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命运螺旋》眉毛笑弯弯

237、110-2

　　从幻身咒脱离出来的时候，哈利·阿尔法多·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在沉思。

　　有些事情发生了。在目光所及之外，霍格沃兹的黑湖和群山绵延然而未至之处。一些事情源起时悄无声息，后果却激荡猛烈地发生着。魔法伦敦，也许是其中一个事情集聚高发的区域，但是远远不止。魔法柏林、魔法巴黎……魔法欧洲乃至整个魔法世界，都在感受着这种山雨欲来前隐约但令人不安的震荡。敏锐如马尔福，毫无疑问能够觉察出这种震荡，哪怕那只是个十二岁，不，十三岁的少年。

　　当然，德拉科·马尔福只是觉察到某些征兆，推演出某些可能。他还远不能看到事情发展清晰的走势、所导向的精准的结果，也就无法以此作出任何明确的判断。但仅仅这一点，就胜过了许多人，胜过许多已经成年的、理当有着更多经验阅历的巫师——就像那句老话，“看，然而不观察；了解现象，然而不研究本质，也不发现内在联系”，无论麻瓜还是巫师，对大脑的充分利用程度，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不过，他得承认，排除通性的好逸恶劳，确然有那么一部分人不擅长也不倾向更多使用自己的大脑进行思考——他本人就是其中的一个。无论曾经还是此时，本能驱动和直觉判断始终占据主导地位，指引着一切的行为。他以亲身经历因此了解和深信的“所知”，构成此世言行决断的基础。与此世魔法世界几乎众所周知的有关“格林德沃·佩弗利尔”截然相反，事实的真相是，他从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创新者，不是奇思妙想和新鲜创意的天才大师——他只是足够幸运地保有着那些记忆，面临的所有领域都有先行者的开拓，让他在每一条道路上都能正确选择，规避歧途；而曾经较常人数倍、数十倍丰富的经验阅历，塑造了身体和思维的反射本能，才让他在那些早已经历过的熟悉环境中显示出游刃有余。

　　就像韦斯莱笑话商店之于“格林—伍德”制造，就像“D·A”之于魔法实践课，就像曾经十七年二者存一的纠缠之于此世对魂器、对不可饶恕咒、对种种黑魔法、禁忌魔法的谙熟和习以为常。

　　唯有过去造就现在。让他所惊讶和震动的，是如许多年漫长时间过去，自己从根本上……竟并无改变。

　　没有进步。没有成就。没有更加卓越。而自己还在为了那些纯粹基于曾经记忆而取得的“成功”沾沾自喜，为了此世十年塑造出来“格林德沃·佩弗利尔”的光辉灿烂形象暗自得意——忘记了那是凝聚数十年时光的光从“曾经”的彼世照射过来，因为距离遥远，几倍、几十倍地放大了此世的影像。当一切的光环移除，站在此时此地的，自始至终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普通的巫师。

　　哈利·詹姆斯·波特。

　　……

　　“不打算解释一下，格林德沃·佩弗利尔教授？”

　　听到耳边轻快含笑的声音，他转过头，直视葛雷特巴赫明亮的蓝眸。“莱因哈特。”

　　“阿尔法多？”

　　“暴风雨要来了。”

　　可能是过分简洁的话语用词，也可能是语气里的某些东西，让金发蓝眸的巫师眉头微微一耸。“在建议我们到屋子里去？我没有意见。”

　　黑发绿眸的青年微笑起来，抽出魔杖轻轻一抖，长柄黑色大伞在两人头顶撑开，及时阻挡了突如其来的雨点。

　　“暴风雨要来了。”他重复一遍说。“云层里藏着滚滚的雷声，山脊上的森林在窃窃私语，水底有潜流在翻腾。从地下深处涌出滚烫的熔浆和热浪被层层阻挡在土地和岩石层里，地面上的人们对其存在还一无所知。”

　　“诗歌，还是一个预言，我的先知？”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忍不住吐出了嘲笑，“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仅仅只在圣诞舞会之前，跟西比尔·特劳里妮女士单独待了不到半个小时？”

　　哈利·佩弗利尔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微笑。“嫉妒了，莱因哈特？”在得到一个“你懂的”不善眼神之后，他彻底放松下来。调整一下持伞的姿势，让下得越来越急的雨水从伞面向四周更远地流散开去，他开始解释。

　　“德拉科·马尔福能够感觉到有些事情发生了，而你我则是确然地看到了。”

　　“我们看到了？”

　　“是的，莱因哈特。首先，让我们回到最初——埃佐科的鹈鹕广场。从各方面来说，这都是一个相当匆忙的计划。站在投资者和局外人的角度，区域位置、建设规模、业态布局、功能项目、人群客流，以及由此预测的盈利可能和发展前景……如果我们想要一笔谨慎和稳妥的投资，大概率不会对此多做考虑。”

