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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八功泉戏金鱼 兰渚殿迎“少主” ...

  •   星儿被三头蝰蛇伤了心脉,那些惨淡的人境经历像是鱼刺卡在了喉咙,不至于要命,却嵌在了骨缝里,星儿若是要“站”起来,别人无法,而白韵清则有的是办法。

      他大可以从星儿的识海里把这一段摘除,但他没有,而是让星儿带着这模糊的卑微之感,在八功泉里养伤,把在人境造成的陈年旧疾一一调养过来。
      比如阴天心口痛,比如手脚时不时就会麻痹无感拿不了东西……

      年幼的星儿不懂,或许说压根意识不到白韵清的用心,然而历经沧桑的沧渊在这一刻明白了。白韵清,是想让“灾星”改命做“景星”,只有星儿自己的膝盖和脊梁真的硬了,才不会再被那些歪门邪道所蛊惑。

      这日是在八功泉将养的第五天,星儿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但孩子性使然,他在泉水里待不住了。

      白韵清每日会拿三餐放在岸边让他来吃,吃完又把他赶回泉水中央。星儿最高兴的时候就是能见着“爹”,他爹对他真是太好了,吃的东西都是顶顶好的,随便一滴水都是甜丝丝的。而且明显看得出来,他爹是打心眼里疼他,每日的吃食都是亲自送来的,谁来说说,这世道哪里有老子伺候儿子的道理?
      就冲这一点,星儿满腔热血全往他爹身上烧,他爹前脚一走,他就恨不能从泉水里蹦出来,追着寸步不离,想着他得鞍前马后地伺候他爹。

      渐渐他发现,他爹也不知道忙什么,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他也不敢问话,更不敢求他爹别走,就那么憨憨地望着。

      沧渊也闹不明白,白韵清前几日还把他剥光了又抱又摸的,如今连水也不下,在岸边随意一卧,要么喝酒要么吃茶,都不多,也不怎么看他,待看他吃完餐食就走。星儿那个蠢货,想要吃慢点又怕耽误他爹,万一爹有要紧事呢?吃快了又怕吃相难看,惹他爹的嫌,每回吃东西都是往嘴里狂塞一通,然后蚂蚁搬家似的往下吞咽,自以为兼顾快慢。
      若不是沧渊眼神好,也不会发现离泉边老远的白韵清看到他吃相时,会蹙眉,随后再灌一大口茶酒,像在忍耐。

      这就是尽力做一个爹的表现吗?刚一这样想,沧渊就发现自己太贪心了。

      没他爹的允许,星儿也不敢贸然上岸,倒不是怕赤条条的有什么不好,主要怕他爹瞧见——别人瞧见倒也无所谓。他爹太好看了,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头发丝都好看,那么好看的人看了自己,一定会觉得屈辱。

      星儿骨子里的自卑和怯懦,没有因为八功泉消除。不过他倒是在热烈的等待中、在一天又一天的日月轮转中,学会了“用”自己的眼睛。
      沧渊发现,他原本的视力并没有什么特别,也不知是八功泉的神力,还是昆仑地灵,又或许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一件事上——看白韵清什么时候从哪里来。

      他能看的风景越来越远,能留意到的东西越来越细致。几乎要有点“明察秋毫”的意思了。即便在黑夜,他也能看到白昼的景,遗憾的是,他没有等来月亮带着白韵清再向他走来。

      百无聊赖中,他打起泉水的主意,星儿纯属打发时间,沧渊却察觉到,“他”开始留意这个世界的模样,会有真正的孩子那样的好奇心。不再是在泥地里苟活,为了一口吃的和野狗打的不可开交的样子。
      于是,心里有了起伏,有了念头,那念头叫做“一定要好好活着,珍惜有爹的每一刻”。

      八功泉里不止他一个生命,还有一条藏在石缝里的小金鱼。星儿觉得那小鱼和自己同病相怜,于是用手指不停地去抠石缝,想要把那小金鱼抓出来,告诉它,这里很美,别总躲在幽暗角落里。

      尽管沧渊早就知道,应龙的魂是八功泉里的小金鱼,也知道自己曾总想捞出它。可之前发生了太多事,还是让这样一场相遇变得心惊肉跳——上一世,为苍生祭天的应龙;重生后,不服血契的应龙。两世都死了的庚辰。

      星儿执着都很,那小金鱼显然不想出来,他还一个劲儿地掏。沧渊却看的明,小鱼的眼珠子里满是嫌弃,不是不想出石缝,是压根不想跟他在一个池子里“泡澡”。可是他们此时当素昧平生,应龙之魂对他哪来的偏见?
      它一条鱼,难不成还能离开水,见过他抱灵鹿?

