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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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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河水凉却不刺骨,拍在脸上舒爽得很。
瑶姬仔细洗干净脸,瞧着那些污泞随着水流漂到下游去,心里也舒坦不少。
挥去水面浮藻,瑶姬双手抱膝坐在岸边,痴痴地看着自己倒映在河水里的容颜,不觉发起呆来。
她长得真好看。
不是瑶姬自恋,实在是系统赐予她的这具身体,当真是个绝世罕见的美人。
她喜欢在各种能折射光的物体上,欣赏自己的美貌。
杯中酒、掌中玉,或是某人直视她的眼眸。
随着介物的变换,瑶姬的样貌也随之被渲染上不同韵味。
恰如此时,随着波光颖动,她的脸半虚半真,跟据水流动的波澜不停变换着,宛如藏在湖底的人鱼……
瑶姬有些害羞地捂住脸颊,那水中的姑娘也就跟着忸怩起来,朱颜微酡,更为这张小脸儿平添出几分春.色。
哎,要是能永远这么看下去就好了……
“你在想谁?”郎元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方才他被瑶姬按着,硬是擦了不少金疮药。
瑶姬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自恋这种事儿,不太好承认:“故人罢了。”
郎元沉默,没再多问,纵身跳入河中,激起的水花泼溅瑶姬满脸,甚至弄湿了她身上的衣物。
“你!”
沉醉欣赏时被骤然打断,瑶姬心头起火,索性捡起石子丢他:“笨蛋,我不是说过伤口不许沾水!”
“没沾水,这不抬着呢?”
郎元高举上过药的伤臂,自在地单手游了两下,见瑶姬不睬他自去烤衣服,又觉得没劲。
“诶,你方才想的故人……是谁呀?”他不在意,只是随便聊聊天。
嗯,不在意。
“我家相公。”瑶姬用力拨弄了两下火。
郎元踩水的动作一僵,整个人差点儿被水淹没。
“郎元!”瑶姬动怒了:“我说过伤口不能沾水!”
被水呛得半死的郎元勉强游回岸,瞧见她当真生气的模样,不知怎的竟有点不敢上来:“你生什么气啊,多大点儿事……”
“上来!”
瑶姬用烧火棍重重拍两下地,大有他不听话就要过去打两下的架势。
郎元耷拉着眉眼,浑身湿淋淋地爬上来,嘴里还嘟嘟囔囔的:“高兴了叫‘小郎君’,生气了就喊大名,真是的。”
“啰嗦什么呢?”瑶姬和他在一起,血压总是抑制不住地飙升,拉过他粗壮的胳膊仔细瞧了瞧,气恼地伸手戳他的额头:“你看看!”
郎元也不躲,难得老实地让她重新上药,不知瞎想什么呢,忽然问道:“你夫君死了?”
瑶姬拧紧药瓶的动作一滞。
这家伙还真给蒙对了。
虽然她和周琰没真正礼成,但名义上的确是他的昭妃。
照他如今这说法,倒也算对。
“嘿,真死了?”认真观察完瑶姬的反应后,郎元的嘴不自觉咧到了耳后根。
瑶姬气极反笑:“我死丈夫,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没什么,就算没死也没什么。”郎元低头挠着后脑勺,眸中残忍神色一扫而过,再抬起脸来,又是副傻乐的模样。
月高悬,时而会被流动的云遮住光,悠哉偷得片刻闲后,再偷偷出现。
瑶姬眼皮发沉,嘱咐好郎元别再乱动伤臂,便枕着胳膊屈膝在篝火旁安然睡去。
晚间的风很凉,还是暖些好。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坐在她身边,为她轻轻拂开凌乱的额发。
“以后别往脸上抹那些鬼东西了。”
那人的声音温柔得很,带着不想吵醒她的小心。
“有我在,别怕。”
火势似乎更大了些,暖意渐增,未免过热。
瑶姬翻了个身,睡得很沉。
* * *
这一觉着实安逸,直到瑶姬慵懒地抻着胳膊醒来时,才发现头顶不知何时多了片树荫,粗木枝被两块大石人为地夹在中间,为她遮去了刺眼的光。
推开来看,太阳已挂在正中,显然是晌午时分。
身旁的火堆变成了燃尽的余灰,在地上堆出个焦黑的圈,看样子已燃了整夜。
瑶姬忽然想起,之前郎元可是谨慎得很,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特地叮咛她不许点火的。
如今周围又瞧不见他的身影,莫非……
她站起身,叫了几声郎元的名字,正打算去找他时,由旁边的树上忽然丢下颗小果子来。
一看,正是他。
“嗬,懒虫总算起来了?”郎元脸上尽是明媚的光:“你昨晚的睡相可不怎么样啊,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瑶姬默然无语。
郎元的脸多了些昨夜未曾有的伤痕,且衣服下摆又破了两处。
虽强打精神,眼底却有不甚明显的黑圈。
看来她一夜的安宁,并非轻易得来的。
二人吃过郎元猎来的两只野鸟再次赶路,虽有他特意在前面引着,但瑶姬还是隐约在路相反的方向,看见了倒在草丛中的几具尸体。
“杀得干净么?”
听了瑶姬的话,郎元摸着锋利的刀刃:“杀不干净又如何?”
“治标不治本,这事儿若不从源头解决,根本没个完。”
瑶姬停下脚步,认真行礼:“郎元,你昨夜冒死前来搭救,阿瑶谢过。”
“不必介怀……”
“这条命,我要还。”瑶姬个头没他高,和郎元说话时需仰视,可纵然如此,浑身仍有种上位者的气势。
仿佛人高马大的郎元在她眼中,当真是个不懂世事的弟弟般。
“还?怎么,你要替我杀人?”郎元奇怪地上下打量她。
瑶姬身材纤细,连他一只手的力气都敌不过。
若真和谁动起手来,能寻到拿得动的武器就不错了。
谁知瑶姬却半分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点头道:“那个想杀你的人,我要帮你解决掉。”
郎元嘴角的笑容逐渐凝固,愣愣地看着她:“可,若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那背后主使者为何人呢?”
“找出来就行了,想至你于死地的,很有可能就是郎家那些气恼你丢失了宝物的族人。”
瑶姬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我知道你的志向,放心,等杀了那人后,随便你去哪里寻宝,我绝不阻拦。”
她踮起脚,玉葱般的手指轻轻拂过郎元下颌处昨夜新添的伤口:“现在,带我回家。”
郎元覆上她的手,久久不曾松开。
他发现自己,似乎无法拒绝阿瑶的任何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