是——啥玩意过来了？UFO？
看清是谁，他下意识瞥了眼时间，第二反应是——很好，他终于能培养出一个世界级运动员，光宗耀祖了！
第三反应是……
“小子，和我学田径吧！”
时羽望着忽然冲过来抓住自己肩膀表情激动的老师，有些困惑：“田径……是什么？”又是一个没听过的词。
“田径就是……哎呀，一时半会说不清。总之，你是个好苗子，跟我学习说不定，啊不是，是一定能冲击奥运会，为国家争光。”吴坚秉眼里发出异彩，“现在练习还来得及，你要是愿意，明天我们就找你班主任说说去。”
大有只要时羽说半个“好”就能立马冲过去抢人的架势。
面前的少年沉默着。
吴坚秉有些着急，催促道：“行不行你给个准话，怎么不出声。”
“我不太懂。”时羽坦言，“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我可以做的事，得等我回去问问监护人。”
天使应急手册第三条：不能过多干涉异界发展，尤其要注意科技文化以及涉及竞技的方面。
“监护人。”吴坚秉一愣，又恍然，“哦对，你们离成年是还有几年，我激动得差点忘了。行，我给你个号码，让你监护人有空和我联系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
他报了一串数字出来，又觉得不保险，撕下点名册一角，认认真真把号码写上去，交给了自己眼里的未来之星。
“拿好了，可别丢了。”再三叮嘱，“实在不小心丢了也没关系，我明天会再来找你。”
直到时羽在他眼皮底下把那张纸放到兜里，才勉强放人，继续回去看其他学生的跑圈进度。越看，吴坚秉的心思就越飘向第一个跑完还一脸轻松汗都不怎么流的小子，忍不住琢磨要怎么好好培养他。
只要给他机会，绝对能让这个叫做黎时羽的学生，成为历史留名的伟大人物！
体育老师此刻稍显彭拜的心情，学生们暂时不得而知。唯一能肯定的是，经此一役，他们对转学生的看法发生了些变化。
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男生们聚在遮阳棚下，猛灌矿泉水的同时，也忍不住去看坐在另一角神清气爽的某人。
“什么怪物体质。”有人抱怨，“你们看见没有，他好像根本没有流汗。”
“说不定体质特殊。那家伙脑子的大门被关上了，估计上帝赔了面运动的窗户给他。”
“还真有可能哈哈哈，他不是自称传送信息的天使，跑得快是基本技能啊。”
“但他确实跑得很快啊！”女生更显柔和的声音猛然插入对话，语气不容反驳，“不管怎么说他，事实就是你们没有一个跑得比他快，不是吗？”
一个有着空气刘海，扎着单边马尾的女孩手握一瓶水，直直站在他们面前，抬起清丽的面孔，正视这群比自己海拔高上至少半个头的异性，毫不畏惧：“还是说，只有这样诋毁他，才能稍微挽回你们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吗？”
“巧巧。”女孩身后有人扯扯她的袖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他们会迁怒你的……”
“没什么不好。”江凝巧没有因为闺蜜的话退步，挺直腰板，“我说的是实话。而且你不觉得，他们那副嫉妒却不自知的模样，实在太让人看不下去了吗？”
“你在说谁啊，故意提高声音以为我们听不见？”一人忍不住站出来怼回去，“谁会嫉妒那个脑回路奇奇怪怪的家伙，是你们一看见别人的脸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才对！”
“你污蔑……”
“停停停，都别吵吵。”
陶子骞伸手挡在互瞪的两人中间，一边示意他们身边的人把人拉开，一边给了体育委员一个眼神，“有什么好吵，老师只是让我们在这休息，可没允许我们干出格的事，要是被他发现有人吵架，我们铁定会被罚跑十圈。为了件小事把大家都牵扯进去不值当。”
体育委员在一旁附和：“是啊，我刚刚看见老师拿统计本子去了，应该快回来了，被看见就完蛋。”
原本就被人拉住，消减了不少怒气的两人，一听这话，更是战意全无，不得不咬牙憋下这口气。
“两位都冷静冷静。”陶子骞严肃着脸，“简豪先背后说人坏话不好，江凝巧你的话也过分了，都有错处，吵也吵不出结果。错了就得道歉，别都憋着口气下次还犯浑。”
“切。”简豪撇嘴。
“哼。”江凝巧冷哼。
在众人注视下，心服口不服的两人还是捏着鼻子，互相道了歉，勉强恢复了面上的和平。
引起两人战火的人似乎被忽视在角落，无人敢靠近这个奇怪的□□，因此也没人注意到，那人平静的眸光一瞬间出现的困惑。
