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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青梅竹马 ...

  •   过了两个月,薛玉安似乎拔高了些,从前只比我高些许,现在竟然快比我高上半个头了。

      我拿手比比我的脑袋,大概到他鼻子,我问他:“玉安哥哥,你最近吃什么了,怎么长得这么快?”

      “你猜!”他捏了捏我的脸蛋。

      我一把拍掉他的手,“说了不要捏我脸,变形了怎么办!”

      “捏圆一点才更可爱呐。”他笑着又想捏我另一边脸,被我躲开了。

      我从他腋下钻过跑了,跑了几步我又回头,“好啊,玉安哥哥你这个骗子!原来你把鞋底纳高了,害我还以为你真长那么快!”

      “这都是赵嬷嬷弄的,跟我没有关系!”

      “哈哈,玉安哥哥你心虚了!你慢些长高好不好?不然我都点不到你脑袋了。”

      “这我可控制不了。”

      “哼……哎,玉安哥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件事?”

      “说吧。”

      “我想让你找人给我架个秋千,我想荡秋千玩。”

      “好,我答应你。”他说完便四处张望着,不一会又跑到外间去了,即刻便拿回一根粗麻绳。

      “玉安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做秋千呀!”

      “直接让下人们做不就好啦?你个呆子!”

      “下人们磨磨叽叽的,兴许还没有我做得快呢!况且,我亲自做的话,你就能记住我的好了。”他爬上山茶树,转头看我,“快来搭把手。”

      “哦…”这山茶树并不算太高,我垫了个小凳子便够到了他要绑的高度。他仔细绑好,又爬上另一棵树,绑好便利索地爬了下来,道:“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他捧了一怀各色的花儿来,脖子上还缠了几圈藤条,“这些花你喜欢吗?我打算用藤条缠着绳子,再在藤条上插上花。”

      “喜欢~玉安哥哥,只要是你弄的,我都喜欢。”

      “真的吗?”他兴奋地戳了戳我的脸颊。

      我的笑容瞬间僵硬,一把拍掉他的手。

      他呵呵傻笑两声,把藤条取了下来,瞬间脖子上现出一排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我忍不住戳了戳他额头,“你个笨蛋,知道起疹子了怎么还不早点丢掉!”

      “不要紧,我是男子汉,这算不得什么!”

      “呆子!”我忙跑去药房给他拿药,回来时,藤条已经缠好,他开始绑花了。

      “玉安哥哥,你过来!”

      他乖巧地走了过来。

      “你蹲下点,我给你上药。”

      他乖乖蹲下,问我:“凉凉的,真舒服,这是什么?”

      “这是我自己做的青草膏,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极了!”他捧场地做出个夸张的表情。

      “咦,你的表情也太浮夸了!”我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他嘻嘻一笑,待我上好药后,他便继续去缠花了,不一会儿就缠好了,“殊毓妹妹,你来试一试。”

      我随即坐了上去,“有点胳屁股,下次你给我装个垫子吧!还有,玉安哥哥,这个花是不是很快就谢了?”

      “没事,我隔几天就来给你换。”

      “那可不行,你经常往这边跑,外祖父会说我的。”我坐上秋千,“不说这些了,你来帮我荡绳!”

      薛玉安用了点力气,把秋千晃得老高。我坐在秋千上,迎面吹来的风让我有点睁不开眼,但这种随风荡漾的感觉让我开心得想在地上滚两圈。

      “殊毓妹妹,我有点累了。”

      “不行,你不累,你要再给我荡会儿!”

      “好吧。”然而他终究是放缓了速度。

      “呆子,你说这个夏天荡的时候,不会有虫子掉下来吧?”

      “应该不会吧?”薛玉安瑟瑟发抖。

      “好吧,如果有的话,我就把它捉起来,让它去和公鸡玩!”

