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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一枝独秀番外--慕邑自述 ...

  •   我是慕邑,天门的首席弟子。
      门中弟子本就不多,更别说大部分都对我敬而远之。

      事情的起因还在数百年前,刚入门的我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因为被幻影族旁支追杀,不得不隐瞒自己幻影族太子的身份,投入天门门下,寻求庇护。
      天门气氛融洽,外门弟子的生活也平淡充实,我却不满足于此。

      我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每至夜半时分都会在梦中忆起母亲临死前温柔的抚上我的脸庞,让我一定要活下去,夺回幻影族的掌权。
      幻影族唯一活下来的王室血脉,必不可能只终生在天门做一个外门弟子。

      所以我废寝忘食,努力修炼,在百年一次的天门弟子大会中脱颖而出,被掌门一眼相中,收为亲传弟子。
      内门弟子有单独的排行榜,此后几十年内我陆续超过了排在自己前面的师兄师姐,锋芒毕露,在天门一时风头无两。

      在整个修真界,我都是有名的新秀,也终于引起了族中长老的注意。
      他们惊讶于我竟然还没死,便集体找上门来,给我安上了幻影族反贼的名头,想要让天门把我交出去。

      可我不怕。
      我的羽翼早已丰满,这次找茬也都是我刻意为之,为的便是彻底清缴反贼,夺回王位。
      计划成功了,我将他们打的还不了手,回到幻影族中以雷霆手段整顿风气。
      自此凶名远扬。

      天门坐落于昆仑山上,仙气缥缈,祥云慢行。
      我刚做完山下的任务回来交差,便看见接待新弟子的仙鹤停在殿门口,正伸长脖子接受投喂,前面的那只手葱白如玉,我顺着看过去——
      那是一张极为稚嫩却又绝色初显的脸。

      少女穿着天门的门服,一身月华清洁,眼中似落入万千星河,此刻被手心微微的痒意逗得眉眼弯弯。
      想必便是新收的弟子了。

      我突然想到什么,视线微微一偏,果不其然看到了她身旁的接引弟子。
      她的头是偏向那位接引弟子的,可见在我来之前他们还在谈话,又或者,是接引弟子单方面的介绍。

      新弟子看到我,微微颔首朝我打招呼,一边问道:“这是哪位师兄?”

      接引弟子有点怵我,他不敢直视我,只语言简洁的回复:“这是慕邑师兄...我跟你提过的。”

      “哦~”
      新弟子点头,表示知道了。
      接引弟子定是已经与她介绍过我的,可有趣的是这新弟子居然不怕我,反而瞪大一双眼睛很是好奇的打量着。

      就如轻飘的羽毛落入湖面,这么一件小插曲在我心中激起阵阵涟漪,终究恢复平静。
      可没想到的是,过了两天,我们又有了交集。

      师傅将我叫去,我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站在他身旁的那位有些眼熟的新弟子。
      哦,是那个不怕我的。

      师傅摸了着攒了许久的白色胡须,一派仙风道骨:“小子,这是我新收的亲传弟子,她以后就是你的师妹了,多照顾照顾。”

      师妹的眼睛很亮,完全没有其他人看我时的敬畏与胆怯。
      她主动介绍自己:“师兄好,我叫闻人泮!”

      那一刻,她的身上仿佛有光,我渴望却从未得到的...温暖与光明。

      我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缓缓点头,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嗯。”
      是在她看来一定很高冷不好相处的那种表情和姿态。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师妹天资极高,师傅说她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曦和体质,生来便是学习天术的。
      我拼命当上首席弟子,才有了自己的一个院子,师妹一住进来,便不费吹灰之力的拥有了。我应该感到不平,却只是在听闻消息时点头,似乎早在我意料之中。

      隐约却有一种她值得别人亲手捧上宠爱的念头。
      后来的事实也确实证明了一点,师妹很快就融入了天门中,因她开朗的性格与精致甜美的容貌,受到门中许多人的喜爱,男女通吃,老少皆宜。

      可是这么多人想和她相处,师妹却只喜欢跟在我后头,像个粘人的小狗皮膏药,怎么撵也撵不走。
      我尝试过摆出大师兄的气势,督促她去修炼,因为她最讨厌的便是修炼了,成日跟着我这种古板无趣的人,估计也维持不了几天的热度。

      她实在跟旁人太过不同,无论我使什么法子,第二天打开房门,总能看到准时来蹲我,然后言笑晏晏和我打招呼的小师妹。
      也不知道在修炼如此倦怠的小师妹,为何对“缠着大师兄”有如此耐心。

