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鬼王又蠢死了》鱼缸儿

30、沧渊万里追踪终下决心3

　　正当沧渊要脱口而出“救雾言”的时候，皓华仙君却在此时开口，道：“那蛇婆子，是个麻烦。”

　　蛇婆子？！那生得像活师似的怪物，就是蛇婆子！

　　蛇婆子战斗力为零，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却是个臭名昭著的魔物。又因为其总是化作不同人心中的“念想”，形状多变，至今很少有人能说出这东西到底什么模样，但仙君方才一说，沧渊立时对上了号，他似乎是见过那粘哒哒的丑东西。

　　传说此魔打不死，灭不透，反而会“越挫越勇”地分裂出更多分|身来，性子更是恼人——缠上了就不会轻易松开，哪怕耗费十年、数十年，只要它认为有用，就那么磨洋工似的不放过它盯上的每一个“猎物”。擅洞穿人心，迷惑人智，让人心甘情愿献出魂魄为它所用，造下一件又一件有损阴德的孽债，最终成被它夺舍，制成傀儡。那些个傀儡生出魔气，高深的则被送回幽都境造化，低劣的就被它用来当做饲魔的食物——这蛇婆子，正是那宝源村的饲魔人！

　　若是这样，那上一世的事情统统都提前了。上一世，殷瑛最终酿下大祸害人害己，就是因为沦为了蛇婆子的傀儡，背叛了师门，最终被逐。这么说来，她此去……

　　“青枫请命，前去捉拿蛇婆子，将那毓……师妹带回大荒无界！”沧渊道，“但徒儿尚未精通法术，还请师父能令我与瑶光女神和灵鹿同行，还有少痴。一来，我们在宝源村配合默契，彼此了解，省去磨合过场。二来，师妹若是不幸被蛇婆子操控，那么少痴多少可以帮忙净化其心智，且此事不宜过多人知晓。师妹身份微妙，能暗中将其带回由师父查之渡化，未尝不是皆大欢喜的法子。”

　　他说过，会给殷瑛一次改过的机会。那人族公主虽是骄纵，也伤了秀峨，但最终还在挣扎理智人性，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哦？那么除魔的任务，就落在我们九州之尊的仙君头上咯？”白韵清轻笑一声，叹息道：“青枫，听闻你此去宝源村，和那雾言关系甚是不错，怎么关键时刻不救他了呢？”

　　沧渊跪地的膝盖咯嘣一响，手背青筋条条凸起。雾言在那堪称降世邪魔的半魔手中，半魔遇阻碍未能成魔，雾言的生死就还有回旋之机——但这种自欺欺人的说法，沧渊根本说服不了自己。除了在心中反复默念对不起，他恨不得把心脏咬出血来……但他依旧无法回答白韵清的问题。

　　若上一世的变故重演，那么殷瑛必将在被操纵的情况下，和黑隼——魔境的四使者之一密谋，往渊河上游投放“忘灵蛊”。渊河源自昆仑，是大荒无界万千水源源头。若饮了下了蛊毒的河水，修士失魂成行尸走肉，仙人乱魄成杀人机器，统统受魔境黑使操纵，乱了大荒无界无数洞天福地，差点毁了雁不归而让仙境沦陷。

　　那一次，皓华仙君耗损几多修为，才算是将黑隼击杀，平了仙境动乱。尽管如此，有大半修士散仙还是折损了——或是死了，或是逃往幽都魔境，魔境的势力也是在那时，得到了充盈壮大。

　　沧渊心痛不已，他才发过的誓言，转眼间，就要被他亲手抛弃。他心中字字泣血：“雾言，我求你等我，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往后我做牛做马绝不再亏欠你，我就是拿自己的寿命去偿你，长命百岁的誓言，绝不忘记。只是这一次……”

　　这一次，除邪魔，正秩序，守正道，初心不改矢志不渝。终于，正道还是赢了他的一己私欲。这也是沧渊头一次觉得，原来，为了信仰和理想要放弃的东西，并不都是应该痛快放弃的。

　　他疑惑地想，“己欲”和“人性”恍惚间画上了等号。

　　于雾言而言，他就是个背信弃义，不仁不义的狗东西。他愧对雾言的以死相护，甚至连他一心要维护的秩序，也变得不再让他觉得那么义正言辞。

　　“那便是我去雁不归吧。”皓华仙君一转丹府扇，道：“即刻动身。”

　　就在这时，建木神殿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这一次来势更猛，除了仙君和白韵清，所有人当中，只有沧渊还能岿然不动地跪在地上。建木神殿的堂皇立柱，竟是生出了蛛网般的裂纹，“咯吱咯吱”不堪重负。

　　但见房顶土木坠落，白韵清还是斜卧在软塌上，浑不在意的样子，然他一拂手，银波锦绫如飞练般滑出，在半空中结成了个巨大银白光幕。坠物于光幕而过顿时不见踪影，那光幕不断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开，当中的灵光|气浪像藤蔓一样在大殿上下潇洒徜徉，所经之处，动荡裂痕恢复如初。

　　只闻他似睡非醒的声音，懒洋洋道：“糟了，那降世的邪魔，怕是挣脱了什么，跑去幽都境了。”话音将落，他忽然落在沧渊眼前，一手勾起他那坚硬的下巴，道：“你那小兄弟，怕是活不成了。”那语气稀松平常、不疾不徐，像是个成天就知调戏小娘子的惯犯，而他玉面上的梨涡，妩媚惊心，迷离了山河。

