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之下》在下本无良

29、手术

　　资深老流氓上下嘴皮子刚一碰。

　　戚暖一个激灵，“你闭嘴。”

　　时凉不说话了，露出一抹自以为良善的笑容。

　　大佬被他看得发毛，“下一个问题。”

　　时凉笑道：“哦，刚才不是最后一个吗？”

　　戚暖：“现在是问你。”

　　时凉：“不用问，我听出来了，初代的那位唐副审还没死对吧？仲裁庭那边有点风声，没想到居然真的还活着。你想让我救他？”

　　最后一句话问的是曲老头。

　　老人家赶紧点头，目光有点期翼。

　　时凉：“啧，按理来说，我应该认识这位小唐副审，但很不幸，脑子坏掉后不记得了。不过我翻过之前的处罚档案，我们关系不错，也就隔三差五打一架，招招到位，拳拳要命，然后一起被关进刑事庭劳改。”

　　曲老头：“……”

　　这件事他也略有耳闻。

　　当年小七十六被主宰者“发配边疆”，很少回天空城，但回去必和时凉互殴一顿。

　　因为什么没人清楚。

　　气场不合？看不顺眼？

　　不过小七十六那时候还不到十岁，时凉都快二十了，能和个小屁孩打起来！！

　　可见，这人有多混蛋啊！

　　曲老头越想越窒息，就要放弃了。

　　时凉来了一句，“我可以帮你救人。”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戚暖愣了一下，好奇看向他。

　　这脑回路是怎么转的？

　　曲老头也是愣住了，先是高兴得两眼发光，后是脸沉得皱眉，“你有什么条件？”

　　时凉答应得太爽快了，而且刻意强调了“可以”两字。

　　002皱眉，阻止道：“老大不行，深度脑域激活风险很大！救人者操作不当，很可能会变成脑瘫！！”

　　时凉：“我知道，所以我的条件是不用三个人，我一个就够。”

　　这次换曲老头反对，“不行，脑域手术需要三个精神力者先形成磁场。”

　　时凉：“你所谓的需要三个人，是因为一个人的精神力输出无法支撑起脑域磁场的运作，但我可以。而且老头儿，不管你的算盘打得有多响，你也凑不够三个人，002是机甲合成人，他没有精神力。”

　　001傻乎乎地凑热闹，“头儿，我符合条件，我和你一起。”

　　他作为自家老大的死忠粉，自然无条件支持。

　　戚暖皱眉，“你考虑清楚。”

　　时凉笑了，“担心我？”

　　大佬日常性翻白眼，懒得搭理他，对曲老头道：“算我一个，凑三人。”

　　“不行！”

　　“不行！”

　　时凉和曲老头异口同声道。

　　戚暖：“……”

　　大佬顶着张上坟脸，掏了掏耳朵。

　　嗓门忒大，尤其时凉，离她太近了。

　　曲老头在死亡凝视下降低音量，“你大脑受损，精神域本就不稳定，过大的精神力输出会对你的大脑和身体造成伤害。”

　　时凉笑道：“是啊，宝贝儿，你连精神域融合是什么都不知道。”

　　戚暖没好气道：“不知道，可以学。”

　　时凉笑眯眯看着她。

　　戚暖：“……自学，不用你教。”

　　时凉：“好，先不提精神域融合，宝贝儿你能找得到自己的精神丝吗？”

　　戚暖：“……”

　　呃，不太清楚。

　　她眼睛转了转，突然定住，目光有些呆滞。

　　时凉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的精神域震动了一下，憋了半天才没笑出来。

　　他家大宝贝儿真不禁骗，居然真的开始在精神域中翻找自己的精神丝。

　　片刻后。

　　大佬：“找到了。”

　　时凉挑眉，“哦，真的假的？”

　　戚暖：“真的。”

　　时凉一脸质疑，严肃道：“要不你释放出一根给我看看，可以试着融入我的精神域。”

　　001捂住脸，“哎哟”了一声，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耍流氓的最高境界。

　　戚暖被忽悠得一愣一愣，险些点头。

　　002眼角抽搐，看不下去了，控诉道：“老大，你别这么禽兽。”

　　001急忙扯住“冤大头”的衣角，小声咕哝道：“暖姐，精神丝不能随便融入别人的精神域。”

　　时凉噗嗤一声，以拳抵唇，笑声从隐忍到越来越大。

　　“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可爱！”

　　“……”

