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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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睦相处。
哈利·佩弗利尔发现，似乎这个最初一步的目标都很难实现，鉴于斯内普从未改变过的尖酸刻薄爱讽刺不留情面。
即使只是纯学术方向的讨论，他们也可以以最心平气和的姿态吵得天翻地覆，把向来舒适的办公室弄得气温骤降到低于冰点。“鼠尾草会加强茄豆荚汁作为镇静剂的效果，但稍一过量就会立刻和紫胆石生成露胶，而那一定会中和毒蝙蝠绒的毒性，从而直接降低对狼毒的抑制药效！如果你的理论基础是建立在以毒攻毒，用蝠毒抑制狼毒发作的话，我该说你非常精确地诠释了什么叫‘自相矛盾’，还是说佩弗利尔先生根本不具备魔药的常识？”
斯内普用一种看待白痴的目光瞪视自己，让哈利顿时觉得心情糟到不能再糟。“我说过以毒攻毒是一条思路，但我更优先考虑的是病人的安全而不是狼毒能否被蝠毒覆盖消灭！蝠绒是毒蝙蝠身上毒性最小的一种，但我还是不能完全控制它的杀伤力量——露胶可以中和一部分蝠毒毒性，尽管这会降低对狼毒的抑制效果，然而狼毒药剂的根本就是抑制狼毒带来的嗜血和狂躁，让理智可以控制狼人行为罢了！我要做的并不是把狼毒从他们身上彻底清除，懂吗？”
“但现在的问题是蝠毒的治疗是有现成道路可循的！即使是狼人，也不妨碍露胶、冻雾蕨或是明荨草浆对蝠毒的解毒效果。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对此重重顾虑，把解毒拆分成两个环节难道很难理解和操作吗？首先用蝠毒抑制狼毒，然后中和多余的蝠毒，这不是完全可能做到的事情吗？我看不到任何理论上的不成立，如果你执意要绕路的话，我猜想合作不可能进行。”
注意到斯内普目光掠过自己面孔时依然不能掩饰的厌恶，哈利深吸一口气，竭力心平气和地开口：“斯内普先生，我不得不绕路，那是因为我有两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任何一个得不到解决，我都不会在这个方面继续前进一步。你可以获得你的专利，但我必然要寻找其他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斯内普皱眉，他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之前被哈利·佩弗利尔一语点破关键然后一路畅通的欢欣振奋，让位于对魔药制剂一向的精密、冷静和谨慎。试着将目光平静对上青年的同行，“哪两个问题？”
“首先，鼠尾草的比例，露胶的生成是有计算公式可循的，但对加强茄豆荚汁的镇静效果至今没有一个确切比例的结论。如果我不能综合平衡这几方面的效果，制成的药剂很可能在抑制狼毒之前先毒死用药之人，而那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其次，假设我能够计算出一个合理的比例，按照你方才提出的步骤方法，先抑狼毒后解蝠毒——我的意思是，这确实是行得通的——然而解蝠毒的露胶、冻雾蕨、明荨草浆，每一样都是价格不菲。如果再加上抑制狼毒本身所用的那些材料，单纯计算一剂狼毒药水的原料成本，我就已经很难想象有几个狼人负担得这样的价格，更不用说其制作过程的复杂艰难，必须有魔药大师这样的水平才能够熬制了！”
他想起当年斯内普为卢平熬制的狼毒药剂，自己与马尔福设法改进时后者曾讽刺邓布利多让斯内普动用校产制作药剂是“虚伪的慷慨、纯粹的假公济私”。而如果卢平真要为那副汤剂付账，五年六十个月的狼毒药剂足以搬空波特家金库的六分之一。想到这里，哈利的眼神越发坚定：“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发明制造了狼毒药剂，却只限于最小一部分人群，其他绝大部分都要为高昂到不可思议的价格望而却步！”