　　沧渊只觉得自己的下巴被冰凉的毒蛇舔舐了一般，森森寒意，浓浓怨毒。他撇过头，无尽厌恶嫌弃，挣脱了白韵清那修长雪白的手指，向皓华仙君道：“师父，若那邪魔去了幽都境，您就万万不可再去！”

　　“邪魔去了幽都境，受魔气滋养定是更为嚣张，魔境也将实力大增，‘如虎添翼’，必然蠢蠢欲动。大荒无界不可一日无主，还请您坐守仙境，守护九州安危！”

　　他心下一横，“我此去定不辱使命，至于除魔救苍生……”沧渊看向白韵清，黝黑的瞳仁变得尖锐，如刀如刺：“既然桐吾君无所不能，那么，还有劳咱们的桐吾君亲自去一趟幽都境！”

　　白韵清微一蹙眉。

　　沧渊又道：“师父乃九州主心骨，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似桐吾君一身轻松，且向来擅长一鸣惊人，若有桐吾君亲自出马，定会带给我们希望——传闻说您曾以一人之力就镇压过魔族之乱，不知青枫是否能有幸再见您……当年那一举博得宇宙至尊之名的风采？我……”他看向白韵清，绝美的容颜在他眼中只剩极度的刻薄无情，如一副白骨面具，“可是一直很崇拜您，立您为榜样，做梦都想和您一样呐！”

　　他说得冠冕堂皇，心中却道：“这一次，是你亲口说那邪魔去了幽都境，若带回来的再是一句‘魔物被我炼化’，那么从此往后，我与你的仇恨，便再也不会被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左右。只会增，不会减。你不是无所不能吗？天底下不是没有你做不到的事吗？去啊，去除魔，我的雾言若是死了，也一并算在你头上！不管你乐不乐意，高不高兴，我还要用你的血，去救他。谁让你在这个关头还在说风凉话！歹毒凉薄、罪有应得！！！”

　　白韵清一怔，有一刹那沧渊从未见过的神情闪过，像是不可思议，又像是早知如此。

　　“……是因为你笃定，我可以救回雾言，才这么说的？”白韵清的浅梨涡倏而变得深刻，只是那笑容称不上半分绝色动人，反倒是寒凉无比。

　　“雾言？”沧渊心道：“确实如此。”口中却说：“不过一个小小修士，在桐吾君眼中算不得什么名堂，您救或者不救，青枫，不敢妄加干涉。但若魔境作乱，九州几部一个都不能独善其身，怕是昆仑也……”他紧盯白韵清的浅色瞳仁，看着那里面的自己，似笑非笑道：“九州五部之主，已经出了两个败类，桐吾君是要袖手旁观，还是一手平乱，这天下，怕就是您一句话的事。”

　　“住口！青枫，休得胡言乱语！”皓华仙君本在与仙官商议什么，闻声忽然回身怒斥，面上的温和冷了下来，威仪毕现迫人。他闪身至白韵清身边，以丹府扇一点对方手腕，低声道：“你脸色如此差，不可一人去幽都境。”

　　白韵清却不识抬举，不动声色地拂开那丹府扇，一双狐狸眼里簌簌掉落冰碴，直直看向沧渊道：“天下？与我何干！”他反手一握丹府扇扇尖，强盛的灵力竟是叫堂堂仙君一时无法撤手，他笑道：“皓华，这是你家的天下，你的九州。幽都，我去，我……不为天下，不为九州苍生，我就问你一句话。”

　　然而白韵清却在这时闭口不言，是用了特殊的通灵密语。他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只见皓华仙君罕见地不愿言语，直到白韵清手中再灌灵力，磅礴银光变成白华，周遭光景瞬间消融，连个剪影都不敢留下。丹府扇上的那颗玛瑙珠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皓华仙君这才道：“我允你。”

　　一行人便是要就此别过，“各司其职”去了。沧渊与白韵清擦肩而过，那人突然对他通灵密语道：“你可知该去往何处？”
　　沧渊朗声回道：“赤水河或是渊河。”至于为何这样说，他当然不可能道明自己重生的真相，便道：“幽都魔境西有昆仑阻隔，南有雁不归，东有沧海。雁不归有天之结界，牢不可破，沧海水深且广，难以逾越。那蛇婆子邪术低微，带着师妹也跑不远，不可能舍近求远从东极回幽都。只能从西面走。桐吾君可是在赤水和渊河都留下了过渡地带，于那蛇婆子而言，再是便利不过。”

　　这话，简直就是在明示白韵清和魔境“苟合”了。

　　素女瑶光却道：“不错。无论是仙山结界，还是桐吾君所设的结界，对仙人修士都是‘网开一面’的。若那蛇婆子已经夺舍，怕是要通过任何一处，都易如反掌。青枫所言甚是，就先从赤水河和渊河查起。”

　　就在众仙阿谀、素女夸赞、灵鹿满目期盼任务之时，沧渊一回首，却发现皓华仙君和白韵清都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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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疑惑~为什么“光”和“气”连在一起会被马赛克？
谢谢，鞠躬。
周末愉快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