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开在荒凉的夜晚（上）》北枫其凉

71、坦白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估计是个人都会觉得很无语，何况白尹城那样的性格。
　　“你要我怎样证明？”
　　“别给我看什么名片、照片，骗子都用这套。”
　　他顿了顿：“你现在在哪？”
　　“街上。”
　　“哪条街？”
　　姜龙不耐烦道：“禾中路——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穿过这条街就是嘉华，我等会儿给前台打个电话，你报我的名字，所有服务不收费。”
　　姜龙犹豫了片刻，驱车前往嘉华酒店。
　　他不是冲着免费服务去的，只是想亲自确认一下。
　　姜亦可快绝望了：“爸！你干什么呀？他真的是嘉华的经理，我连他办公室都去过，怎么会有假？你不要疑神疑鬼的行吗？”
　　可是她爸根本不理她。
　　于是她也把头扭向窗外，气得不想说话。
　　到了酒店，还没走到前台，大堂经理笑着迎上来：“姜小姐，姜先生，欢迎光临，我们白总已经交待过了，你们是想吃饭、住宿、按摩、健身还是休闲娱乐？我们会为二位提供最全面的服务，并且，不收取任何费用。”
　　姜亦可幽怨地瞟了他一眼：“这下你信了吧？”
　　姜龙还是端着那副严肃的架子，不过脸上的阴云消散了不少：“你们酒店的总经理，真是白尹城？”
　　“是的，千真万确，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不用了！”语毕，他就拉着姜亦可走出酒店。
　　“二位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爸，你已经确认过了，这下放心了吗？”
　　姜龙沉思了一会儿：“可儿，他什么时候出差回来？”
　　“我不知道，他是去谈生意的，谈完了自然就会回来。”
　　“你跟他说，等他回来了，我要约他见个面。”
　　“爸，你要跟他说什么？”
　　“当然是看看他家世怎么样，人品怎么样，值不值得你托付终身，我不替你把关，谁来做这些？”
　　“那…………”她欲言又止，“那你说话就好好说，不要像审犯人一样了。”
　　“我习惯了！”姜龙理直气壮地道，“等我见过他，认可了，再说以后的事，如果我不认可，你就立刻跟他做个了断，知道吗？”
　　“爸，哪有你这么强势的？”
　　“你懂什么？像他这样的大老板，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何况还那么年轻，他能对你一心一意吗？我要的，是能照顾你一辈子，给足你安全感的男人，可以不大富大贵，但人品必须过关！”
　　“我真是…………”姜亦可要被气得七窍生烟了，全无平时的冷静，一天的好心情也被破坏得什么也不剩，“爸，你有完没完？刚开始你怀疑他这个经理是假的，好，现在你亲自确认了，又说什么红旗、彩旗、安全感，你到底想做什么？就那么不相信你女儿的眼光吗？”
　　“爸这是对你负责！你还年轻，不知道人心险恶，有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实际上只会花言巧语，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像…………”姜龙一时气急，差点提起那段他一辈子都不想提的往事，那是他心里二十多年的结。
　　“像什么？我看你就是罪犯见多了，所以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是罪犯。”
　　“你…………总之这件事就这样，没有我的允许，你跟白尹城，别有进一步的发展。”
　　姜亦可选择了用沉默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今天她本来心情不错，整这么一出，心情糟糕透了，回去洗完澡过后就瘫倒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做。
　　直到白尹城给她打来电话。
　　他果然不喜欢用微信…………
　　“阿城。”
　　“你爸相信了吗？”
　　她从他淡漠的语气中，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嗯，信是信了，不过…………”
　　“他要见我？”
　　“你怎么知道？”
　　“难猜吗？”
　　“…………”
　　“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我。”
　　“我只是觉得他蛮不讲理，你又不欠他的。”
　　他略顿，意味深长地说：“或许，上辈子欠呢？”
　　“对不起，阿城，我也不想的。”
　　“迟早有这么一天，也算是…………提前见家长了。”
　　他这样说，倒让她尝到了一丝丝甜蜜，嘴角微微上扬：“我爸这人常年跟刑事案件打交道，性格多疑，暴躁，你不要跟他置气，他平时没这么讨人厌，只是涉及到我的终身大事，偏激了些。”
　　“看得出来，你家教挺严。”
　　“对呀，这也是我之前不敢告诉他们我谈恋爱的原因。”
　　“今天为什么敢了？”
　　一句话噎死她。
　　她支支吾吾道：“是…………一个意外，总之这不重要。”
　　“行。”
　　之后他又说：“戚见还好吗？”
　　“好得不得了，我把他喂得又肥又壮，每个星期都给他洗澡，有时间还会带他出去遛弯，修理毛发，给他买玩具，我不在的时候，他跟西西玩得可好了。”
　　“什么时候你忙不过来了，就告诉我一声，我把他送去别的地方。”
　　姜亦可急忙道：“不会不会，我忙得过来，戚见这么乖，我才舍不得他离开我呢！而且你放心把他交给别人吗？万一他在别人家里受虐待呢？”
　　他顿了顿：“行，那你就继续养着，我定期给你打钱。”
　　“别别别…………你别再给我打钱了，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钱。”她连忙婉拒，生怕他听不清楚，所以直接挑明了说，再这样下去，她可真是要还不起了。
　　白尹城沉默良久，半晌才淡淡道：“行，我这里应该再有个两三天就结束了，你…………”
　　“我怎么了？”见他欲言又止，她反问道。
　　“没有，我只是想说，你照顾好自己。”
　　他本来是想问她想要什么礼物，转念一想，要是明着问，她肯定又要婉拒，索性不问了。
　　“我知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那就这样吧，我还有工作没处理完。”
　　“好，你忙完了就早点睡。”
　　“嗯。”
　　然后…………然后，他就挂了…………
　　他就这样挂了！
　　姜亦可哭笑不得，这个男人总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好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