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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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
2017年7月，岛根县出云市。
从属于东京咒术高专姐妹校——京都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窗’，前日于出云市郊观测到未知咒胎，事发地为当地社会抚育机构，同时有数名非术师人员（十六岁以下未成年人）目睹其咒胎。
京都方面辅助监督后将其定为二级假想怨灵，抚育机构已被封锁，事发地五十米内居民已紧急疏散完毕。
因出云地缘关系特殊，京都校特委托东京二年级在校生，一级术师麻仓花赶赴出云，同行者两人。
此次祓除任务同时将作为十影法继承者的术师升格审查。
因受验人年龄限制，尚未入学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就读。经高层决议由东京校校长夜蛾正道与五条家家主，特级咒术师五条悟作为其担保人。
一级术师麻仓花作为主考官，全程监督并辅助受验人进行祓除作业，受验人性命未受威胁时不得出手。
另有东京校一年级学生一人作为见证者全程随行。
*
五条悟又像往常一样，九点十分才姗姗来迟地踏进教室。
就连乙骨忧太和恐山觉这两个后来的转学生都习惯了五条悟这个迟到的坏习惯，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正襟危坐在座位上等待指导老师，而是像其他人一样做着自己的事。
乙骨忧太的桌上摊开着一本纸页有些皱的笔记，是真希总结出的常见低级诅咒的弱点。
瘦长的手指夹着纸张翻到最后一页，笔记本的内页也已经发黄，只有这最后一张纸是新夹进这个线圈本里的。
上面的字迹也不复前面的稚嫩，笔锋带着凌厉之势，就连之前简陋到可爱的诅咒示意图也画得有模有样。
被画在纸张上的咒灵有着近似人类的体态，巨口不怀好意地大张着，但没有双目。诅咒微微躬身，生长利爪的双手低垂着撑在脚边，脑后飞舞着咒力组成的触肢。
乙骨忧太愣了一下，斜眼看向和恐山觉挤在一起的里香。
明明从儿时起，里香就特别抗拒除他以外其他人的接触，特别是长相姣好的女性。不管是对方接触的是乙骨还是里香，当年尚且活于人世的女孩虽然会落落大方地应对，但闷闷不乐的低气压心情总是会持续好几天。
从他带着诅咒之身的青梅入学那天起，祈本里香就显得非常、非常黏人。
黏人到乙骨忧太都有些嫉妒，只要青梅和名为恐山觉的同学共处一室，里香就会像是把他忘在了脑后一样贴到金发少女身边。
那个女孩当然也不害怕里香，就算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被里香狂乱的咒力伤得深可见骨，她对里香的态度也友善得不可思议。
应该说，这个女生就像没有脾气一样好说话得过分了。
不管是每天押着她锻炼身体到筋疲力尽的真希，总是乐于用恶作剧作弄她的恶德教师，甚至是险些让她断臂的里香，少女都一一以蜜糖般的甜笑回应，似乎这世界上不存在能让她动怒的事物。
乙骨忧太也不得不承认，虽然有时会觉得对方的态度过于拘谨讨好，但实际上和她相处起来非常舒服。
眼看着不远处的少女穿过层层咒力枷锁，正和里香的灵魂聊着月九电视剧的剧情，乙骨忧太捏着纸张的双指倏然收紧，险些将画着诅咒女王画像的笔记揉碎。
抱着双腿蹲在桌面上的女孩灵魂愣了一下，对着恐山觉露出了一个明艳的笑容。
收敛不了庞大体型和威慑力的特级过咒怨灵爬下桌子，像一滩软泥似的游动着贴回了少年的后背上，战战兢兢坐在恐山觉另一侧身边的真希倒是松了一口气。
祈本里香稚嫩又娇艳妍丽，同时存在着天使与恶魔的美丽脸庞贴在竹马的后背上，微眯着眼依恋地蹭了蹭少年的校服衣料，白皙瘦弱的双臂也从身后圈住了他的胸膛。
