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千金浪在横滨》猫闲闲

14、谁更惨

　　“喂喂，你别开玩笑！”林铃子倒吸了一大口凉气，两眼滚圆的瞪着那人。

　　“我没开玩笑啊，我是真想自杀，所以，不想跟我扯上绯闻的话，你还是换个地方？”那人平平静静的说，像是诚恳的跟她打商量。

　　不是吧！

　　他的身影颀长挺拔，听声音也很年轻，就要想不开自杀？

　　林铃子长这么大，从未动过一丝想要自杀的念头。

　　即使眼前如此狼狈，她也坚信能够克服过去，大好青春，花花世界，多么迷人，要是自杀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她不能走掉，必须劝下这男人！

　　与人为善、侠肝义胆，锄强扶弱，可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

　　“你还年轻吧？好好的干嘛要自杀？是遇到什么悲惨的事？失恋了？还是失业了？再悲惨也不会比我惨吧？”

　　说“我揍死你”的经验很多，但劝人别死的经验并没有，林铃子一时有些语无伦次。

　　那人似乎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反问：“你有多惨？”

　　呃，有多惨？

　　其实，林铃子并没有觉得自己真有多惨。眼前的“穷途末路”也只是准备不足加上运气不佳而已，只要她回头，多得是人生机会再重来。

　　但眼下，她必须把自己说的比他惨才行！

　　“我，我从小爸爸妈妈就死了，我甚至记不清他们的模样。现在奶奶又要逼我跟一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订婚！那个男人——”

　　哎，这些事，犯得着跟个陌生人说么？说着自己都觉得丢脸……

　　但那人好像还挺感兴趣的，追问：“那个男人怎样？”

　　为了跟她说话，他身影仿佛往后挪了一点。

　　有希望！

　　林铃子把心一横，继续说：“那个男人，还是一个比我整整大十岁的大叔！”

　　“哎哟？”那人终于发出惊讶的，略带同情的低呼。

　　“你看看，我这么惨都没想死，你又有什么事非死不可？”

　　“唉。”那人叹了口气，“我不是非死不可，而是想死死不了。我都尝试了二十八种自杀的方法了，就是没有哪一种，能让我顺顺利利，又不太痛苦的死掉。”

　　“二十，八种？”林铃子喉咙一堵，突然怀疑，这人不是惨，而是脑子有毛病？

　　“听说最近这条河自杀了很多人，我才想来试试，或许真的能顺利死掉也说不定？”

　　林铃子不怀疑，而是肯定，这人脑子绝对有毛病！

　　脑子有毛病的人，能用人话跟他沟通么？

　　怎么办？要不，直接打晕，交给警察叔叔吧？

　　可是，这样又会暴露我是一个翘家出走的未成年少女的事实……

　　林铃子拳头捏紧又松开，正在纠结，那人忽然展开双臂，迎向河面上吹来的冷风，风衣的下摆烈烈扬起，使他看上去仿佛一只随时会在夜色中飞逝的大鸟。

　　不好，他真的要跳！

　　“喂喂，别跳哇！”那人身体往前一倾，林铃子吓坏了，纵身扑过去，奋力伸手去抓他。

　　“咦，你——”那人对她矫捷的身手感到意外，很自然的有了一个躲避、抗拒的反应。

　　他还是练过的？

　　林铃子也很意外，但满脑子都是救人的念头，压根来不及多想，也是凭着身体的直觉反应，调整方向，更快，更猛的抓向他的手臂。

　　抓住了！

　　“哎！”那人叫的有些无奈。

　　其实，刚才那一下，他并不是真打算跳下去，被这好心又莽撞的女孩一冲，一带，反而身不由己的，只能往下掉了……

　　还是慢了一步！
　　他也比她预想的更重！

　　林铃子不敢松手，被男人硬带着，一起跌出了大石块，坠下黑魆魆的河流！

　　不好！
　　她猛不丁想起一件糟糕透顶的事——

　　这河水，毫无疑问是凉的吧？

　　而她是万万不能掉进凉水的呀！

　　“哇哇哇哇！”林铃子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嚷。

　　那人被她叫的耳朵发麻，这惊悚的叫声，好像她才是要自杀，又半途反悔的那一个？

　　别告诉我，她莫非不会游泳？

　　那人无奈，只好另一条手臂抄过来，抱向林铃子的腰肢。

　　要换作平时，林铃子绝对不会容许一个陌生的，脑子有毛病的男人碰她。

　　但事发仓促，她又对凉水有着强烈的恐惧，这男人伸过来的臂膀，反而更像一根救命稻草，一碰到就被她牢牢抓住不放。

　　终于，两人抱在一处。

　　哗啦！
　　紧跟着，两人一起掉进了河里。

　　一股透心的凉意，从脚底开始，迅速蔓延到林铃子全身，除了水温，更多的还是后悔，是绝望。

　　她会游泳，但小猫不会。
　　她只会在家里的温泉池子你游泳，但这里是冰凉的河流。

　　身体迅速的变冷，缩小，她本能的反应是挥舞爪子，四下乱抓。

　　“别怕，别乱动，水并不深，我带你上岸去。”男人抱紧林铃子，连声劝慰。

　　他才走两步，臂弯忽然空了？

　　人呢？
　　他抱着的女孩怎么不见了？

　　“喂？喂？小姐，你在哪里？”他大声喊。

　　但没人回答，附近也没有人。

　　太奇怪了！

　　掉下来不过几秒钟，水刚过胸部，不可能淹死人啊，就算他没抱牢，她也该挣扎呼救，没道理转眼就沉了？

　　扑通！扑通！
　　是挣扎的声音？

　　那人心头一喜，赶忙循声寻找，然而，他只看见水花乱冒，就在自己身边，却没有看见人影。

　　“别慌，我来救你！”他只能在水花附近乱捞。

　　可是，捞来捞去，没有捞到人，而是碰到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并且立马被那东西死死抓住。

　　他只好把它先捞上来，借着微弱的光线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这是……猫？

　　“咪呜！咪呜！”

　　湿漉漉的，小小的一只，在他手心冷的发抖，又惨烈的嘶叫，尖锐的爪子更是勾住他衣袖，甚至勾进了皮肉，仿佛视他为天地间唯一的救命。

　　好吧，总不能把它再丢回河里去……

　　那人只好抱住小猫，准备先送回岸边，再回头找人。

　　这时，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来，岸上有两名巡警跑过来，边跑边喊：“出什么事了？有人掉下河了吗？”

　　“是是，警察先生！”男人赶忙应答，指着河面，“有个女孩子，掉进河里去了！”

　　两名警察在河里寻找半天，并没有捞上人来，只捞上了几件衣物，的确是女孩子的。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拎着湿漉漉的衣服，站在那人跟前，眼底尽是怀疑之色，“你必须跟我们回警署一趟！”

　　“啊？”那人眨着眼睛，有点茫然，有点慌张。

　　回警署？
　　现在还不行吧？

　　他还在洗白期，现在惹上麻烦的话，会被坂口安吾骂死的！

　　“这个，这个，有点儿不太方便，哈哈……”那人慢吞吞的爬起来。

　　趁着巡警弯腰捡手电筒的一霎，他突然抱紧小猫，踹进怀里，拔腿狂奔。

　　“咪呜！咪呜！”小猫在他怀里挣扎，嘶叫不已。

　　“哇，抓的我好痛！是要我把你丢掉吗？那你会冻死的哦！”百忙之中，他回头望向静静流淌的河川。

　　那女孩体术很高明，不会轻易就淹死吧？

　　那身衣服是她的没错，可是，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脱衣服？光溜溜的又能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