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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9.敲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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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上老教师抬了抬老花眼镜,翻开书准备开始讲课,扫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学生,恨铁不成钢,讲教了一通别以为毛概这门课容易,期末背背就能考过,上课还是得要认真云云,然后抽出花名册要点个幸运儿。
彼时叶池正微皱眉头,视线在教室里寻来寻去,怎么也觅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今早起来便没见了人,他没多想,以为人又是为了躲自己先去学校了。
结果根本没见人,他总不至于为了躲自己翘课了吧?
忽然听到喊自己名字,叶池一愣,忙在老教授的注视下站起来。
“这位同学,你来说说我上节课讲到哪了?”
……
沈盛真的一早上的课都没来,叶池信息发过去没人回,电话打过去不通是关机,课余时间里去问他那群玩得好的兄弟,都说没见到。
叶池蹙眉,今早上起来的不详预感再次降临。
上完了课,打算先回住处看看。
走进小区,敏锐的直觉就捕捉有好几道视线在那一瞬间朝他看了过来,叶池走了两步后二话不说扭头转身就跑。
果然身后有好几个人迅速追赶了上来,叶池在几个熟悉的街头拐角处绕了一绕,最后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才完全摆脱了人。
司机边开车边惊疑不定的看着后面气喘吁吁的人,心里不明地嘟囔,青天大白日的,这小伙子怎么像是被鬼追一样。
叶池在一阵呵哧带喘下渐渐冷静了下来,有人想抓他,不太可能是易简松的手下残余,因为那都是一群视钱如命的,没有钱想使唤他们比登天都难,再且,真要报复就不会等到现在。
那剩下的就只有……
联系到今早不见人影的沈盛,电光火石之间,叶池想到了一个人,从背包里翻找出手机,找到了个号码发了条信息过去。
叶池:沈家出什么事了?
一两分钟过后,叮咚一声响,那边回复了。
穆棱:沈老爷子病倒。
叶池眉心跳了几下。
医院里,沈盛与沈黎谦对视着。
病房很大,里间是昏迷不醒的沈老爷子,心电图机发出时不时的嘀嘀声音,外间有层层保镖守着。
沈盛一大早在去学校的路上就接到了管家的电话称沈老爷子病倒了,抢救了一晚还是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让他过来看看。
他马不停蹄赶到时,沈老爷子没见到,见到了心虚不敢直视他的管家,心咯噔一下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转身刚想离开就被打昏过去,再醒来时已经被绑在了椅子上,手和脚都被捆绑得严严实实。
沈黎谦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他面前,掀起眼帘,口吻有些漫不经心:“小盛,我本来也不想这么对你的,可你实在太不听话了。”
他果然知道了药水被自己带走的事!
之间自己带走了叶池的事已经让沈黎谦产生了怀疑,现在又出了这一场,酒吧里的经理进来见两个人都没了,肯定会将事告诉他,沈黎谦能坐到今天这个位子肯定不是个蠢的,再联想到之前的事,怎么可能不查到自己身上。
沈盛心弦一紧,面上却装毫不知情,注视着他强装镇定:“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绑我干什么,爷爷呢?”
“果然是爷爷的亲孙儿,比我这做大哥的都要孝顺,”一笑过后,沈黎谦看着他,悠悠,“你放心,爷爷只是暂时力不从心昏了过去而已,没死呢。”
从他口中听到死这个字,像是人命根本不值钱,还脚便可碾压。
“别跟我装了,小盛,你知道大哥的,喜欢听实话,”沈黎谦绕着他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他身后,手搭上了椅子,指尖轻敲了两下,“药水和遗嘱在哪儿?”
背后,是最能让人产生不安的地方,当沈黎谦的声音居高临下,从头顶传下来时,沈盛若是能动,手都不知攥出冷汗来多少遍了。
“什么遗嘱?什么药水?”沈盛盯着门外保镖的影子,喉咙干涩的问道,“我真的不知道大哥你在说什么?”
搭在椅子上的手一顿,而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沈黎谦的声音才缓缓出现:“小盛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又那么孝顺,那就在这守着爷爷,直到弟妹来吧。”
叶池!
叶池还没走!