[忧太～里香感觉到了，忧太为什么不开心？]
乙骨忧太无法直接看到里香的灵魂，应该说这世上只有恐山觉能直接透过诅咒的外形看见其下的女孩，就算他和里香之间有着无法斩断的羁绊，在同学稳定下里香的神智以后他也只能听见青梅的声音。
咒灵的利爪交叉着环绕在他胸前，换作教室以外的任何一个咒术师看见这幅场景大概都会尖叫着逃开。
然而狗卷棘只是侧目看了他一眼，然后拉下校服高领，对着教室窗玻璃的反光检查自己今天嗓子的状况。
胖达瘫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真的不知道咒骸为什么需要睡眠。
“里香。”喉头滚动两下，乙骨忧太拍了拍里香的爪子，语重心长地‘训导’自己的青梅，“……不要总是去麻烦恐山同学。”
［呀……可、可是……］
咒灵的咽喉深处突然发出了嗤嗤的闷声，胖达的鼻涕泡啪的一下破裂，熊猫咒骸在捕捉到突然外泄的咒力后翻身醒来，狗卷和真希也纷纷看向他们这边。
［忧太是在吃醋吗？］
［里香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少女浓烈又炽热的爱意，在身为诅咒的情况下被转化为庞大的咒力，伴随着咒灵兴奋的低嚎满溢了整间教室。
大家沉默了一瞬，又见怪不怪地做起了自己的事。
这三个月以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诅咒女王阴晴不定的心情。
因为里香总是会为了乙骨忧太一个漫不经心的举动而咒力大涨，为了不让咒术高层说闲话，一年级的这间教室四面墙上都贴满了符纸，为的就是不让里香那几乎是源源无穷的咒力被其他人注意到。
真希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恐山觉，她正托着脸看着那对青梅竹马，脸上的表情说不好到底是羡慕还是慈爱。
或者说两种兼有。
“大家早呀——哎呀，忧太和里香这是在打情骂俏吗？年轻真好啊。”
教室拉门被唰地一下打开，身材高大的银发教师扶着门框打量了一圈教室中活泼的学生们。
五条悟今天仍然是绷带缠眼的造型，恐山觉发现他在校内几乎都不会露出双眼，就算是墨镜也很少戴。
不过就算是眼部有绷带遮挡着，他还是把手上的东西准确无误地扔到了恐山觉怀里。
“这是什么？”
恐山觉抱着他扔来的小背包，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看里面是什么。
真希凑过来歪头看了一眼包上的Logo，是四个简约的白色粗体英文字母：“O尼，是相机吗？”
“是DV机哦。”
五条悟说着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没个正经坐相地双腿交叠翘起，看起来根本不像个正经人民教师。
“今天没有理论课也不是体能训练，而是有久违的任务派给大家哦。”
“棘和忧太去一趟仙台，待会伊地知会过来接你们，真希和胖达今天就自由活动吧。”
恐山觉拉开包，拿出便携摄影机挂在手上，颇为新奇地摸索着打开电源：“悟先生，那我拿着这个是要做什么？”
“交给觉酱的可是特殊任务呢。”他竖起食指搭在唇心，指腹压在微微翘起的唇珠上，使男人过分水润的双唇变得更加诱人。
少女正垂头摆弄着新到手的玩具，虽然在他说话时抬头看向了他，但那双水润晶亮的黑眸并没有聚焦在他身上，似乎对他肆意释放的魅力浑然不察。
五条悟悻悻地变了个姿势，双手十指交叠垫在后颈，语气也没有了最开始的兴高采烈，但仍称得上轻佻：“觉酱要和麻仓家的小子一起去出云哦。”
“出云？”没有被派遣任务的真希正思索着解散后是先去训练场锻炼还是先去养护咒具，突然听到了这个在东京咒高鲜少被提及的地名，不由为之一愣。
胖达用软乎乎的掌垫托着下巴回忆着：“出云…岛根县应该是京都校的负责范围吧？”
恐山觉终于玩够了新道具，一边把摄像机收回包里一边推测道：“因为出云是麻仓本家所在地吧。”