      那不可能,灵鹿不会来八功泉……
      那他们之间是如何相识的?

      星儿从岸边的土里刨蚯蚓,趁小鱼打盹儿的时候,一把攥住它,捏开它的嘴就要把那和鱼嘴一般大的蚯蚓往里塞。也许是有了爹觉得自己有人撑腰了,也许是白韵清不在,他放飞自我,星儿竟边塞蚯蚓边“哄”那小鱼道:“我爹每天给我送好吃的,以后我也给你送吃的。”俨然一副照猫画虎要做“鱼爹”的德行,顺带臭显摆自己爹如何好。说着,他眼珠子一转,神神秘秘地凑到鱼“耳朵”的位置,看起来像是要生吞那小鱼似的,“我见着这里很多动物都能有个人形,你多吃点,兴许也能变个形出来。”

      沧渊见得那小金鱼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心里忍不住发紧——一个先元战神,在一倒霉孩子手里被折辱成什么样,竟然只能无力地翻白眼。庚辰可怜,“他”蠢不可及!

      那小鱼还真有那么点儿庚辰的模样,不愿意的事情抵死不从,任性地咬紧牙关,死都不吃虫子。星儿又自作聪明,从因为抓鱼练出眼明手快后,常把那小金鱼“信手拈来”,但凡小鱼不吃他的“好心”,便固执地认为小金鱼不消化,是它太懒,成日窝在石缝里缺乏锻炼的缘故。是以,他一面怕小鱼饿死,一面想着为小鱼将来有人形做准备,晨昏定省地把那鱼儿捉在手中,以鱼尾为腿,“帮”金鱼在岸边练习走路,促进消化。

      沧渊:“庚辰不记得我是该的,见面就打也是该的。”
      换他是那小鱼,是万万不可能在日后做这样一个蠢货的灵兽的。

      白韵清说星儿得在八功泉里泡一个月,星儿不记得,沧渊替他数着日子。这天,还差三日满一月之期,星儿终于等来了心心念念的爹。

      白韵清在这天像是终于得闲,离池子近了些,可走近了发现他那“儿子”竟然在折腾小金鱼,登时那张明艳的脸上沉云密布,怒道:“把它放下!”

      星儿吓得当即扔了小鱼,扭头就见他爹端了一碟糕点,还没等他笑出来说“谢谢爹爹”,便被白韵清挥手扔进了池中。

      星儿脸色惨白,他最怕他爹生气了,一生气又不来看他可怎么办?只见白韵清食指一勾,冷冰冰道:“过来。”

      他不知该笑还是该怎么样,总之不能做出沮丧的样子,于是垂着头挪到了岸边。一只温热的大手抚在了他头上,须臾后,白韵清在他面前蹲下来。

      蹲下来,和他平视……沧渊呼吸发紧,这时他切实感受到了一种被平等对待的滋味,尤其是在知道白韵清的身份后,这可以说是殊荣了。那不跪天不跪地的人,原来在这么早之前,对他就没有过俯视!无论是醉卧还是蹲身,看的是他的眼睛,真诚的,坦然的,平静又深邃的,而非压着他的头顶 。

      “景星。”他道。
      沧渊一颤,星儿颤得更厉害。这是星儿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听白韵清叫他的名字,那么陌生又那么让人欣喜。

      “给你讲一个故事。”白韵清不铺垫一句,便讲了那三头蝰蛇的前半生,他向来不爱长篇抒情,仿佛对所有情感都保持一个旁观者的距离:“你遇到的那条三头蝰蛇,曾是它们一族长老,那时,黑蛇也要敬它。一条黑蛇,一族蝰蛇,能力悬殊。黑蛇重伤,蝰蛇不问缘由便救它,一口血的事,那三头蝰蛇自然不会在意。它们同宗,一脉分两支,一兴盛,一伶仃,然而黑蛇早已堕魔,只要它吸取另一支的全部妖力,那么它们这一宗源便唯独是它了。