　　大佬脸黑了，一把年纪差点没被可爱两字恶心死。

　　她二话不说抄起钢棍，铆足了劲抡去。

　　时凉反应迅速，猛地逃开，边跑还边笑！

　　两人在大厅里上演了一出鸡飞狗跳。

　　……

　　半个小时后。

　　在众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戚暖停止了单方面的暴力革命。

　　时凉挨了好几棍子，潇洒地捋了捋头发，眼里还藏着笑。

　　闹腾了半天，已经半夜11点了。

　　曲老头最终同意了时凉的救人方案，但001非要跟着一起进行脑域手术。

　　时凉把人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

　　意外的是，001在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上格外执拗，说什么多一个人多一分保证，坚决不允许他家老大自己作死。

　　曲老头是双手双脚赞同，时凉没拗过001，勉强点头。

　　002主张明天再进行脑域手术，毕竟太晚了。

　　时凉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色，侧脸的线条冷峻锋利，“今天吧，明天……”

　　曲老头一顿，也想到了什么，“这两天墙外的警务部动静越来越大了。”

　　他话锋一转，担忧道：“你真的愿意无偿帮我们救人？”

　　时凉懒洋洋笑了，因为说话对象不是戚暖，又带着往常那股讽刺劲。

　　“不信？我都不怕你们害我，你们怕什么？”

　　曲老头暴脾气上头，伸出三根手指，起誓道：“我以我从医50年的人品保证，只要你们尽全力帮忙救治小七十六，我和我的学生也会全力保证你们在手术中的安全。”

　　时凉：“哦，所以利益是一致的。”

　　曲老头不太明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眼眸深沉，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黑金戒指，缓缓道：“仲裁庭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这句话比什么都让曲老头安心。

　　他松了口气。

　　时凉一个响指，人形“保龄球”纷纷解冻。

　　初步达成协议，众人各自忙碌起来。

　　近卫队负责收拾打斗后的乱摊子，至于季叔他们，因为其中不乏孕妇、小孩，被统统丢到休息室睡觉。

　　曲老头带领着一众研究员连夜为脑域手术调试机器，做准备工作。

　　凌晨1点的时候，一切准备就绪。

　　实验室里，时凉和001分别进入了独立休眠仓，脑部和身上贴满了磁线，而磁线的另一头连着躺在实验台上的小唐七十六。

　　那小孩子生得确实很漂亮。

　　时凉第一看的时候，除了惊艳，就是好像在哪里见过。

　　难道以前互殴还殴出了感情？所以记得深刻些？

　　001则两眼无神，在“初代麾下最强的副审是个小屁孩”的幻灭中躺进了休眠仓。

　　另一边，戚暖拎了把椅子，坐在实验室角落旁观。

　　盛放像一只没人要的大型犬，蹲在她旁边守着，可怜巴巴地瞧着他姐，希望能得到他姐的一个眼神。

　　那是不太可能的！

　　与此同时。

　　“仪器调整完毕，各项数据正常。”

　　研究员各就各位，监控着自己面前的仪器。

　　曲老头最后嘱咐道：“你们在刺激小七十六大脑的过程中，会多多少少看到小七十六的记忆，这属于正常情况，不必担心，只要保持平稳的精神力输出就行。”

　　他深吸一口，刚准备按下按钮。

　　躺在休眠仓里的时某人开始作妖了，“等等。”

　　他笑着朝戚暖招了招手。

　　大佬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动如山。

　　时凉精瘦的胳膊扒住休眠仓的边缘，身上还连着各种仪器的线，一副要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诈尸模样。

　　大佬吓了一跳，快步走上前。

　　倒不是担心这货，是因为这些仪器人家研究员忙活半天才接上，万一再被时凉扯坏掉。

　　“干什么？”大佬冷冷道。

　　“宝贝儿，你怎么不去睡觉？”

　　“下午睡多了。”

　　“哦，我还以为你是想守着我。”

　　“……”

　　“不会说中了吧。”

　　“……”

　　“宝贝儿，手术凶险，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大佬转身走到仪器操纵台，一掌拍下了曲老头面前的按钮，气得脸都木了。

　　“祝你早登极乐。”

　　时凉笑了一声，回了一句什么，不过被系统的提示音盖过去了。

　　【休眠仓1号、2号关闭。】

　　【手术倒计时5、4、3、2……】

　　【滴，脑域磁场建立。】

　　【精神力输出稳定。】

　　【1号、2号进入深度休眠状态。】

　　戚暖看着休眠仓里被强制休眠的人，缓缓垂眸。

　　她刚才听见了——

　　“如果地狱有你，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