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开在荒凉的夜晚（上）》北枫其凉

68、礼物（1）

　　白尹城离开后的第二天，姜亦可终于想好要送他什么礼物了，恰逢她下午不用上班，就预约了城东一家DIY陶艺店的号，想亲手做一件陶瓷送给他。
　　她走之前给孙小言打了电话，邀请她一起去，本来以为她会不想去，毕竟这段时间她都是那样郁郁寡欢，叫她逛街都不出来。
　　谁知道这次她连犹豫都没有，立刻就答应了。
　　“这家陶艺店特别出名，我堂姐就在这儿DIY了一件花瓶，通身雪白透亮，可好看了。”姜亦可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孙小言的手，来到做陶瓷的房间。
　　里面除了有拉坯机、雕塑刀、碾堒、转轮、刮刀、麻布帆布等制作陶瓷的工具外，架子上还摆放着一些精美的瓷器，有工艺品，也有生活用品。
　　孙小言的目光流连在那些瓷器上，直到姜亦可问了一句：“小言，你也想做一件吗？”
　　“我…………想做一只杯子。”
　　姜亦可漫不经心道：“哦～难怪你答应得那么爽快，原来是想换新杯子啦！”
　　“不是的，是…………”孙小言吞吞吐吐的，话说一半，手指还时不时绞着包包上面的丝带。
　　姜亦可好奇心作祟：“是什么？”
　　“是汪洋，我前两天在他的咨询室做催眠治疗，结果我反应过激，把他的杯子打碎了，他那只杯子是陶瓷的，天青色…………”架不住她的追问，孙小言说出了实情。
　　她一解释，非但没有消除姜亦可的疑惑，反而让她起了兴致，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小言，你对汪洋…………”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不过孙小言也能猜出一二，急忙否认：“没有的事，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哦哟，都处成朋友啦？我还以为你俩只是医患关系呢！”姜亦可打趣道。
　　孙小言皱着眉头道：“亦可——你别开我的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说真的，我跟汪洋认识三四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温文尔雅，有颜多金，感情专一，做饭也很好吃，绝对适合做男友，你要是对他有意思，就赶紧下手，他身边的妹子可多着呢！”
　　孙小言竟然真的有一瞬间患得患失，但是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没好气道：“你瞎说什么？我对他没意思。”
　　“那你还亲手给他做杯子？买一个不行吗？”
　　“我…………”
　　看着她无言以对的样子，姜亦可忍俊不禁：“行了，不逗你了，反正如果你喜欢他的话，就赶紧表白，追他的妹子真的很多。”
　　孙小言嘴上说着对汪洋没意思，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在做催眠治疗的时候，声音是那样温润如玉，让她莫名有种安全感，后来她陷在深度睡眠中出不来，是他握住她的手，一遍遍唤她的名字，唤回了她的意识，她打碎了他的杯子，他笑着说没关系…………
　　两人在陶艺店里捣鼓了一下午，天都快黑了才勉强弄完，姜亦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弄好啦！看明天或者后天能不能见到成品吧。”
　　“没想到做一只杯子这么费劲，我看电视上那些师傅做得可轻松了。”
　　“一回生两回熟嘛！”她笑着说。
　　孙小言使劲摇头：“我可不想再来第二次，累死了。”
　　姜亦可看了看时间，感叹道：“都快七点了，再打个车回去肯定接近八点，来不及去买手表了…………”
　　孙小言疑惑道：“什么手表？”
　　她微怔，莞尔道：“是我想给阿城买一块腕表啦，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到更合适的礼物，其实他也不缺手表，但是除了这个好送一点，其他的衣服呀鞋子呀都不好买。”
　　看着她说话时眼里浓浓的笑意，孙小言大概能猜出白尹城在她心里的份量：“亦可，你很喜欢他吧。”
　　姜亦可想都没想就说：“当然啦，五年前在高铁上我就对他有好感，现在尽管身份地位相差甚远，但是我们还是走到了一起，这就是缘分。”
　　“那他呢？他对你好吗？”
　　姜亦可点了点头，语笑盈盈：“阿城对我很好，虽然他平时冷冰冰的，但凡事都考虑得很周到，会迁就我，照顾我。”
　　“那就好，看到你这么幸福，我也跟着高兴。”
　　“我还以为你要说，看见我这么幸福，你也想谈恋爱了呢！”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孙小言无奈道。
　　“好啦，我不逗你了，走吧！”
　　两人回到城区之后就各回各家了，这时夜色阑珊，星空璀璨，姜亦可走在街上，心里说不出的愉悦，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繁星和光晕，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远在香港的他发了一条消息：阿城，今晚A市的星空很美，你那里呢？
　　等待着他回复的同时，她放慢了步伐。
　　隔了几分钟，他回了一句：我这里星星很少。
　　她纤细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着字，刚打下一行：可惜这么美的星空不能和你一起欣赏。
　　还没有点“发送”键，她的背后就袭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一只手捂住了她的鼻子嘴巴，紧紧箍住了她，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掰，那人的手臂如铁钳一样，根本掰不动，显然是个男人。
　　危急时刻，她拼命挣扎，嘴里唔唔的发不出声音，那人想将她往草丛里拖拽。