      不论三头蝰蛇救黑蛇出于什么心理,但蝰蛇一族被灭,仅剩它和它几个兄弟。它兄弟们恨它,与它不再相见,又因为沦为平庸,四海无处可归。我收它,是念它无心便无善也无恶,且我昆仑不差一石穴。

      景星,现在你告诉我,它害你中毒且差点坠崖,你想怎么处置它?”

      “它还挺不容易的……”星儿瞟了一眼白韵清,“可我恨它让我……”他停下来,又打量起白韵清的神色,怕自己说错话。
      “嗯。”白韵清拍了拍他后脑勺,让他继续说。

      “给爹爹丢人了,是我不对。但那蛇也情有可原,我想……要不算了?”星儿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没有机会去“处置”任何人、任何事,他一直都是被安排、处置的那一个。是得“听话”的那一个。

      “唰”地一声,白韵清起身,那只前一刻还温柔慈爱的手,冷漠无情地收在了背后。星儿吓得不轻,不停自省是哪句话说的不中听,怎么爹爹突然就冷脸了。可他没想几下前因后果,就开始害怕他爹不要他。

      “爹,我错了,别生气,我、我给你耍个棍儿,我可会耍了!”星儿忙哄他爹道。
      沧渊:“……”自己确实很会“耍”,那都是过往被打出来的,星儿现下记不清,但脑子里对如何躲闪、不被棍子打到要害印象深刻。
      这哪里是要给白韵清耍棍儿?这是想给人家表演被棍子耍!丧眼!!!

      “算了?”白韵清浅梨涡一绽,温柔笑道,琥珀瞳里却满是暗色。
      “算了,算了!”星儿忙回,又小声道:“星儿绝不给爹再惹事,以后……以后不会了。”

      “不会让人欺负,还是被欺负了不会说,也不打算让我知道?”

      “……我 ,我。”当然是第二个,星儿心里打一开始就这么想的,现下又不知道他爹是怎么个意思,怕多说多错。

      “那么,如果我说,昆仑万灵我不会横加干涉,那蝰蛇以后还欺辱你,或许还有更甚生灵随它一起,你也算了?”

      “那……我跟在爹身边就好了。”星儿不敢抬头,手指扣着岸边的雨花石和青玉,心里在想,能躲就躲,大不了就在这池子里不出去,嘴上那么说,只是为了哄他爹高兴,大概,没人不会因为被人如此依赖而生气吧,毕竟只有最厉害的人才会被人依赖崇拜。

      “蠢货!”白韵清压声怒道。
      银波锦绫一出,便将一根苇子杆儿牢牢拴在星儿手中,“‘算了’这种话,等你有一天超过我才可说!它不容易,比它不容易的多了去了,轮不到你来说。记住,景星,当你是一个弱者的时候,原谅伤害你的人不是善良,是蠢,你的‘好意’是懦弱,是给自己画了一条死路而不敢争!跟在我身边就能高枕无忧?呵……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命寄希望于他人,不要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我说过的话你忘了吗?好,今日你且记好了,万事可以‘忍’字为先,但你要铁了心忍一辈子,莫怪我心狠!”

      星儿垂头发抖,他不知自己哪儿错了,爹说的话也听不怎么懂,但他爹生气了他就怕,眼泪无声地流着,也不敢擦。沧渊看着“自己”站在水中,浮萍似的可怜,心里却也无法同情。他知道,白韵清说的是对的,且看那素女瑶光便知。

      原来,万事“忍”字为先,其实是有后半句的。可笑他曾在刚入大荒无界时还无情嘲笑过这话。白韵清是真心在教他成人,那么后来,那人为什么要联合魔境?为何两世的大相径庭让人心生恐惧——就好像,是他彻头彻尾地误会了白韵清!