      可能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逐渐悟到了一点经验。
      不知道幻影族那些长老如果在九泉之下看到我用镇族之法躲人,会不会气得掀开棺材板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破骂。

      那几年的日子,虽然经常因为小师妹无可奈何,却也是不可否认的轻松惬意。
      时常是她学着温润知礼的学姐,自以为文艺的在桃花树下抚琴,而我则是顶着春风练剑,或许是没有经历过那般魔音摧绕,每次都乱了心神,步伐凌乱,直到后来才能面不改色的使出行云流水的剑法;
      亦或是夏日繁盛之期,我在烈阳下锻炼心神,领悟所谓的“心静自然凉”的意蕴,小师妹还是躺在斑驳的树荫底下,用蒲扇吹散冰凉水汽;
      秋日下起淅淅沥沥小雨,击碎一地芬芳木樨,小师妹撑一把油纸伞,给门中根本不惧雨雪的灵猫挡雨,任凭她如何讨好,那只通人性的猫都只是半阖着眼,一派慵懒,我看着这幅画面,总觉得似曾相识....

      春来秋往几载,对寻常凡人已是半生时间,于我而言,也不过是在须臾。

      那年冬天,小师妹穿着一身明黄夹袄,袄上银杏泛着莹莹光辉,狐毛围脖将脸庞衬得如玉雪白,她手上牵着一个瘦弱的少年,碎发湿哒哒的黏在头上,掩在其下的眼眸寒星闪动,身上披着的...
      是小师妹的斗篷。

      也是我特地去奇险之地获取原料,随后请动早已归隐的天下第一绣娘所绣。
      怕小师妹得意,才请师傅寻个机会赠与她。

      斗篷上好像还沾有小师妹身上阳光的味道,丝丝缕缕窜入鼻尖,披在那不知名少年身上,竟也如此契合,我的心里有点不舒服,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小师妹把自己的暖炉塞给了少年,还学着运用内力给少年驱寒,奈何学业不精,手忙脚乱的,相当笨拙,最后连自己的体温也降了下去,曦和体质都无法拯救的那种。
      我好像未曾看过她对谁这么好,哪怕对我。

      这个冬天,小师妹来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从一待便是整天,到三天一次,再到十日一次,到了初春时,已是除了师傅交代任务,都不会来找我。
      我听说她整日和那天捡来的少年待在一起,还亲自给他取名——明鸣。
      希望他永远向着光明。

      我好像知道那天不舒服的感觉是什么了,那叫,吃醋。
      身处深渊的人,总是渴望光明的,直到此时此刻,我再也无法否认,我想抓住那缕光明。

      恰巧遇上百年一次的天门弟子大会,今年改了规则,初赛从擂台流水战变为组队前往秘境,根据积分晋级。
      我主动找到小师妹组成一队,本欲再带上一个师弟,那个少年却已经被小师妹拉过来。

      她发现我的面色有些难看,开口道:“师兄,弟子大会很重要,你不必看在师傅的面上带上我们的。”

      我怎么会嫌弃她呢,我瞥了一眼明鸣,露出一抹若无其事的笑:“你想多了。”
      “秘境中凶兽鬼魅阴险,你好好跟着我便是。”

      *

      次日清早,内门的外门的,所有天门弟子整装待发,人头乌泱泱的聚集在天门山崖的台上。
      祥云慢行,仙气缭绕,山底下的景色被雾气盖住,看不真切。

      弟子初入门时,会有仙鹤接引,现在下山便只需要轻功了。

      但是——
      我足尖轻点,正欲飞身下山时,突然折身返回,看向还在原地僵持的小师妹和明鸣。

      想到她平日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恐怕是有些怵这山崖的。
      我无奈轻笑,伸出手:“牵住,我带你下去。”

      “啊?”
      小师妹瞪大眼睛,似是很疑惑。

      我叹了口气,放低嗓音:“此处山崖奇高,你若为难,不必逞强。”

      小师妹一下笑出声,语气有些埋怨师兄的意思:“我也知道我平时疏于修炼,但还不至于连轻功都不会,是明鸣啦!”

      原来,她是在想怎么带明鸣下去,看样子,如果没人出手帮忙,她是准备自己带人下去了。
      思及此,我眉头微皱,主动开口揽下了这差事。

      小师妹原本正苦恼着,听到我的话,眼睛一下子亮了,拉着我的手晃了晃:“那就拜托师兄了!”

      她飞身下山后,我和明鸣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情愿。
      叹了口气,我略有些不耐烦,从旁边折了枝树枝,递过去一端:“愣着干嘛,抓住。”

  • 作者有话要说:  追妻火葬场失败典型案例--慕邑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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