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狱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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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禅院真希反应过来，座敷童子双胞胎就被人抓了回来。
原本吵吵闹闹的座敷童子被黑发男人拎在手里，一开始那副混世小魔王的样子收敛了起来，乖觉安静的样子活像一对没有生命的市松人偶。
“多谢了，妲己小姐。”
“啊啦～鬼灯大人不必见外。”玉藻前掩面微笑，迎上前去接过了座敷童子姐妹，“想必鬼灯大人和市子大人也要叙旧吧，我先带一子二子去找阿香了。”
名为‘鬼灯’的男人点点头：“也好，麻烦了。”
男人的身材虽然没有某个蒙眼银发混蛋那么高大，但在日本人中也相当瞩目了，和服在衣领袖口滚着红边，深黑的配色让禅院真希不由想到了丧服。
这个男人也是觉的朋友吗……？
真希看向恐山觉，后者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这个疑问，站到好友身边牵住她的手以作安抚。
“鬼灯大人。”恐山觉躬身低头，编成三股辫的金发被她别在胸前，这样的动作让她后颈细腻白皙的肌肤露在了外面任人欣赏。
鬼灯的视线在恐山觉和禅院真希身上来回游移了两圈，最后双手拢进和服袖子中，也对恐山觉行了一个古老的平礼。
他的嗓音是略有些低音炮意味的男中音。
禅院真希想了想，觉得他很适合做官方广播或天气预报——或者去当广播剧声优也很不错，像他这样冷静沉稳又不失男性魅力的声线现在非常稀缺。
……话说回来，明明长了张嫩脸，但发际线是不是有些高了？
禅院真希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看鬼灯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中分的发型不适合他，鬼灯的额头在本该是美人尖的分界处露出了一块非常突兀的皮肤。
真希推了推眼镜，试图遮掩自己的视线，但突然的动作反而引起了鬼灯的注意。
“这位小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我看，不知有何见教？”不知道这位鬼灯大人真实身份是什么，狭长的凤眼灰瞳只是轻描淡写的看过来就让真希觉得脊背发凉。
这一眼让她几乎是反射性地说出了实话。
“……噗嗤。”恐山觉别过脸去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擦掉眼角泌出的泪后才发觉友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抱歉抱歉。”她不好意思地摸摸后颈，但视线控制不住地往男人额头上飘，“如果真希不说的话我还没发觉，如果没有角的话，鬼灯大人的发型确实有些奇怪了。”
“角？”
面对人类少女困惑的表情，鬼灯思索片刻，抬手拍了拍发际线的中点，手放下时那里已经生出了一个小小的尖角。
“通过彼世之门来到现世的话，特征会被门消除，鬼会变成即使是人类也能看见的形态……果然还是这样比较直观吧。”鬼灯说，“多谢这位小姐的提议，下次来现世之前我会去改变一下发型的。”
“原来如此，原来那个地方是有角的啊……”真希的眼睛里好像都冒出了蚊香般晕晕乎乎的圈，“可是玉藻前小姐的尖耳朵……”
“妲己小姐吗？”鬼灯冷静简洁地解释道，“她是妖怪，和我们鬼神不一样，人类本来就能看见她的。”
禅院真希的世界观被玉藻前简单的两句话撕裂，又被看似普通人的鬼灯踩在了地上，碾得粉碎。
名为鬼灯的男人，真实身份是来自彼岸的鬼神，在地狱十殿阎王中第五殿阎罗王麾下担任辅佐官的职位已逾千年。
恐山觉给了真希充分的消化时间，她提出请大家回旅馆，由她下厨为大家准备午饭。
同时作为挂名市子的旅馆员工都在为祭典忙碌着，麻仓木乃也正在寺里进行着招魂祈福的活动，旅馆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回到相对熟悉的环境，禅院真希刚松了一口气，屋外就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像是一个大家族集体出游一般，十几名男女老少鱼贯而入走进了旅馆。
