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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血压升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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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未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辨认出门口的鞋柜左侧挂着一把长伞。
他握在手里,快步从沙发后边绕过去——以免忽然出现在眼前又吓到对方,虽然这样也是在掩耳盗铃。
他在雷声的间隙里,费力地用伞把窗户推上。就在窗户完全关闭的刹那,又一道雷声响在眼前,比之方才四敞大开,明显远了许多。
他做完这些,发现斯惟还呆坐在沙发上,不禁皱起眉头。慢慢走近,问他:“你怎么样?”
意外地看清,斯惟的脸上全都是汗水,好像刚才的雨都被吹进来淋到了他头上。
抱着靠枕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嘴唇轻轻歙动,眼眸里都是恐惧的神色!
——我去!虽然今晚的雷格外凶猛了些,有天塌地陷之感。但好歹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吧?不至于吧!
“斯惟!”他握住他的手腕,入手冰冷潮湿,“斯惟,看看我,你没事吧?”他又摸摸斯惟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斯惟愣怔地转过头,望着他,小小的声音,带着乍然醒来特有的沙哑,问:“是不是有女人在哭?”
周未分辨了一下,说:“不是,是树。风太大了,树被吹得呼呼响。你仔细听听。”
斯惟扭过头去看着窗外,默默听了一会儿,终于听清楚。缓过神来,松了口气,瘫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哦,真的不是。”
周未有些担心地望着他:“你是做梦了?”还是脑袋不够清楚?
“做梦了,是个噩梦。”
斯惟的双手在脸上抹下两把汗水,心有余悸地说:“梦到我爸打我们,我妈坐在雨水里哭,一头一脸的血,哭着叫我的名字,我想把她拉起来,然后我爸就用棍子狠狠地敲她的头,血就溅出来了……”窗外再次炸雷的时候,他苦笑了一下,“好响的雷啊!这些年都没有过这么响的雷了。”
魇梦!难怪刚才那样的反应。
又听到一桩关于他父亲的恶行,周未忍不住抬头看向立柜。那里空了,原本摆着的照片被收走了——大概是因为他要住进来,客厅里摆着过世长辈的照片,会让不相关的人觉得不自在。
周未想问他母亲后来怎样了。不过,看他爸爸供起来照片,想必去世的时候很年轻,如果斯惟的梦是现实的投射,那么他的母亲结局大概……问了只会让斯惟更难过,至少现在不是好时机。
周未回忆了一下,继续关于雷声的话题:“印象里,上次打这么响的雷应该是四年前吧?碰巧那天拍客片停电,又是雷又是雨,也不能回家,我们点着蜡烛在工作室熬到半夜,干脆就在工作室将就着睡了。”
周未过去开灯前,特意提醒他一句,斯惟抬手捂住眼睛。出的汗有点多,又经历一场噩梦,人有些虚。
周未倒了温水给他,他喝了半杯,才觉得好些:“你没有带伞?”他注意到周未的鞋和裤脚都湿了,还没来得及换。
“伞在工作室里,我都到楼下了,雨才下。”周未到卫生间拿拖布出来,窗户下淋进来的雨水要擦一下。
斯惟抬眼看对面的钟表,8点多了。
过去接他手里拿拖布,说:“我来吧!你的衣服都湿了,快去冲个澡。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带拖鞋,门口的柜子里,我放了一双新的,先将就着穿吧。”
“我还真没带。”周未也不跟他客气,交给他拖布,走到门口去换鞋,“想着下班早就去商场买,结果拍客片耽误了时间,就把这茬给忘了。”从鞋柜里找到一双淡蓝色的塑胶拖鞋,已经清洗过了,带着洗衣液的淡淡香味,穿上有些大,“挺好的,谢谢你。”
斯惟路过看了一眼:“买大了,你以先穿着吧。以后买了合适的,这双就给客人穿吧。”
周未想起他曾经说过,家里没来过客人,忍不住问:“你介不介意我带客人回来?”他的朋友多,说不准就会有登门的。
斯惟认真想了想,说:“只要不进我的房间,我不介意。”
“好。”这是礼节,周未笑笑,“我先把东西拎进去。”
房间里的衣柜、床铺还有桌椅都是旧的。斯惟已经打扫得一尘不杂,这些家具几乎没有破损,看得出来,主人对它们爱护得很好——是个勤俭持家的好苗子。
窗户上的浅棕色窗帘,还有米白色窗纱摸上去都是干净的,离得近了,还能嗅到洗衣液的香味儿。
窗台上摆了一只宝蓝瓷盆,里边养着毛绒绒、绿盈盈的多肉。他记得这种类型的名字叫作熊童子,因为生得像熊掌而得名。
盆子里还铺了一层洁白的小鹅卵石。
被雨淋湿的心情忽然就变得大好。
周未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分别摆放好,铺了床铺,拿着衣物去洗生间冲澡。
他洗完出来的时候,斯惟已经弄好了饭菜,摆在餐桌上。
斯惟招呼他一起吃饭,说:“睡过点了,晚饭都没吃。你也没吃吧?过来一起吃!”