　　“啪嗒”一声，她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就在她几乎绝望，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个人影，一脚踹飞了挟持她的男人。
　　重获新生的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看向连滚带爬落荒而逃的那个中年男人，心里的震惊无法言喻：“是他！”
　　“你认识？”刚才搭救她的男子问道。
　　救她的男子是个年轻人，跟她一样二十多岁，戴着一顶鸭舌帽，露出轮廓分明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漆黑的眼眸，眉宇间自带一股子英气，加上一米八的大高个，妥妥的大帅哥。
　　只是，这张脸姜亦可仿佛在哪儿见过…………
　　“刚才那人你认识？”
　　“他就住我隔壁！前些天刚搬来的一位大叔。”
　　“啊？那你最好现在就去报案吧，不然这可怎么办？今晚家都回不去了。”
　　姜亦可这才想起捡手机，她也顾不得看消息了，直接约车去派出所。
　　“我送你去吧，这样快一点。”
　　“那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我是城西派出所的刑警，韩深。”
　　姜亦可愣了半天，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最后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是你？！”
　　“额…………你认识我？”
　　“认识，哦不，不认识…………你肯定不记得我，上周六你晕倒在路边，是我给你止血，然后目送你上的救护车，不过你从头到尾都没醒过，所以没见过我。”
　　她这么一说，韩深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救我的人就是你？真有这么巧？”
　　“也算不上救，你没伤到要害，就算我不给你止血，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姜亦可淡然一笑。
　　“话不能这样说，你救我是事实，是我的救命恩人，本来萍水相逢就是有缘，现在我们又见面了，那更是缘分！这样吧，我先送你去派出所报案，再送你回来，看看刚才那人回没回家，确保你安全了我再走。”
　　“这样也太麻烦你了吧？”
　　韩深诚恳道：“我本来就是警察，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何况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不麻烦。”
　　“那好吧，谢谢你！”
　　“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亦可。”
　　当天夜里，韩深带着她去派出所报了案，又送她回家，敲隔壁的门半天没有回应，等她回家检查了一圈，确认安全后，他才离开，临走的时候他一本正经地嘱咐道：“锁好门窗，在抓到嫌疑人之前，你要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了，今天谢谢你！”
　　“不用谢，对了，你有防身工具吗？”
　　她抿了抿薄唇道：“没有。”
　　于是韩深在全身各个兜里找了找，拿出一支白色的喷雾递给她：“这是防狼喷雾，适合你这样的小女生用，拿着吧。”
　　“这…………”
　　韩深看出她不好意思收，就硬塞到了她手里：“拿着吧！关键时刻还是挺管用，我那儿好多这些小玩意儿，只是没带在身上。”
　　“那就谢谢你啦！”她浅浅地笑着，转念一想，“对了，我才不是小女生呢，我马上就二十二岁了。”
　　韩深一脸不相信：“是吗？可是你看上去好小，我还以为你是高中生呢…………”
　　姜亦可：“…………”
　　这些年，不管她走到哪里，不管打扮得多成熟，都因为娇小的身材被误认为是高中生，朋友都说这是好事，永远十八岁多好！可是她不这么认为，她早就已经成年了，才不是什么高中生。
　　“那就这样吧，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好，今天麻烦你了，路上小心。”
　　目送韩深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姜亦可立刻锁上了门，经过刚才惊心动魄的几个小时，她已经精疲力尽，恨不得倒头就睡。
　　可是两个毛孩子还没有吃饭，她又在厨房忙活了半天，给他们做好了晚餐。
　　今天晚上，虽然有戚见和西西陪着，但是她还是有点后怕，毕竟那俩毛孩子性格都很温驯。
　　累到瘫痪的姜亦可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才想起来看微信，白尹城昨晚给她发的消息她都没回！
　　丫头：阿城，对不起，我昨晚睡得早，所以没回你消息［苦涩］
　　白尹城回复：八点钟确实挺早，话说你是一秒入睡？
　　她就知道这么大的bug瞒不住他，但是把事实说出来，只会让他担心，实在是没必要。
　　万分纠结的姜亦可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这时他回道：真是睡着了？
　　她打算一不做二不休。
　　丫头：嗯嗯，真的是太困了［皱眉］
　　阿城：行。
　　丫头：你不信我？
　　阿城：没有。
　　丫头：我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啊，就回我这么几个字［委屈］［委屈］
　　阿城：哪有？这叫言简意赅。
　　随即又补充道：要不是跟你聊天，我连微信都不用。
　　丫头：也是［笑哭］
　　阿城：我这边马上要开一个会，先不跟你说了。
　　丫头：嗯嗯，你忙你的，我也要去实习了。”
　　然后，就是一如既往的无疾而终了…………
　　他们之间的聊天，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永远是姜亦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