大概二十分钟后，所有人的成绩统计完成，吴坚秉胳膊夹着整理好的文件夹，大手一挥，带领学生们去测试跳高、跳远、铅球项目。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学生们的成绩偶有几个出人意料，但也在合理范围内。
——除了黎时羽。
吴坚秉简直要感慨，这是上天不满他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体育老师，特地给他送天赋绝佳的明日之星来了。不然根本解释不了，面前这个长得完全不像孔武有力的体育强将的少年，怎么一脸淡然地跳过两米二的高度，又跳出三米的距离，还扔出十五米的铅球来。
“小、咳，黎时羽同学，你真的很有体育运动方面的天赋。”他忍不住再次提起这个话题，“这是非常珍贵的天赋，一直以来被埋没真的太可惜了。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带你登上世界舞台，站上顶点。”
只是被夸的人并不激动，也不感到荣幸，甚至回答得稍显冷淡：“谢谢。但目前这些不一定会实现，我得先问过监护人。”
吴坚秉一噎，讪笑两声：“也是，也是。”转头就瞪了眼周围竖起耳朵的学生：“看什么看，不乐意自由活动？要不再跑两圈玩玩？”
霎时，偷听八卦的人如鸟雀般散开，只有一个人岿然不动。
“你怎么还不走，真想跑步？”吴坚秉嘴上说着，心里却觉得估计跑个八百千米对这小子压根不算什么。
时羽：“我该做什么？”他记得现在还是上课时间，老师们会下达各种指示。
“自由活动，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吴坚秉指了指去旁边拿了足球篮球羽毛球之类的那些人，“借了体育用具，下课前记得还回去就行。要拿之前去体委那里登记。”
“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明白了。”
见时羽终于跟其他人一样，慢慢走向远处，吴坚秉也呼出口气，压抑不住蓬勃的心情，决定现在就去找三班班主任聊聊，尤其要聊某一个可能会改变体育界拥有巨星潜质的学生。
而被投以希望的巨星——黎时羽同学没有拿任何体育用具，也没有主动和任何人说话，径自找了处庇荫的地方坐下，从背包里翻出本花花绿绿的书看了起来。
于是，想要挫一挫转学生的锐气，见识见识他到底有多大本领，带着各种心思而来的一行人就看见了那一幕。
那人坐在石台上，半边身子藏在厚重的阴影里，白皙的皮肤依旧，凭白增添几分阴郁安静，与他以往不着调的模样截然不同。
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搭在腿上，动作极为放松。指甲泛着微微的粉，搭在颜色浓重的书页上，宛如一片樱花停留。
被注视的人既像是浑不在意，又像是沉浸其中，低头垂着眼，琥珀的眼珠偶尔转动几下，如夜色下深沉的珠宝，深邃沉静。
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每一次都像是一枚轻而急的吻。
往日活跃在墙头的麻雀蹦哒着靠近，黑亮的眼珠盯着看书的人，不太畏惧似有几分好奇，过一会又近了几步。似乎是发现没有受伤，它距离越靠越近，最后大着胆子跳上了人类的膝盖，站在书上，歪着头与他对视。
“鸟？”
黎时羽迟缓地眨眼，看着这忽然出现的生物，下意识伸出了手。
那只麻雀也颇有灵性，扬起翅膀，轻跃到了摊开的掌心，继续和他对视。
一人一鸟维持这诡异的姿势好一会。
沉默中似有不为人知的交流，又似是一场比谁先移开视线的盯人比赛。
在他们看来，场面几乎僵持。
打破僵局的却并非他们中任何一人。
哗啦啦的振翅声接连响起。
仅仅几分钟内，那人面前就停驻了十几只鸟雀，有常见的麻雀，有尾巴长长的灰蓝色鸟，也有白肚皮的黑鸟，还有身姿小巧的绿毛鸟……都是眼熟却叫不上名字、能在附近看见的鸟类。
它们像是见到最为熟悉的伙伴，丝毫不见往日面对人类的逃避生疏，蹦蹦跳跳着靠近了手上还站着只麻雀的人类，轻轻一钩，就停在他头发上、肩膀上、腿上、膝盖上……能寻找到空隙的地方都被侵占了个满，剩下找不到只能委委屈屈地站在树枝上、地上。
这些原本难以捕捉的生物丝毫不顾平日的高冷矜持，亲亲热热地发出鸣啼，千回百转、高昂亢奋。
与它们的激动截然相反，被围绕的少年慢慢抬眼，望了眼遥远的天空，不知在和谁说话：“嗯。我也想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