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货可居》山渠君

3、沈居的心思

　　沈居这一下跪可把李御搞慌了，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不喜。
　　“你先起来说话。”李御拉她。
　　他一个现代人，自由平等的思想惯了，有人给他下跪，他是一点不喜欢，而且“膝下有黄金”的思想那可是古现通用啊。
　　下跪？不好、不好！
　　“你起来——”没想到这个哑女力气这么大，李御咬牙使劲才把人从地上弄起来。
　　早知道不要让张大河给她们多叫饭菜了，吃了饭力气这么大折腾他自个儿。
　　“呜呜”
　　“你这是干什么呢？”李御皱眉，绷直了嘴角。
　　沈居红着眼，忍着啜泣，两只手无措的绞着，也不比划了，他知道李御看不懂。
　　这可怜样让李御心烦又有些心疼。
　　李御冥冥之中感觉到自己捡了个麻烦，暗恨自己做事没有一点果断思想，又怜悯又讨厌藕断丝连没完没了，有一就有二，二又生三，麻烦无穷尽也。
　　叹息。
　　最后沈居比了个在手上写字的动作。
　　李御：“你会写字？”
　　沈居连忙点头。
　　李御犹豫了一下说：“你跟我进去吧。”
　　笔墨在房间里面。
　　“你想说什么写吧。”李御拿着研好磨，把笔递给拘束坐着的沈居。
　　沈居接过毛笔，坐得笔直在纸上写字。
　　李御看着她，心想：这个沈居怕不是普通人吧？
　　会写字，还坐得笔直，双手接的毛笔，教养不错。
　　大户人家的孩子？
　　李御在古代这二十几年也看到了，会写字的人除了学子贵族中人普通老百姓很少有会写字的，更何况是女子。
　　在东虞，女子的地位虽然没有被压迫荼毒的那么厉害，但是也没有随随便便就可以读书写字的，毕竟经济条件、世俗认知摆在那里了。
　　李御发呆那一会儿，沈居就写好了。
　　李御看了一眼，问：“你想让我带着你们走一段路？”
　　纸上写着：恐人知晓曾为奴身，非议不绝，难以生活。
　　沈居点头，又期待又惶恐被拒绝的看着李御。
　　“我得想想。”原先是叫大河给姐弟俩一点钱财让她们在这个小镇上面讨生活，不过一想沈居担心的也有道理。
　　古代封建制度阶层明显，这种事情还是会引起非议，虽然他是看出这姐弟俩是被拐卖的，诶，不对，这沈居不会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吧，那好像也有道理呀。
　　沈居又写到：听闻你们会路过临泽，到那里我们会自谋生路，多谢恩公。
　　李御心里啧了一声，恩公都叫上了，这高帽子不好戴啊。
　　“临泽？这……”李御想了想，一时想不起临泽是哪个地儿。
　　哦！
　　“你是说陵广？”
　　“唔。”听到陵广，沈居眼神迷茫，然后有些犹豫的点头。
　　沈居想，难道是记错了？不可能。
　　陵广是官名，临泽是本地人叫法，李御曾经遇到过一个陵广的商人，那人就是把自己的家乡叫做临泽，刚刚李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终于回忆起了。
　　“这里到陵广，嗯到临泽也没多远，最多一个月就能到，那你们就跟着吧。”李御考量了一下说。
　　“我们后天就出发了，你们回去准备一下。”
　　“唔。”沈居开心的点点头，看着有些激动。
　　李御本就不是个严肃的人，见沈居这么开心，他也笑着说，“生活总是越来越好的，要相信自己。”
　　沈居对上李御的眼睛，难得一见的真诚的笑了。
　　生活总是会越来越好的，沈居也相信，最起码从现在开始会越来越好。
　　“沈居。”
　　“唔。”
　　俩人这样就算打招呼了。
　　门外，张大河看着沈居走远的身影，他是看错了吗？怎么感觉沈居笑了，奇怪的是这个笑容怎么有些坏事得逞的得意感。
