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奇妙物语》谋杀失眠

41、初见何日

　　虽然看似波澜不惊，但鹤丸国永内心的慌乱无人能知。此刻，太刀只觉得轻飘飘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有千钧重。

　　一向泰山崩于顶而不改色也能依旧搞恶作剧的鹤丸国永，竟然第一次萌生出想要逃跑的念头。

　　——夭寿啦，为什么这个家伙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总是心思陡转，明面上的太刀也只是冷静地拨开肩上的手，露出了一枚无辜的纯良笑容：“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呢？”

　　即使戴着眼罩，来人依旧生动准确地摆出了受伤的表情。

　　“真是令人伤心啊，一走了事就连退休工资都不要了吗？真是绝情的鹤啊——”

　　说话间，看似肝肠寸断的审神者点了点自己看上去涂着淡色润唇膏的嘴唇。

　　鹤丸迅速明白了对方指的哪一个场景——

　　要不是腿边还有人，太刀一定会嗖嗖嗖后退三大步！

　　哪怕看不到对方的眼神，鹤丸国永也能熟练而精准接收到审神者举动的威胁之意。

　　鹤丸国永：好的，为了退休工资也要忍耐。

　　他的腿部挂件·幼年五条悟扑闪着眨了眨眼睛，警惕地看着这个突然插/入他们聊天的家伙，抱得更加紧了些。

　　这种气息……自幼便接受过一系列咒术师课程的五条家少家主皱起了眉，迟疑地打量着姑且还是个豆丁的自己。

　　七海建人搭在挚友肩上耳语，语气虚浮：“灰原，我……是出现幻听了吗？”

　　一贯乐天的灰原雄视线也飘忽起来，作出一副强笑的模样，却是斩钉截铁地打破了七海建人的自我安慰：“似乎没有呢七海！”

　　众人将视线齐刷刷投向从先前就露出一副炸毛神色的五条猫猫，视线惊疑不定。

　　原因无他。

　　这一人一猫的声线，仿佛是同一个人在唱双簧。

　　察觉到众人烦躁视线的五条猫猫烦躁地用jio挠挠颈部：“看什么啊你们这群家伙——难道不该盯着这位罪魁祸首吗？！”

　　啊，更像了。

　　来人冷笑一声，在令五条们瞳孔骤缩的陡然靠近中，捏着五条猫猫的后颈肉将其提了起来，又一副没骨头模样地挂在鹤丸身上，甚至还一副挑衅模样地摇晃了两下拉长成液体的咒骸。

　　被捏住命运的后颈肉的五条猫猫震怒！

　　不过他接连挠出的猫猫拳，不管是咒力层面还是物理层面都没能对这个无礼之徒起上作用，在“五条悟”可以碰到“五条悟”的当下，来人显然早有防备。

　　身高足以俯视在场所有人的审神者“橘子酱”用他那捏起来撒了糖霜般的嗓音黏黏糊糊道：“说什么罪魁祸首——真是冤枉，人家明明是来探望鹤的呀？”

　　全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是哪怕五条悟们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说辞，在场也没有哪个是智商在平均线以下的、可以被随便糊弄的存在。

　　审神者隔着眼罩露打量依旧挂在太刀膝盖不肯松开的挂件，幼童莫名觉得从眼罩里钻出的冷飕飕目光正化成刀子向自己袭来。

　　“真正的不速之客，明明是这家伙才对。”

　　千算万算，他也没有算到，竟然还会有自己计划外的“五条悟”出现在这里。

　　是的，哪怕还未询问对方的身份，在视线交错的一瞬间，他们立刻就明白了彼此的身份。

　　觉得自己才最无辜的幼年五条悟冷下脸来，生来就受到无数追捧的五条家小少爷还是头一次在一日内受到这么多委屈。

　　“所以说，”真正属于这个时空的高专版·五条悟看完热闹，优哉游哉地得出一个结论，“果然，‘五条悟’们的集合，是你在后面搞鬼吧？”

　　“不要计较那么多嘛。”毫不在意全场各种目光的审神者看似温柔地牵住幼年体自己——或者说是幼年体前世自己的手，让他的手离开自家鹤。

　　只有半截五条悟高的五条悟才知道，这家伙究竟握得有多用力。

　　这家伙……难道是在跟年仅八岁的“自己”吃醋吗？

　　状似温驯的小孩儿乖乖递出自己的手，转眼就将空出的另一只手牵住鹤丸国永。

　　没想到吧！

　　五条须久那欲言又止，对五条悟和鹤丸国永了解最少的少年开始怀疑起自己先前的推断来。

　　“打扰一下……你们……是……一家三口吗？”