      “什么时候把这些雨花石的纹路描出刻痕,什么时候再出来。”白韵清拂袖离去。星儿简直眼前发黑,恐惧于他爹的愤然离开,虽然那怒意并不骇人,可是……一根苇子杆如何才能将雨花石刻出痕迹?

      从这天开始,便是寒珑来送三餐,白韵清再也没出面。星儿哭哭啼啼死缠烂打,终于是惹得寒珑不胜其烦,捂着耳朵道出白韵清的去向。

      白韵清对万妖虽然纵容,其实如他所言,不愿意管罢了,然而因为星儿一事,白韵清头一回处罚了他昆仑子民——那蝰蛇被罚,此后只能食用腐肉,若再伤人,便斩两首,逐出昆仑。

      所以,三头蝰蛇只食用腐肉是从现在开始的?是啊,那典籍里并未提到这一点。沧渊突然发现,白韵清对每一种妖灵都知晓颇深,就连皓华仙君也未必能知晓每一个修士的来龙去脉。

      寒珑又说白韵清近来甚忙,有许多在昆仑之外的妖要回来,白韵清虽然不操心这个,可回来的妖都要经他之手验明是否纯粹。还有许多其他事,累人的很,叫星儿该干嘛干嘛别添乱就行。

      沧渊心慌,一来,白韵清从不操心旁的,怎么突然开始“勤政”了?二来,检验回归的妖族,是否……是否和魔境有关?

      可恨这一鉴方塘、一介凡胎把他困牢,他还要随着那星儿刻刻画画。这纹路,有何可描摹的?还不如叫他学着写字,免得往后丢人现眼,此刻,纯属浪费时间!

      爹说干什么就干什么。为了讨爹欢心,星儿可以说是昼夜不眠地在那雨花石上描画,等不来白韵清,他就靠着嗅那银波锦绫给自己打气,小鱼儿偶尔也会浮出水面在一旁看着,星儿却看不见它似的,心里憋着口气,闷头不停写。

      从生疏到熟练,再到苇子杆飞掠而过,星儿的腕力随着那花纹时轻时重,时急时缓,颇有笔走龙蛇、鸾翔凤翥的雏形,并时,那苇子杆越来越沉,银波锦绫越来越松,沧渊觉晓,若引而伸之,触类而长,那苇子杆儿换做一把小剑也未尝不可。苇子杆儿终究没能在雨花石上留痕,却刻进了星儿的心中,闭眼就能把这些纹路默个大半,然而,他再是勤奋,毕竟就是个凡俗小儿,虽不敢懒惰懈怠,浮躁之气也难免。

      随着他写得越来越快,疏漏也越来越多,有些浅纹就被他的“好眼神”给晃了过去……

      白韵清终于回来了。

      沧渊知道星儿遗漏的太多,已经做好了被对方骂个狗血淋头,损得体无完肤的心理准备,不成想,白韵清只是默看了会儿,便冲星儿招手:“过来。”

      如蒙大赦,堪比赐福。星儿忙不迭地从水里挪向岸边,见得白韵清又立马垂头,仿佛眼前是个火球,能烫坏他似的,还差两步到岸边又猛地停下。明明心里伸出了手,又觉得那手实在不堪的很,且上回惹恼了爹爹,这回说什么也不敢再开口了。

      沧渊看的来气。心说,三棍子捅不出个屁来,实在丢人现眼,心思用错了地方还不自知。不知怎的,他就想起了那大荒无界的仙官们——怕出错,就畏首畏尾,遇事啥也不是、啥用也不顶。可他骂的人正是自己,于是更加难熬,就仿佛曾经的他胸中无数,后来的他有眼无珠。

      白韵清冲八功泉一勾手,那泉水就把星儿推到了岸边,他细看了眼前的孩童,从面颊到肩膀,在心口停了好一会儿仿佛要将那处看穿,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了那被银波锦绫捆着的手上。

      再是滋养的泉水也是水,星儿是个人,皮肤虽被泡得光亮如雪,却早已起皱。白韵清抿唇,低垂的眼睫颤了颤,一声叹息,抬手招来一件短小的耀光绫白衣,往星儿身上一挥,那奢华的白衣便把水中人包裹严实,送上了岸。

