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开在荒凉的夜晚（上）》北枫其凉

81、小惊喜

　　次日，姜亦可睡到日上三竿，还好是周末，不然她就得“旷工”了。
　　因为喝了醒酒汤，所以脑子还算清醒，等她从床上坐起来后，看到床头柜上放了一杯牛奶，还有一张便利贴。
　　她先看了便利贴，上面只有稀疏的一行字，笔力苍劲，铁画银钩：再让我知道你喝醉，有你好受的。
　　分明是强硬的语气，可为什么她读出了一丝宠溺？
　　那天早上，她反反复复把那句话读了好几遍。
　　从看到这张便利贴开始，她扬起的嘴角就没下去过，连刷牙的时候都是一边笑一边刷…………
　　白尹城也睡到了日上三竿。
　　不是因为有多困，而是身体不舒服。
　　他有个“坏习惯”一直改不掉，就是每次洗完头之后不吹干，只用毛巾擦。
　　昨天晚上在天桥上吹了会儿风，没成想竟然着了凉。
　　当年他在医院彻夜照顾病重的奶奶，过度劳累，感染了风寒，后来患上了肺炎，虽然吃药控制得不错，但他烟抽得厉害，病情一直反复，尤其是这两年，每到换季、感冒的时候，肺炎就会复发。
　　昨晚回来之后他就咳个不停，吃了药，后半夜倒是不怎么咳了，脑袋又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眼睛都懒得睁开。
　　偏偏这个时候汪洋打来电话。
　　他提了一口气，低缓道：“什么事？”
　　汪洋调侃道：“听你这语气，不会还在睡觉吧？”
　　“有事就说。”
　　“就是我那天跟你说去风铃湾散心的事，你说周三前给我答复，这都周六了，还没考虑好吗？”
　　“忘了。”
　　汪洋：“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什么时候去？”
　　“今天下午，来吗？”
　　“如果我不去，你们孤男寡女尴尬吗？”
　　汪洋轻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所以你必须得来。”
　　白尹城说：“你这个医生当得越来越不靠谱。”
　　“你也可以把你女朋友带上，反正大家都认识。”
　　“大家？”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忘了告诉你，我那个患者就是小姜同志的闺蜜，孙小言。”
　　这个名字，他既熟悉又陌生，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孙小言就是孙祈的女儿。
　　而孙祈就死在他的手上，现在恐怕已然是一堆白骨。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在他沉思之际，汪洋嫌弃道：“赶紧起床吧！多大的人了还赖床。”
　　他一字一句道：“我乐意。”
　　…………
　　挂掉电话后他起来洗漱，因实在没胃口，午餐随意吃了点沙拉，之后就打开电脑浏览秘书发过来的文件，提了一些修改意见。
　　这时，有人按了几下门铃。
　　于是他放下电脑去开门。
　　门口出现的是一位快递小哥，他抱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纸盒子，说道：“你的快递到了。”
　　白尹城想都没想就说：“我没有快递。”
　　说完就要关门，快递小哥忙道：“但地址是这里没错。”
　　他以一种猜疑的目光审视着眼前这个快递员，似乎在揣度他的意图，视线落到快递盒上，名字、地址，甚至电话号码确实都是他的，而寄件人是用的昵称，陌生号码。
　　最离谱的是，这个快递是同城寄的。
　　他没有网购过任何东西，为什么会有一个快递？
　　尽管满心疑惑，但他还是签收了。
　　快递不是很重，却让他时刻保持警惕，拆的时候也是小心谨慎。
　　难保这不是哪个看他不顺眼的人寄过来的za弹。
　　打开的一瞬间，他却懵了。
　　里面居然是一个礼物盒，盒子里都是精致的小礼物，有Longines的手表、玲珑骰子、卡片、糖果、一个巴掌大的陶瓷，上面还铺了一层正在发光的星星灯。
　　只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个快递是谁寄的了。
　　卡片上以清秀的字迹写了一段文字：简约不是少，而是没有多余，足够也不是多，而是刚好你在，你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却偏偏长成我喜欢的样子，让我如何是好，只能把你装在心里，建议养一只可爱的我，每天都欢喜。
　　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后，看到那只Longines手表，他轻微蹙了下眉，大概能想象出那丫头付款时心疼的模样。
　　玲珑骰子太矫情，糖果太幼稚，陶瓷奇形怪状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唯有卡片上那段文字，甚得他心。
　　他拍了一张那只陶瓷的照片给她发过去，问道：这是什么？
　　姜亦可先是发了一个卖萌的表情包过来，接着回复道：你看不出来吗？这是一只小绵羊。
　　白尹城看了看那只长得像变异土豆的东西，实在不知道哪里像绵羊，碍于她的面子，慢吞吞地回复道：你做的？
　　丫头：当然［龇牙］
　　丫头：虽然有点抽象，但是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
　　阿城：是挺抽象。
　　丫头：你不喜欢吗？［囧］
　　阿城：没有，挺喜欢的。
　　丫头：是有点小家子气，但都是我亲手做的，那个骰子磨了好久。
　　阿城：看得出来挺用心。
　　阿城：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东西？
　　丫头：就在你去香港出差的时候，想给你个惊喜。
　　他看着屏幕上这行字，竟犹豫了很久，找不出话来回答。
　　丫头：你喜欢就好。
　　阿城：Longines的表对你来说不便宜，其实不用买的。
　　丫头：只是我的心意而已，跟你那些名表可没法比。
　　阿城：那不一样，你现在还是个学生。
　　多的话他没说，不过她知道他是觉得这块表超预算了，如果以他的消费水平为准，她干脆什么都不要送，除了给自己增加负担之外毫无用处。
　　买这块表的时候她就清楚这一点，却还是要用所有的钱买下它，她就是想送他一份礼物。
　　她灵机一动，脑子里闪现出他曾经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我觉得，配你。
　　白尹城愣了半天，随后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倒是会学以致用。
　　这丫头把他的话记得一清二楚。
　　阿城：很好。
　　阿城：我答应汪洋今天下午跟他去风铃湾散心，同行的还有你闺蜜，你来吗？
　　丫头：小言和汪洋？
　　姜亦可暗暗在心里感叹他俩进展神速，以汪洋的性子，多半是怕两个人独处尴尬，想拉白尹城“垫背”，顺便带上她，这样四个人就方便多了。
　　只可惜小言现在正处于失去至亲的悲痛之中，她爸至今下落不明，她思念成疾，肯定没心思处对象，如果不是这样，姜亦可真要撮合她跟汪洋，毕竟他们两个那么般配。
　　她回复道：我想去。
　　白尹城：那你收拾一下吧，我们等会儿来接你。
　　回复了一个“好”字后，她赶紧“行动”起来，从衣柜里翻出一堆裙子，选了一件米白色的小香风露肩连衣裙，长度刚好到膝盖，化了一个甜美精致的妆容，戴上男朋友送的茉莉花耳坠。
　　大功告成之后，她照了照镜子，漂亮是漂亮，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片刻后恍然大悟，大概是发型太单调了，总是千篇一律的披发。
　　只可惜她不是白尹城，没有那个编发的手艺。
　　突然开始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