这是真心的造福社会，还是纯粹的商人性情？看着哈利·佩弗利尔的目光神情，斯内普心中忍不住疑惑，但嘴里还是冷冷说道：“难道你真的认为，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发明出狼毒药剂来么？任何药方、配方都有可能被改进的空间，而这件事情从来都不会停止！一个解毒配方就能指明一个方向，它们总是会随着时间和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周到成熟，变得越来越完美。想要把解药炼制到无懈可击才最终拿出来，我只能说，你高估了自己在这一副药剂上可能的幸运——通用蛇毒血清和普林特合剂，这种一次几乎做到尽善尽美、好像从上天偷来好运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反复上演的！”
***
哈利脸色发白，那个“上天偷来的好运”重重击中了他：也许他可以当着拜特雅妮说一切魔药方面的成就都是他从自己的普林斯导师那里“卑鄙无耻地偷来”，却不可能接受西弗勒斯·斯内普本人指责他为窃贼小偷。即使深知此刻斯内普的用词造句完全没有这一方面的含意，哈利还是由衷地感觉到心上刺痛。用力闭了闭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慢慢地走到窗前。
“我想，我能够明白你的意思，斯内普教授。”
他轻声开口，在有意无意间改变了称呼。“也许这是一个秘密，通用蛇毒血清和普林特复方合剂的配方从来不是梅林垂青的一次成功，其完整的研制时间超过了二十年，而我还根本无意停止它们的继续改进。在我眼里，只有药效和价格同时能够为绝大多数病患接受的药品，才具有真正的实用价值，也才有通知学界、公告大众和申请产品专利的权利；实验室和市场在这一点上是完全分离的。我不会允许市场条件不成熟的药物流出我的实验室，这也是‘格林药剂’的向来坚持。通用蛇毒血清如此，普林特合剂如此，将来的狼毒药剂也将是如此。”
哈利低垂着眼，注意到橘黄色带黑斑纹的小蛇已经从花园里悄然溜上了窗棂，细小的嘶嘶声在表达对自己的担心。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示意尼鲁前往别处，这才转过身，面对那个熟悉到极点的男人：“斯内普教授，您会获得成功的，按照你之前的设想和目前为止的努力，我衷心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他看见斯内普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变化，但随即恢复到惯常的嘴角微微下搭的面无表情。“我要感谢您今天对我的启发，佩弗利尔先生，您提醒了我很重要的部分。如果我能够取得成功，则至少一半的功劳应该归属于您。”
哈利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悲哀：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和这位教授合作愉快。纵使他了解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也不能帮助他更容易地与斯内普相处。他当然明白此刻这位年轻的魔药大师希图的是什么，曾经的斯内普在自己二年级末的时候就制成了效果出色的狼毒药剂，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魔药原料昂贵且制作工序复杂。如果不是因为伏地魔，斯内普的这一次成功应该会引发巫师世界更大的震动和反响，甚至获得梅林勋章，虽然那个时候巫师的医学界和魔药学界也已经为这一副药剂的配方授予了他作为学者的最高奖项。然而哈利却知道，斯内普一直在试图寻找方法改进配方，尽量降低药剂生产和制作成本，使药品真正令最大多数迫切需要之人受益，这项努力即使在战争的间歇也一刻没有停止。“也许那是为了卢平，当初邓布利多这样嘱托他的时候。”赫敏曾经这样猜测，“或者只是他觉得事情不能仅仅进行到此。”于是，自己的承诺如水到渠成自然而然：“那么我会继续下去，把他的事情做完。”
但此时此刻，眼前这个西弗勒斯·斯内普，还没有这样的动力——没有邓布利多微笑压力转化成的动力。虽然他的研究同样不会停止，只不过……哈利·佩弗利尔已经因为“窃取来的知识”遥遥站在他前方。