　　“因为这是唯一合理的做法。”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肯定地说。“先不说已经在对角巷的布局，我只是……很难想象鹈鹕广场的优势所在。作为四百年前妖精短暂的王庭驻地，埃佐科的繁荣和重要性早已经被埋在了历史的灰尘里。它与魔法伦敦之间的距离并不很近，周边没有足够多的村镇和居民聚落。没有现成的列车线路从它附近经过，飞路网和幻影移形点的建设意味着一大笔成本。它所在的区域有一些特产，但无论出产量还是需求量都远够不上庞大……”

　　他忽然之间意识到了自己的滔滔不绝，以及黑发巫师侧过脸含笑凝视的眼神。莱因哈特立刻停下了话头，向哈利·佩弗利尔耸了耸肩：“显然，你知道。”

　　“而同样显然地，我们在英国魔法部遇到的绝大多数朋友并不这么想。他们相当热切，甚至是急切地想要推动这个。他们向每一个可能的、潜在的投资人推销这个计划。他们加上了非常迷人的描述，就语言的实际效果而言，用英国魔法部的信誉为整个鹈鹕广场项目进行担保。”

　　“这说不通。”

　　“这很说不通。除非加上另一个条件。”

　　“什么？”

　　“重点是项目本身。而不是建成之后的成绩。”用空着的那只手虚画一下，哈利·佩弗利尔平稳地说道。“一个正式启动的超大规模投资和很长实施周期的项目，稳定持续的资金流入，体量庞大的物资储备和调动，规划和建设都不受额外约束的固定场所，以及足够支撑起整个项目进行的有技术、有能力的人员……有了这些，无论想要做什么，事情会变得非常容易。”

　　莱因哈特吃了一惊。年轻，但是绝不缺乏判断力，魔法德国外交官的蓝色眼睛瞬间透射出锐利光芒。

　　“什么事情会变得容易？”他低声说，“福吉想要连任魔法部长，克劳奇想要重获声望，斯潘塞想要拓展财政司在魔法部的影响，刘易斯林想要增加一个甚至几个有竞争力的在野党……至于蒙塔古、李斯特瑞、马尔福他们，显然不会拒绝更多的加隆落进金库时发出的叮当乱响。”他猛地转头，直视哈利·佩弗利尔，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低沉：“所以，暴风雨要来了，阿尔法多。”

　　哈利·佩弗利尔点一点头，同样低沉地回应：“是的。而且不止如此，莱因哈特。你看到了英国魔法部，但同样我们不能忽略其他，哪怕有三强争霸赛作为掩护，无论如何，肖恩·让·杰拉尔出现在雪松堡以外的任何地方都值得引起人们的注意。”

　　“弗朗索瓦公爵……”莱因哈特喃喃道。

　　“弗朗索瓦不是一个喜欢旅行的人，日常的各种社交活动也都局限在很小的区域当中，但他的眼界从不受身体所在的影响——从没有被限制在法国甚至仅仅欧洲大陆的范围内。他的实际触及也与目光所及相匹配。同样因此，近十年来布斯巴顿两派势力争斗不休。马克西姆希望她的学生能更多为本国服务，而不是被资本驱使到世界各地。弗朗索瓦则恰恰相反。毕竟，在法国他的影响力已经毋庸置疑。”

　　“所以他看中盖里·汉瑟，愿意在他身上投下大量的资本和资源，然后将他驱使到英国或者其他地方，为他开拓新领地——有三强争霸赛勇士的头衔，以及在整个魔法欧洲面前精彩的表现，汉瑟先生的前途光明，事业起步远远高于一名普通的优秀毕业生。甚至英国魔法部都会非常欢迎这样的人才，既然，他的起步是始于霍格沃兹，始于英国，那必然有所意义。”

　　莱因哈特说，像是猛然间意识到什么，蓝眸微微瞪大。“哦，圣诞晚会，以及接下来的社交季，弗朗索瓦带着他认识了很多人。年轻的汉瑟先生不得不躲在哈利·波特身后……尽量跟哈利·波特待在一起，以减少跟那些‘大人物’的应酬。”

　　当听到“哈利·波特”的名字，佩弗利尔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沉。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抿了一抿，给面容增加了更多严肃的神情。

　　“他们的友谊，”他在友谊这个词上有些没必要地多停顿了一瞬，“从圣诞假期之后显著地加深了。这是第二个项目时哈利·波特被选中为‘宝贝’的原因。但是莱因哈特，我认为你仍然没有看到最重要的事实。盖里·汉瑟先生虽然出色，然而依旧过于年轻；十年后他大概率会成长为不可忽视的人物，但不是现在。所以，当他还无法完全适应成年人的社交和行为方式，聪明但依旧手段生硬地躲避那些应酬的时候，谁，在代替盖里·汉瑟，坐在陪同者的位置？谁，在代言布斯巴顿，和英国魔法部的官员们说话？谁，在代表弗朗索瓦，跟英国的投资者们深入商讨鹈鹕广场的规划建设？”