“没错没错！因为出云那个地方的修行者比东京二十三区的咒灵还要多，为了避免可能的冲突，所以京都校那边可是跪下来求我们借阿花一用呢。”
真希不耐烦地啧啧嘴，权当五条悟在放屁。
京都那帮人，从学生到上层都高傲自大得要命，真实情况大概是京都校那帮遵循世家礼法的老古董把任务强行压给麻仓花。
真希和狗卷几乎同时想到了前辈气得跳脚的模样，说不定现在已经气到掰断了练习用木刀，插在后山树林里用来当做京都校相关负责人的墓碑。
——毕竟那位已经是一级术师的学长，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想悠悠闲闲过日子’。
“需要花君完成的任务都是一级吧，我也去的话会不会拖他后腿？”
恐山觉在这些日子里已经被教导了一些咒术界的基本常识，例如因为常年的人手短缺，咒术师一般都只会被委派相应等级的祓除任务。
麻仓花是一级咒术师，对应的任务目标就是一级咒灵，或者出现复数的伤亡失踪事件才会被指派到现场。
恐山觉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看穿万物终焉的双眼藏起，这段时间在咒术高专的战斗性训练也多是用阴阳术和纸操式神完成。禅院真希为此操碎了心，每每天色微明时就拉着‘弱小无助’的同窗进行体能和剑术特训。
和她一起接受真希魔鬼训练的还有同样瘦弱的乙骨忧太。
同为拥有几乎无穷咒力供给的两人，乙骨在剑术上的天赋远超恐山觉，在乙骨忧太已经能勉强在全力以赴的真希手中接过三招时，她在真希的长矛之下还撑不过十秒。
她的学生证上可明晃晃地写着[四级]呢。
五条悟扬起一个说不清是自信还是不怀好意的笑：“这次交给觉酱任务就是拖后腿。”
“京都那边传来的消息，初步估计是二级咒灵，老橘子们决定借机会把这次祓除任务作为某人的升格测试。”五条悟蹦跳着站起身，跨步到少女身前，伸手揉乱了她一头软绵绵的金发。
“升级不仅要测试战斗能力，还要测试在危机情况中是否能做到两全，所以需要觉酱一起去，还要麻烦你全程摄影记录下来哦——不过有阿花作为主考官，就算那孩子失败了，阿花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吧。”
“那么就是三级升二级吗？”乙骨安抚着挂在背上的幼驯染，同时止不住好奇心地问道，“是我们这边的学长吗？”
“三四年级且不说，二年级的花前辈已经是一级了，秤前辈也是准一级。”
胖达掰着手指开始细数东京校前辈们的等级，最后藏在漆黑色块中的豆豆眼环视起了身边的同学们，最后疑惑地挠了挠后脑。
五条悟闻言十分孩子气地嘟起了嘴。
“那孩子还没到入学的年龄——啊啊啊，那些只顾着世家利益的烂橘子讨厌死了，干脆等你们毕业以后就全部杀掉重组吧，把我教导出来的孩子们推上去怎么样？”
他兴致缺缺地说着诋毁咒术界高层的话，一年级的学生们早就见怪不怪地左耳进右耳出。
五条悟向来口无遮拦，他做出如此发言也不是想要从孩子们这儿得到附和，倒不如说他们这样的态度会更让他安心些。
最后他长吁一口气，打抱不平：“那些老不死的家伙从来都不知道一碗水端平是什么意思，明明都是禅院的后代，一面打压真希的晋升空间，另一边却疯狂地对那孩子揠苗助长。”
“是真……”
禅院真希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她对自己的双胞胎妹妹非常了解，妹妹虽然有咒术上的天赋，但没有继承禅院家传术式的真依也并不值得禅院家如此重视培养。
更何况真依的实力远在二级之下，让她参加升级试验就是给咒灵送晚餐罢了。
“啧。”真希转过身看着窗外，语气相当的不爽，“是那个十影法的小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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