不，没有想象中那么远——混血王子的杰出，没有第二个人比他了解地更清楚，体会得更深切。一个新的思路出现，一个关键点的被启发，不仅仅是省掉两年的摸索和弯路，在这个天赋奇才的男人手里，魔药……会展现出它最神奇的力量吧。
“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
异口同声随即戛然而止。看着表情仍有些僵硬的斯内普，哈利微微笑了起来。他抢在鹰钩鼻教授出声前开口：“您是一位杰出的魔药大师，斯内普先生，一位优秀的学者。实验室和市场本来就存在距离……我的要求对于您来说是不公平、不合理的。以毒攻毒是一条确实可行的办法，我真心地希望和期待您在狼毒药剂上的成功。到那个时候，如果可能也可以的话，请允许我分享您的经验。”
斯内普努力控制自己，不令表情显露出内心的波澜：必须承认，他被对面青年的神情迷惑了。虽然佩弗利尔长着一张自己最痛恨厌恶的脸，但当他凝视窗外时，自己却始终在注意他面部最微小的变化。除非是他眼睛出了毛病，才会认不出那种追思混合着淡淡悲伤的怀念表情。造福社会还是商人性情，对于自己的问题，佩弗利尔的声明尽管句句扣紧了市场，然而实际上已经彻底否决了后一点——绝大部分病患都能接受和使用的药品，没有一个真正以追逐利益为根本的商人会在实际操作中以此为目标。“……佩弗利尔对解毒剂的研究深入而领先。或许是受他已故导师的影响，他在这一方面有极深的兴趣和热情。”头脑里突然浮现出拜特雅妮书信中的句子，斯内普意识到，或许自己确实是过分针对这个长相与詹姆·波特如出一辙的男人了。
他，是不同的……他有和莉莉一样的眼睛啊！
而且，佩弗利尔在魔药方面造诣之精深，确实如拜特雅妮所说，生平罕见的杰出。
但是，面对这个向自己沉静微笑着的男子，斯内普发现自己很难像他一样，将道歉的话说得自然和顺畅。“也许您会比我速度快，佩弗利尔先生。就像您在血清和普林特上的领先一样。”
哈利一怔，随即明白曲折表达的歉意，他顿时笑了起来。“那么，这该怎么说……让我们各自努力，彼此，呃，共勉？”
“如您所说……共勉。”
***
如果今天结束在这里，斯内普会认为虽然过程有许多不悦不满，至少最后结果可以接受。
然而，就在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送他出门，经过客厅时候，那位态度严肃的老管家正托着一本精美的大书走过来。轻松地就认出那是最新一版《霍格沃兹，一段校史》，他正惊讶间，路易斯·路易先生已经向两人行礼完毕然后对佩弗利尔开口：“哈利·阿尔法多少爷，按照您的吩咐，这一本作为给哈利·波特先生的生日礼物，是立刻送出还是您还要再过一过目？”
“还是过过目吧，也写一两句祝福的话……送到我书房就好。”佩弗利尔想了一下吩咐道。然后，像是随意但更似刻意一般地转向自己解释，“是的，就是那个哈利·波特。”他在“那个”上加了重音，“今天是他十一岁生日，上午的时候我刚巧在对角巷遇到他，我是指在格林—伍德超市里。他是个有礼貌的男孩儿，而且，最惊人的是，他长得和我那个年纪的时候一模一样——正是这一点，让我的大堂经理把我从那边的办公室里拉了出来。”
斯内普抿紧了嘴唇，一双眼睛射出的锐利目光在青年男子脸上狠狠刮着。然而对方的表情却是一如常态的平稳镇定：“今年九月他就会上霍格沃兹，不是这样吗？”
当然没有错。
哈利·波特，击败黑魔头的救世主、大难不死的男孩儿，今年九月就会成为霍格沃兹的一年级新生了！
西弗勒斯，那么你要做什么就很明确了……半月形镜片后面，蓝色眼睛透露出的光芒冷冽森然。
没有什么比这更坏的终唱—但还不是结束，斯内普带着极大的不愿和沮丧想起来，出门前邓布利多笑眯眯的叮嘱：“玩得开心点，西弗勒斯——记得回来后把愉快经历跟我分享。”
在佩弗利尔微微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斯内普带着一脸难看的表情幻影移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13-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