　　随着佩弗利尔抛出的一个又一个问题，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紧紧咬住了牙齿。黑发绿眸的巫师也早已停下脚步，安静地等待他的反应。很长一段时间，可能是几十秒，也可能是几分钟，莱因哈特终于放开了牙关，并长长出一口气。“巴蒂斯坦·科尔纳希利。我忽视了他。我的失误。”他说。但随即，金发巫师眉头皱起，脸上尽是对自己强烈的不满和深重的疑惑。“我怎么能忽视这个？那是——科尔纳希利，布斯巴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校长助理！”

　　“我相信你只是更多关注了弗朗索瓦和汉瑟先生，莱因哈特。必须得承认，雪松堡公爵和三强争霸赛勇士都是更能吸引人注意力的存在，尤其是在圣诞节那场意外冲突之后。”

　　哈利·佩弗利尔语气温和地说。在发现金发的青年外交官表情依然带着一丝自我怀疑和沮丧时，佩弗利尔微笑了，抬起手，屈起的指关节轻轻触碰青年的面颊。“另外，圣诞节……直到今天，是我占据了你太多的注意力。”

　　莱因哈特忍不住地面皮发烫。“阿尔法多，”他低语，同时一把抓住了那只动作正由轻柔转向其他意味的手。“我……你不必……”

　　“我们不必继续在外面淋雨。”哈利·佩弗利尔说，“到屋里去。我们可以更充分地讨论……即将来临的，更猛烈的暴风雨。”

　　※

　　当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醒来，意识因为落在眼皮上、渲染得所见一片金红的光逐渐清醒，发现那光来自于夕阳而非通常以为的朝阳，不禁为自己的一时放纵微微脸红。当然，作为一个公认的“花花公子”，他不缺乏从任何时段、任何一张过于温暖舒适的床上醒来的经验。但自从担任驻英使节以来，他的实际生活堪称自我节制的典范，最近三个月更是十足的规律——毕竟，霍格沃兹的规范要求比英国魔法部要严格得多，而盖勒特·格林德沃，无论表现得如何，在亲切随和方面，永远不能同老狄休斯·格林德沃相比。

　　而且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个名字本身同样是最有效的醒神剂……莱因哈特在内心里小声嘀咕。他眷恋地在柔软的被子上蹭了蹭，随即干脆利落地翻身下床。在套间的浴室里快速洗漱后，他心情愉快地在浴室间外的组合衣架上找到全套合身的衣物以及室内鞋。莱因哈特毫不客气地借用了佩弗利尔的长睡袍，也就是那种深墨绿色、绣着荆棘和百合纹样的格林德沃传统室内着装。他将睡袍随意地裹在身上，金发蓬松松地披在睡袍领围拼嵌的厚实海獭皮毛上。他随后走出卧室。

　　不出他意料地，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正坐在套间客厅的写字台前，写字台面上和他身边的凳子上零散地放着许多份文件。莱因哈特脚下无声地走近他。然而佩弗利尔甚至头也没抬，在莱因哈特距离起码二十英尺开外的时候就问：“睡好了？”

　　金发蓝眸的青年来到佩弗利尔身边，微微俯身，嘴唇在他头顶轻快地一碰而过。随即他随手抄起桌上一份文件，当他认出摘要部分的几个单词时，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不自禁睁大了。“你做了很多工作，嗯？甚至这是麻瓜那边的资料！”

　　“确切地，来自10号的资料。”哈利·佩弗利尔说，一边伸出手，轻柔地用力，引导金发巫师在身边一张高背椅上坐下。

　　莱因哈特顺从了他的意愿，将自己安顿好，然后开始仔细阅读手上那份已经由路易斯·路易先生做好摘要的材料。“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社会福利发放基数、年度总额和当年就业人数变化。”他下意识伸手扶上额头，手指轻轻按住太陽穴。“内部资料？但是这才仅仅三……四个小时？”

　　“基于我们都知道的原因，10号现在那一位的掌控力和其国内支持度远不能与它的前任主人相比。人们在慌张，更多的人在观望。这让劝服他们提供更积极的配合以便将来进行更密切的合作，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容易。”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稳健地说。他放下羽毛笔，转向金发巫师。“何况很多信息并非机密或绝密。它们是公开的，也许有一点点零散，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整理，但拿到它们并不需要特别高的权限。”

　　莱因哈特微微一笑：“换句话说，并不花费你特别多的人情。”他快速地将这份材料翻过一遍，然后拿起更多的文件。“你在查看贝特利、帕金森、李斯特瑞、埃弗里……甚至马尔福的信用报告？”他向黑发绿眸的巫师投去狐疑的目光。“你让人调查他们近三十年来的主要投资项目，投入规模、运营和实际收益情况？”