　　他不由想起自己在先前的流浪生活中看到的花花绿绿书籍。

　　——这难道就是总裁爸爸现场逮住带球跑的妈妈和高冷傲娇天才宝贝的桥段吗！

　　现场不知为何出现了小型气体泄露事件，具体体现在先后不一响起的噗噗声。

　　五条须久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将自己的脑补给说了出来。

　　哪怕是一贯礼仪良好的江户版幼年五条悟，表情也不禁扭曲了一刹那。虽然有些词汇他听不懂，但这不妨碍双商都极高的小少爷从词句和旁人的反馈中拼凑出众人憋不住笑的原因。

　　作为在场海拔最低的人，他没能摆脱掉莫名被戳到兴奋点的成年版自己，不但如此，审神者还颇有兴致地向远处正对他们拍照的路人们挥手致意，看起来对“一家三口”这个称呼和行人的相似误解很好地愉悦到了青年。

　　或者说，审神者五条悟是对自己和鹤丸被当做是两口子相当满意——在此基础上，哪怕再多带一个挂件，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了。

　　鹤丸国永幽幽看向这个才被自己捡回来没多久的须久那，深刻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把他丢掉——咳咳，这当然是开玩笑的。

　　不过，正常人的脑回路应该是这样的吗？

　　猜测他们是白毛五条三兄弟不是更为靠谱吗？

　　“所、以、说，”鹤接过高专版最强咒术师之前没有结束的问询，一字一顿道，“审神者大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太刀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他敬爱的审神者大人掩藏的消息实在是有点多。

　　哪怕身体连鹤丸国永自己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的、对审神者有着超越意识的本能信赖，本质上对旁人警惕性很强的刀剑付丧神也不得不正视一连串问题。

　　经过须久那一番打岔，已经从突然降临的惊慌中镇定下来的鹤丸国永此时心中有着不符合自己标签的平静。

　　——审神者为何要将自己放在他的异时空同位体身边，引导自己发现他的身份？

　　——既然这里不是本丸、以及审神者五条悟所对应的时代，那么审神者又为何要将时间选在这里？

　　——将如此多“自己”聚集起来的审神者，究竟打算做些什么？

　　——若是审神者处于某种目的，将本不同时空的自己汇集起来，又为何独独要带上不过是他手中若干刀剑付丧神之一的鹤丸国永？

　　——在审神者的计划中，自己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为什么每个版本、每个时间点的五条悟，似乎都认识自己？

　　以及……

　　为什么，打从一开始，审神者对他的态度就与对别的刀剑付丧神不同。

　　太刀一贯带着笑意的轻快嗓音，在压低时也回显得沉着有力，这是放在平时是本丸众人不会相信能出现在“鹤丸国永”身上的音调。

　　“五、条、悟。”

　　两人之间只有一只幼五——也就是一个身位的间隙。

　　鹤丸微微仰起头，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审神者。

　　这还是太刀头一次直呼审神者的名讳。

　　高专五和五条猫猫这才意识到，听起来平平常常的“悟君”也好，亲昵一些的“悟”也罢，甚至还有“Neko酱”之类奇奇怪怪的称呼，但是自打鹤丸知道他们的身份以后，太刀便从未叫过他们的全名。

　　树荫下，太刀暗金色的眸子定定地攥着对面之人的轮廓，从审神者五的角度，高瘦的最强咒术师甚至可以看到摄人心魄的鎏金色浪潮在霜白的眼睫下暗涌。

　　仿佛视野中只有他一个人。

　　是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鹤丸国永最大的特殊，在于他并非是从锻刀室里锻出的，而是某一天由接任还没有多久的审神者独自远征——或者说是从什么地方带回来的。
　　那时的鹤就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记忆。

　　大家都以为那是一只审神者捡回来的，被外界的霜风雪雨打湿了羽毛的狼狈的鹤，却又好奇他们是如何遇上、微妙地和他们保持着恰到好处距离感的审神者是出于什么缘故才收留下鹤的。

　　可惜不管是当时懵懂如一张白纸的鹤丸国永，还是一贯高深莫测的审神者，都不会回答刀剑男士们的疑惑。

　　如今，这疑惑由鹤丸国永亲口问出了。

　　“这个世界暂且不提，我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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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手头的项目收尾了！！！开心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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