      白韵清转过身去,缓缓移步,意思是让星儿跟上,但星儿被身上的白衣晃花了眼,颤着双手就往下剥,怕手重弄坏了衣裳,结果便是让那华服给纠缠一通,原地栽倒。沧渊看得白韵清狠狠掐了眉心,细皮白肉生红,转身走回那笨手笨脚的“儿子”身边,提手将那蠢货拎起,大步向兰渚殿走去。

      这是星儿第一次睁眼瞧那殿门竟然会自己打开,连连抽气,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稀奇?”白韵清退回抬到一半的腿,垂眸道。
      “爹,你果然会戏法!”星儿两眼放光,因着没看白韵清,又着实震惊,便大呼小叫了起来。觉得近日来见到的奇幻场景似乎可以用“戏法”来解释,譬如动物成人,譬如人能飞天。这是他那颗最远只见识过启阳镇的脑子,能想到的天大的世界。

      白韵清蓦地低笑一声,星儿觉得那笑声就是天外仙音,而沧渊从白韵清的脸上看到了类似同情的心疼,深藏在无奈的玩笑当中。

      只见白韵清手指一画,又在他眉心一点,而后便道:“以后,此门也对你开。”

      “真的?”这像是一种特殊待遇,只有他才有。星儿雀跃,被幸福冲昏了头,脱口而出:“爹爹,星儿好生幸福!”

      沧渊再一次看到了星儿不曾注意到的,沉浸在欢喜的孩童哪里懂一个成人的情绪,就如无数先辈含血忍泪才有后世的欢声笑语,就如皓华仙君曾也待他恩重如山,然而上一世的他却不懂那蹙眉叹息,一心不想在仙境修行。

      刚刚,白韵清那双琥珀瞳里一闪,像是被“幸福”二字刺伤了,又躲了起来。

      “今天起,你就住这里,除了我没有人会进来,你爱如何便如何……爱睡哪儿睡哪儿,爬高钻洞也随你,就当成你在人境的家,只是我在的时候,穿体面些,莫要污了我的眼。”白韵清边说边走进兰渚殿里,并时睨了一眼被耀光绫长衫裹着的星儿。

      “景星,”他把星儿放在屋内,亲手给他整理好衣装,“你是兰渚殿的主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星儿晕晕乎乎的,先点头再摇头,又摇头再点头,两只眼睛紧随那翻动的莹白手指,心跳如雷,嘴角止不住上扬又刻意要隐忍,显得像是发病抽搐。

      白韵清蹲下身,摸了摸星儿的脑袋,让他看向自己的眼睛,道:“我还没有正式和你做过介绍,”他停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语句。这真是闻所未闻,沧渊头回见得那人说话前还要三思而行,“我是白韵清,是这昆仑之主,这里是我的家,现在也是你的。”他手中力道大了些,让那浑身长了虱子般来回晃悠的孩子集中注意力,“我昆仑只有你一个凡俗之人,其余莫不是妖灵精怪,也常有仙神之类……所以,我不会戏法,是灵力或法术。不急,以后我慢慢教你。但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可要记牢了。”

      白韵清撒谎真是张口就来,还让人心里像吃了蜜似的,沧渊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气的——星儿没有灵核,谈何学习灵力法术?这白给一……蠢货画大饼,那蠢货还真的信了!
      那么自己那天赋异禀的灵核灵力,到底从何而来?又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一点不记得?!

      星儿木讷地点头,为表重视,细脖颈都快晃断了,就听白韵清道:“接下来也许我不能常陪你在这里,但我要你做两件事:第一,每日走出这兰渚殿,第一日走十里,第二日,二十里……一日远一日十里,将你路上所见所闻,所经历之事全部记录下来,用这里,”他轻轻一指星儿的心口,“我会不定期来问你,要事无巨细。”

      “第二,每日亥时到子时,入八功泉里继续临那雨花石,一次一块,苇子杆断了才可临下一块。”

      白韵清只说自己是昆仑之主,姑且算其低调,可即便如此,一境之主要一个又蠢又晦气的傻小子每日那鸡零狗碎的日常作何?还有,那雨花石有什么重要,难道只是隐晦地在教他剑法?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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