斯惟的状态不太好,睡在沙发上被惊醒有些头痛,也没吃多少就回房间去休息了。
周未忙了一天也挺累的,简单吃了几口,也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熬到十点,熄灯睡觉——这是他现在的正常作息时间。
迷迷糊糊觉得身上有些凉,应该是睡着又踢了被子。伸手去摸被子,结果摸着一手微凉软滑——这手感不对劲!不是被子!
窗外的阳光已透过纱帘照进来,室内光线充足。
周未睁开惺忪的睡眼,扭头——一句“卧槽”几乎脱口而出!差点飞脚踹过去!
映入眼中的一个蜷缩的背影!
穿着白色工字棉T恤和运动短裤。大概睡着了也不是多老实的,这会儿T恤的下摆卷上去,露出一截腰,周未的手正搭在上边!
周未触电般缩回手,斯惟似乎毫无所觉。
他慢慢支起身子,伸长脑袋想看他醒了没。
斯惟的闭着眼睛,显现出长长得鸦青色睫毛,在白晰的眼睑上投下淡淡阴影。鼻翼轻轻歙合,呼吸匀长。下巴被被子挡住,正沉浸在睡梦里,很是乖巧温顺。
挺高的个子,睡沉了却是蜷缩着、猫儿似地小小一团。怀里抱着、腿夹着的正是周未晚上睡觉时盖在身的蚕丝夏被。
周未倒回自己睡的那边,觉得自己受到了刺激!
到现在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血压升高,头有些晕。
——他睡觉的时候从没锁过门,因为以前在家里不会有人不敲门就进,所以都是关上而已,习惯了。
斯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恍惚想起,半夜外边有动静,他听出是斯惟去洗手间,就踏实地翻身继续睡,应该是那时候吧。
斯惟上完厕所,就跑错了房间——也不能怪他,这间本就是他的卧室,他走顺腿了。
还好,都是男人!以前上学也和别的男的躺一张床上打游戏,没什么尴尬的。
可那是醒着好不好?他跟Leo那么好,还一个睡沙发一个睡床呢!
……
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他的手机闹铃响了,定的是早上六点。
他准备去关闹铃,斯惟动了动,然后翻身。伸长了胳膊和腿,大概是被吵醒了,要伸懒腰。
没等他躲开,斯惟的的手就落在他胸口的位置上了——得!他摸了人家的腰,人家就要摸他的胸。
斯惟的手落在周未的胸前,居然还抓了两把——大概也是在意外,手感不对劲。
这两把抓地像软乎乎地小奶猫,伸着毛绒绒的小爪子挠在心尖尖上!瞬间撩得周未气血上涌,胸膛里拱起一股无名火,腾地一下窜上头顶,四肢百骸都跟着麻了!
忽然就恨对方不是姑娘,更庆幸自己定力够强大,不然立刻就要扑过去犯错误。
“你大爷的!抓什么?”周未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
斯惟从睡意中惊醒!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