　　真是怪了，可能是看错了吧。
　　“御哥，我刚刚出去把你吩咐的东西都买了，其余的价格跟上次的差不多，就是这里的盐贵了一文钱。”
　　“这里离海远，水路不通，贵一些也是有道理的，还能买得到就行了。”李御感慨古代食盐简直吃不起啊！
　　一斤花了快半两银子。
　　“买了多少？”
　　张大河嘿嘿的笑了两声，颇为得意的小声说：“这次买了半斤！”
　　这下李御也乐了，半斤够吃好久了。
　　“出息啊大河。”李御不住拍拍张大河的肩膀。
　　“估计够咱们这一路吃的了，到烟江城都不用买。”
　　“哦对了，刚刚沈居说要跟我们一路走，我们后天中午动身，我刚刚出去打听到明天这里有集市，早起去给姐弟俩买两件衣物，这还在冬天呢，也给你添两件。”
　　因为干旱，天气反常，白天热晒，而晚上还是寒冷。
　　李御把刚刚的事情简单的描述给张大河，他习惯跟人商量事情，这是他的习惯，即使李御不说张大河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张大河：“诶！我晓得了。”
　　李御：“看你这样子，他们是找你说过吧？”
　　张大河不好意思的说：“我送饭食的时候不是跟她们说清楚了嘛，然后沈居就给我下跪，让咱们带她们一程。”
　　李御脸一黑，敢情人家是到处下跪呐，膝下有黄金的光环，没了。
　　“我想咱们也不容易……”张大河有些为难的说，“就拒绝了，还没来得及跟御哥你说。”
　　“没事，就带着吧，半个多月的事情应该没问题，去的路上再上山挖点野菜。”李御说。
　　李御：“咱们现在还剩下多少大米吗？”
　　张大河：“上次还剩三斤，我刚刚又去买了四斤下来就有七斤了。”
　　李御：“嗯，省着点，应该能到陵广。”
　　现在是荒年，又到年尾，家家的米都不多了，少有人卖米，能买到几斤就差不多了。
　　沈居房间。
　　“哥哥……”
　　“啪”沈居面上娴静，细长的手狠拍了一下沈闵的手。
　　“姐姐，今天的饭真好吃。”沈闵估计是被打习惯了，也没有难过委屈，小手抱着沈居的手，小小的脑袋靠在沈居的手臂上。
　　“唔。”沈居摸摸沈闵的头。
　　沈居：这可不算什么好吃，以后会有更好吃的。
　　沈闵：“嗯嗯，我们真的要去临泽吗？可是那里有坏人。”
　　沈闵垮着个脸，眼神愤恨，他当然会一直跟着哥哥，但是那里的坏人太可怕了，他们把哥哥弄哑了，还总是打伤他。
　　那是一段灰暗的回忆。
　　他们曾经在临泽住过一段时间，可是后来遇到了人贩子，人贩子把哥弟俩抓回去以后，一直想把沈闵卖给人当小童养夫。
　　沈居不可能让沈闵被卖掉，就使劲反抗，可是反抗的结果就是被打，一次比一次厉害，最后一次也是最厉害的一次沈居被打伤后又被拖去试药，没想到就这么哑了，可是也就是那时候趁人贩子没注意逃了出来。

　　沈居把害怕的沈闵搂进怀里，比划道：坏人已经被赶跑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沈闵仰头看着沈居温柔的杏眼：“我不相信，那些坏人可坏了，谁能把他们赶跑呢？”
　　沈居：跟着那两个人，坏人不敢欺负我们，我们不用害怕。
　　沈闵害怕的把头埋在沈居的怀里，闷闷的回答一声：“嗯。”
　　而且沈居根本就没有想过在陵广定居，他们不会在临泽住下，沈居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临泽，要的就是有坏人要害他们。
　　这是沈居的计划，从这里到临泽想来也得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比如让某个人改变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