      “……”
      *
      当天夜里,许是真的玩疯了,我发现自己着凉了,连忙窝进被子里叫小丫头熬药,约莫等了半个时辰药才送来,因嗓子太难受,我一下咕噜了大半口,结果苦得我全吐了出来,连药碗都被打翻了。

      “紫玉,好苦啊!为什么这么苦?”

      “小姐,你动作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桌上有蜜饯……”她转头吩咐墨玉去收拾,又道:“我再去端一碗来,小姐你先吃个蜜饯去去苦。”

      我忙接过蜜饯,含在了嘴里。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呼唤,抬头我便见娘移步进来,“我的儿,你现在好些了吗?”

      娘她依旧是一身素服,发髻简单,妆容寡淡,只是眉眼间的沧桑略浅了些。

      “娘,我没事,只是有点冻着了,捂一捂就好了,紫玉已经去给我端药了,喝了药肯定就好了!”

      “你没事就好,可担心死娘了。你自小身体便弱,去年又大病了一场……”

      我忙打断她,“娘,这回真的没事,我明天就好啦!”

      她沉默片刻,点点头,“好好好,你定然没事……毓儿,今晚就让娘在这里陪着你吧。”

      “娘,别,我怕过了病气给你。”

      “毓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大了,就不愿意理娘了?”她声音忽然低了起来,泫泫欲泣。

      “没有的事…”面对这么娇弱的娘,我有些头痛,只好应下来:“那我们等会让紫玉加一床被子好不好?我怕娘会着凉。”

      “好,我的乖毓儿。”她这才露出了笑容。她抬手,大概想环住我,然而垂眸看了眼手臂,又不露痕迹地放下。

      我在心底叹息一声,有些不自在地缩进了她的怀里,假意撒娇,“还是娘的怀抱最暖和。”

      她身体略微僵硬,一滴温热的泪落在我的发间,弄得我有些痒。

      我无声地叹息,环住了她,“有娘在,毓儿马上就能好了。”

      片刻,我从她的怀抱中脱离,压低声音问她,“娘,我们会一直留在外祖父家吗?那爹的家呢?”

      “娘也不知道会待多久。至于你爹,他这一支人丁稀薄,只剩一个你堂叔家的小兄弟了,但他实在是不成器,娘也指望不上他,只好带着你来投奔你外祖父。虽然是外亲,但我还在府时,你外祖母最疼我,如今虽然你外祖母不在了,但念着往日的情分,你外祖父也不会亏待我们…”

      我又和娘聊了许久,才终于把她哄睡着了。我瞧着昏黄的灯光,人却越发精神起来。忽然,我瞥见窗户纸上现出个大圆黑影,直把我吓了一大跳。

      随后窗户便被打开了,露出薛玉安的圆脑袋。

      “嘘!”他示意我不要出声,做贼似地左顾右盼,然后轻手轻脚翻了进来。

      “殊毓妹妹,我听说你发烧了?这是退热丸,特别有效,你吃了明天就能好了!”他献宝似地将颗黑乎乎的药丸递给我。

      “你大晚上翻窗进来,就为给我送这个?”

      “嗯,你赶紧吃了吧。这个丸子是甜的。”

      我心下一暖,含在嘴里,果然甜滋滋的。

      “毓儿~”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嘤咛,吓了我一大跳,也吓得薛玉安像被打的地鼠般蹲了下来。

      我原以为是娘醒了,一转头却见她还闭着眼。然而她又扭动了两下。

      “你快走吧玉安哥哥,等会儿我娘醒了。”

      “好吧。”他立刻站了起来,瞧了瞧我,又瞧了瞧我娘,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翻窗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
      外祖父家人并不多,我听人说,外祖父有一妻二妾,共育四女四子,皆是正房所出。四个女儿中三个都远嫁了,但具体如何却没人多提。四个儿子中三个早亡,其中两个离世时已婚配,各留有一女。而如今只剩下了最小的儿子,也就是薛玉安的父亲,我的小舅——薛映雪。