　　“这些，动用了很多人情。”哈利·佩弗利尔点一点头，挥手作了一个动作示意。“非常、非常多的人情。虽然在布局对角巷格林伍德超市的时候，我也让人收集了尽可能多的关于英国的情况，但当时注意的重点不在这些方面，缺乏细节，而且向前追溯的时间也没有那么长。”

　　佩弗利尔抬起手，从金发巫师手中将那一叠文件抽回去，轻轻撂在写字台上。“这里仍然不够详细，但大体上没有什么重要内容被遗漏。我有些遗憾，魔法英国的金融系统与欧洲很不相同，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不可能获得更细致和准确的信息……我对跟古灵阁的妖精打交道这件事情，即便不能说非常抗拒，至少也是不太情愿的。”

　　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忍不住露出微笑。“我觉得欧德姆·庞巴林瑟对你已经够谦卑恭敬的了，几乎超出了他的种族上限，大人。”

　　对他刻意加上的称呼和充满调侃的语气，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也微笑起来。“哦，作为银行的执行行长，庞巴林瑟是在对格林德沃背后的金融资本和这笔金钱可以造成的巨大影响表达自己的谦卑和敬意。至于说到种族属性……妖精，对财富和精湛的工艺顶礼膜拜，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更乐意自己占有那些，甚至为此不择手段——这就相当讨厌了。”

　　听到这样的描述，莱因哈特稍显意外地抬了抬眉头。“哈利·阿尔法多·格林德沃，喜欢家养小精灵但是讨厌妖精，特别是古灵阁的妖精们，你知道这种态度一旦被任何其他人知道，会招来数不清的非议和指责的吗？”

　　“你不是‘其他人’，莱因哈特。”哈利·佩弗利尔立即说。“而且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考虑到格林德沃正是古灵阁近三年来最大的非英国客户，双方彼此合作愉快。”

　　金发蓝眸的巫师忍不住嗤笑一声。他在靠背椅上换了个姿势，周身那份轻松随意也尽数收起。“好吧，好吧。现在告诉我，你到底在寻找什么？你收集了英国主要传统巫师家族的近三十年投资情况，收集了麻瓜世界近三十年的劳动人口和社会福利情况，还收集了——”他又顺手拎过两份文件材料，“英国魔法部近三十年的重要投资建设项目、英国主要城镇与乡村巫师人口统计表。”他的语声轻快且兴趣盎然，蓝色的眼睛里却毫无笑意。“不要告诉我，你对魔法部长这个职位突然有了想法。”

　　“不，这绝对不可能！”

　　黑发绿眸的巫师斩钉截铁地否定道，速度快得简直让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都要感到诧异。金发巫师忍不住投去疑问的目光。哈利·佩弗利尔立刻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于是调整了语气，将话题迅速从某些可能危险的领域带离：“事实上，这里还缺了一些信息，以至于你不能自己迅速地推断出来。”

　　“什么信息？”

　　哈利·佩弗利尔顿了一顿，目光转向窗口。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也跟随着他看向窗口。他发现窗外原本金红色的天空颜色已经转向深沉，血一样浓烈的红和厚重的紫混合在一起，几乎压住了云层缝隙透出的极细极窄的金边的光芒。然后，一个阴影突然出现在窗外。在莱因哈特辨认出那是格林德沃的猎隼之前，佩弗利尔就已经用无声魔法打开了窗子，将它放进房间里来。

　　猎隼在樱桃木写字台前的支架上稳稳地停住，并向它的主人伸出了系着羊皮纸卷的脚爪。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取下羊皮纸，在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眼前展开了它。

　　“如果你有绝对必要的理由查看霍格沃兹入学名单和毕业生信息，你只能在校长室阅读它们并保证不做除头脑以外方式的任何记录或复制。八点钟。带上什锦水果布丁和玫瑰柑橘香草茶。”

　　*注*
　　约翰·梅杰，1990年11月当选英国保守党党魁并被任命为首相。他的前任即玛格丽特·撒切尔。
　　梅杰上任时期，世界经济开始步入衰退，1991年海湾战争爆发，政治方面亦产生诸多不确定因素。保守党内部分裂，工党势力强劲，梅杰所获得的支持越来越少，难以有效管理政府。1992年2月，梅杰批准签订《马斯特里赫特条约》即《欧洲联盟条约》，引发人们对其处理欧盟事务的不满。他坚持把英镑脱出欧洲汇率机制（ERM），1992年9月16日英镑脱离欧洲汇率机制，币值随即大挫，被称为“黑色星期三”。1993年7月23日，梅杰曾向国会提出了对自己的信任动议，虽然最后获得留任，但其在下议院的影响力已经遭受严重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