大家围桌而坐，恐山觉一一和众人打过招呼，为大家上过茶又返回厨房忙碌午餐前颇为关心地问了问真希。
“真希如果还是觉得怕的话，要不要呆在我身边？或者先回房间休息，我待会把午餐拿上去给你。”
“不用在意，我能行。”
禅院真希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会被任何东西吓到了。
咒具使的身边坐着一位皮肤黝黑的老者，大腹便便却慈眉善目的样子大概是印证了那句心宽体胖的成语。
禅院真希环视了一圈随意聊着‘公费旅游去澳大利亚’可行性的男男女女，觉得还是自己旁边这名老者看起来最好相处，于是鼓起勇气向他搭话：“那个……”
“唔？”有着几乎要挂到下巴上的长耳垂老者咽下嘴里的荻饼，边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边看向真希，“怎么了吗，小姑娘？”
禅院真希喉头滚动，吞咽了两下口水：“大家都是觉的朋友吗？”
“诶呀……这可不好说，该说朋友呢，还是说长辈呢？”老者相当为难地思索了起来，很快就放弃思考，把问题抛给了正举杯品茶的鬼灯，“鬼灯，你说呢？”
鬼灯呵斥了一声座敷童子姐妹，才放下了茶杯。
真希这才注意到名为一子和二子的两名座敷童子正反重力地挂在天井上，衣袖和头发倒是遵循物理规则地向下垂落。
“也许是未来的上司也说不定。”鬼灯看了一眼禅院真希，似乎是在判断恐山觉对她的信任程度，“市子一旦过世可是会成为四界炙手可热的人物，她小时候就如此了。”
“四界？”禅院真希不明白死后世界的构造，呆呆地问。
“人间，地狱，天国，还有作为转世中转站的尸魂界。”慈祥的黑皮肤老者解释道，“活人不太清楚尸魂界吧，在地狱完成了受刑和在天国呆腻了的亡者最后都会被带到尸魂界。”
“不过什么时候能够真正转世又是另一回事了。”鬼灯双手抱胸补充，“在尸魂界排队排到魂飞魄散的亡者也不少。”
鬼灯锐利的视线突然从真希身上扫过，像犬类一样抽动了一下鼻翼。
“有诅咒的味道……对了，你姓禅院是吗？”
“禅院？”黑胖老者扶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是个咒术师望族吧，爱酱之前也说小觉和咒术师玩到一块儿了。这孩子真不得了，第一次交朋友就把自己放到这么危险的境地，咒术师的死亡率可是很高的啊。”
鬼灯闻言，伸手到袖笼中掏了掏，居然摸出了一部酒红色的翻盖手机：“既然如此，禅院小姐能和我交换一下电话和邮箱吗？”
“……请不要叫姓氏，叫我真希就好。”
大概是地狱鬼神和翻盖手机这个搭配太过蒙太奇，周围吵吵嚷嚷的环境又像春游一样充满了家庭氛围，真希居然暂时抛下了缥缈的恐惧感，也拿出了手机。
“鬼灯先生有Line吗？”
鬼灯当然没有，最后两人还是交换了能在人间通用的邮箱账号。
“鬼灯先生应该有觉的联系方式吧，为什么还要我的？”
“因为刚死掉的人是不能发消息的。”鬼灯的拇指在手机键盘上四处移动着，发出了令人怀念的键盘咔哒声，“如果市子死掉了，我会尽量在尸魂界和天国的家伙把她抢走之前带去地狱。”
“顺便一提，如果真希小姐也英年早逝了的话，我们很欢迎未成年女性咒术师加入地狱少女的行列。”
“把觉的灵魂带去地狱……？！”真希震惊地重复了一遍鬼灯的话，下意识去看在厨房中忙碌着的身影，“你们不是她的朋友吗？她也不是那种会干出坠入地狱恶行的人！”
“真希小姐冷静冷静——”黑胖老者当起了和事佬，绕到真希身后，充满肉感的厚实大掌按在咒具使的肩上，“因为小觉的灵力太优越了嘛，我们十殿阎王可是一直都在等她去世后接替某个人的位子，这样判官们才可能有退休的机会嘛。”
鬼灯收起手机，毫不留情地吐槽：“我倒是希望市子接替阎魔大人的位子，至少这样我就不会在双休日被迫加班了。”
“鬼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老身留啊。”老者显得非常郁闷，坐回桌边后猛灌了两口茶，“明明老身才是上司的说。”
禅院真希捋了一下其中的人物关系，突然灵光一现，颤抖着用上了形式最复杂的敬语：“您、请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老身？”老者指了指自己，然后憨厚一笑，“老身是阎罗王，鬼灯的顶头上司。”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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