      他常在外头经商,一年到头我也见不到他几次。他生得俊朗,笑容温和,让人见了便心生好感。

      至于那两个表姐,我也只见过几面。她们不太出门,时常待在闺房里。

      大表姐名叫薛绮云,是已故大舅的嫡女,比我大三岁,生了张瓜子脸,五官清秀,不笑时显得有些刻薄,笑起来便如微风轻拂的花朵。她的脸并不格外吸引人,但那窈窕的身段,盈盈一握的纤腰让我都想捏一捏。

      另外,便是二表姐薛绮言,她是已故三舅的庶女,也比我大三岁。她的嫡母早已亡故,在临死之前认了她做嫡女,因此,她虽是偏房所出,此时地位已和薛玉安、薛绮云二人并无什么不同。

      她生得极美,并且善于装扮。她常挽着高高的云髻,发间别上一支烧蓝仙鹤金钗,垂着不长不短的流苏。只是我从未和她说过话,每次家宴上遇见,她也只是漠然地朝我笑笑,便转过头了。

      一日,我正在园子里赏花,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我便躲在垂花门倒垂的迎春花旁瞧着。只见孙姨娘,也就是薛绮言的亲生母亲正和一个丫鬟在攀扯,旁边便站着我的大舅母。

      “我和大夫人都是这府里的遗孀,凭什么这牡丹花大夫人能采,我就不能采了?我可没听老夫人立过这个规矩,是不是你这个死丫头瞎扯谎骗我的?”

      “呵哟,孙姨娘,我哪敢骗您呐,您好歹是半个主子,我可只是个丫鬟。不信你让你身边的姐儿去问问老夫人?”

      孙姨娘气得去拧那小丫鬟的手臂,“你这该死的丫头又编排我,别以为大夫人在我就不敢对付你了。”

      “孙桂芳,你在干什么?和一个丫鬟攀扯,成什么样子了!隽儿,你也退下。”

      孙姨娘不情不愿松了手,依旧骂骂咧咧。

      隽儿撸高了袖子,“阖府女眷,除去老太太,只有大夫人、四夫人和大小姐才算正儿八经的主子,你一个姨娘,算什么主子?摘牡丹花,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隽儿又啐了她一口。

      孙姨娘脸色骤变,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声哭嚎,“都是女人,我怎么就不配了?这府里真是没法呆了,以前老爷在的时候,连三夫人都对我客客气气的,如今老爷走了,府里的丫鬟都能踩到我头上了。老爷,我活得好苦啊,你不如把我也一起带走吧!”

      “说什么晦气话!隽儿,还不赶紧把孙姨娘扶起来?”
      孙姨娘不肯起,只是一个劲哭嚎。

      没多时走廊处便急匆匆走过来二人,正是薛绮言和她的丫鬟莺哥。

      她一来,我便突然觉得满园的春色都失了颜色。她年纪不过十一二岁,却已出落得倾国倾城了。

      “大夫人,我娘她一直是这个脾气,我代她给您道歉了。您掌管府中中馈,而她不过是个姨娘,在您手下讨生活的,您又何必同她计较?”

      大夫人皱眉,“你这话说得……阖府众人,我难道亏待了哪个不成?至于你,她是你哪门子的娘?私下里叫一声也就算了,在外头还这么叫,岂不是自降身份?”

      “瞧我这破嘴,一时叫岔了,多谢大夫人提醒。”

      “你知道就好。”说罢大夫人就携着隽儿姗姗离去。

      我呆在原地。前些日子,我基本不出院子,却还是瞧见了一些下人们之间的龃龉,如今出了院子,又瞧着了这么一出好戏,想必这等戏码不在少数。果然,这深宅大院里,老的少的,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话本子诚不欺我。

      “出来吧。你还要看多久?”

      难道被发现了?我犹豫一秒,正想走出去的时候,便见前头假山后走出一道身影。

      “二小姐,奴才不是故意偷听的…奴才刚才在这儿修剪草坪,忽然听到有争吵声,一时害怕,就慌忙躲起来了…”

      他们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我怕被发现,大气也不敢出,等他们走远了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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