沈盛僵死般,心跳似倏地停了,一股刺骨的冷气从地底窜上脑门,死死揪抓着一个念头,他们去抓叶池了!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将一部手机递上,那是沈盛的手机,低声恭敬道:“密码破解了。”
沈盛就看着沈黎谦拿过手机,当着自己的面像家长检查小学生作业一样,不紧不慢地翻看了起来,时不时还发出一声轻笑叹谓:“小盛和弟妹的感情可真好,就在不久前,弟妹还打了电话发了信息问怎么不去上课。”
沈盛暗暗咬牙,心想不能被暴露了在意叶池,不然要是叶池被抓到,恐怕就不是像现在绑起来那么简单了,现在说什么都不如不说。
“怎么就不聊点有用的呢?”有用的,指谈及遗嘱和药水相关的。
沈黎谦看完消息,抬眸扫着一眼只字不吭的沈盛,兴味阑珊地将手机递给了保镖,吩咐:“里头有一条撤回的消息,去想办法复原。”
很快,叶池逃了的消息传到了医院。
刹那间,沈盛不着痕迹的松下了一口气。
沈黎谦似笑非笑,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别的:“小盛,五六个人去还抓不到一个弱不禁风的Omega,我都不知道是该说我这些手下废物,还是该夸弟妹能耐了。”
这会儿,有人来,捧着手说手机上那条撤回的消息复原了。
沈黎谦目不转睛盯着沈盛:“念。”
沈盛唇角苍白轻颤,闭上眼。
那人面色似有犹豫,一两秒后咬了咬牙,还是豁出去了,将那句话磕磕绊绊念了出来:“哥哥……哥哥不要生气嘛,再生气人家……人家用小拳拳捶你胸口。”
“……”
“……”
病房里刹那间静得只听闻嘀嘀的机器声,没人敢笑,更没人敢说话。
沈盛垂着头,留得有些长了细碎刘海阴影下看不清表情,唇线抿得直直的。
很久后,沈黎谦声线悠悠才响起:“传出去,沈盛因连夜照顾沈老爷子熬得神智不清了,从楼梯摔了下去,断了一条腿。”
森然的冷意如一条冰冷的毒蛇在悄无声息中爬窜上了沈盛的四肢,伺机着随时会咬上一口。
沈盛眼皮子上跳了两下,叶池,千万别来。
沈黎谦打量着沈盛的腿,眼镜下那副斯文的皮囊保持着微笑:“小盛,你说弟妹会不会来看你?”
答案肯定是来的。
叶池在收到了穆棱传来的消息后,医院地点,威胁什么都有了,显然就是一个陷阱,可这陷阱他还不得不跳,万一真把沈盛腿打断了怎么办。
市中心医院的角落里,戴着一顶不打眼的鸭舌帽和口罩的叶池按了按跳个不停的眉心。
站起来,深呼了口气,抚平蹙起的眉心后,将药水塞进了口袋,快步走了出去。
满脑子都是沈盛会断腿的样子,没注意迎面而来的人,猝不及防撞了上,叶池条件反射忙扶住被撞得个踉跄的人:“抱歉。”
“没事。”那人温和地摆了摆手,叶池抬帽看,是一个Omega。
还是一个怀孕了的Omega,因为在他不小心撞上时,那人的下意识动作是护住腹部。
叶池屏了屏呼吸,心怀愧疚,小心翼翼:“需不需要去看看?”
“不用,刚看出来,谢谢。”那个Omega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叶池,想着这张脸似曾相识,“你是不是叫叶池?”
“你是?”
“我叫于清。”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在病房里守株待兔的人渐渐没了耐心。
长时间的被绑在椅子上,使得沈盛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四肢麻了又麻,唇角干涩得起皮。
就在这时,忽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沈黎谦接了电话,听到那边惶恐不安的话后,脸色刷地就拉了下来,手背青筋暴起,几乎要将手机捏碎,阴戾浮现,斯文的皮囊一点点撕裂,罕见地骂了一句:“废物!”
然后留了一半的人在这里守着,剩下的人带上沈盛迅速赶了过去。
赶到沈黎谦常住的那栋别墅时,沈盛被人带进了一间闲置的房间里。
在被推搡着进去时,他看到了沈黎谦狠狠地踹翻了一个守在别墅的保镖,眼睛充满了红血丝,面目恐怖,像是失去了什么无比宝贵的东西。
派出了不少人去找后,沈黎谦犹不解火,就像一头失去了理智和控制的猛兽,客厅的家具被踹翻,茶盏和花瓶有的滚落在地,有的砸得四分五裂。
茶水流淌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映出的不仅是天花板上悬着的精美灯盏,还有沈黎谦眼里狠戾过后纷至沓来的惶恐不安。
沈盛在房间里都能听到那东西摔碎的声音,外面有人守着,自己被绑住了手脚,被推着蹲在角落里。
被捆勒出血痕的手脚止不住地挣扎,沈盛摸抵着墙,将手腕压弯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摸索磨蹭着绳子上的死结。
他在想办法脱身之余,也在祈祷着,叶池千万别上当,走远点,越远越好。
忽地,耳朵灵敏地捕捉到轻轻地咚咚声,沈盛猛地抬头看过去——
是谁在敲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