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开在荒凉的夜晚（上）》北枫其凉

36、细致入微

　　姜亦可心下一惊，一连串问号盘旋在脑海里：为什么会这样？昨晚没做呀？做了吗？我失忆了吗？没有呀……
　　她赶紧翻身下床，冲进洗手间。
　　有时候运气就是这么背。
　　让她松了口气的是，都是虚惊一场，让她欲哭无泪的是——大姨妈来了！
　　比她估计的日子提前了一周。
　　这感觉真是无与伦比……
　　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走出卧室，一脸的生无可恋。
　　白尹城正在给戚见戴狗牌，那是他专门给毛孩子订做的，上面刻着它的名字，还有它喜欢的图案。
　　他看过来：“醒了？”
　　“阿城，昨晚……”
　　他淡淡道：“昨晚我喝醉了，辛苦你跑一趟。”
　　姜亦可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肚子仿佛更痛了，她轻声问：“那你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他偏过头，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道：“我说过什么？”
　　如果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那一定是心凉半截。
　　果然男人喝醉了说的胡话不能信。
　　“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今天是周末，你有什么事？”
　　她无语死了，总不能说“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痛”之类的话吧！
　　只能咬牙坚持：“突然想起来家里煤气没关。”
　　就在她走过去的一刹那，被他一把扯过来，撞进一个怀抱，她当时就懵了：“你……”
　　他低声说：“不是说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吗？这才过了一晚就急着走？”
　　姜亦可顿时懵了：“你记得？！”
　　“记得。”
　　“那你骗我！”她不甘心地推了推他，可是他的胸膛像磐石一样，根本推不动。
　　“我有说过我不记得吗？”
　　姜亦可：“……”
　　原来他坏起来是真的坏，早知道这样，她还是喜欢他平时冷若冰霜的作风。
　　害的她差点难受死。
　　“行了，我给你做了早餐，吃点吧。”
　　她诧异之余还有点感动，但是现在真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需要处理……
　　“谢谢，但是我……”
　　“嗯？别告诉我你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他不容辩驳道。
　　“不是，是我现在……我来例假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脸红成了什么样子，大概跟煮熟的龙虾差不多，声音也小得跟蚊子似的，“然后没带那个，我得去超市一趟。你自己先吃吧。”
　　他听完后没有任何反应，声音跟平时一样冷淡，但是说出的话让她很欣慰：“你不早说？坐下吃饭吧，我去给你买。”
　　她惊了：“你？”
　　虽然昨天晚上告过白，接过吻，但是这种事情多少有些尴尬，况且以他的性格，很难想象去超市买那个会出现什么状况。
　　但是她现在肚子不舒服得很，急需那个东西，要是自己去，怕是还没到超市就……
　　起初她还在担心他一个大男人会不好意思，或者不会买之类的，还在考虑要不要给他发个消息，后来发现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他很快就回来了，彼时她才吃了几口吐司。
　　“我给你买了240、338、420、棉质的、轻薄的。”他把一堆姨妈巾放在她面前，泰然自若地说。
　　姜亦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他想的真的很周到，不仅买了各种尺寸，甚至连牌子都是市面上最好用的那几种。
　　如果不是平时对这方面有研究，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以前经常帮女朋友买。
　　姨妈巾是有了，但是她现在肚子痛得厉害，连带着腰酸背痛，还畏寒，自己找了条毛毯裹上，缩在沙发上动都不想动。
　　他走过来蹲在她面前，问道：“你一直都这样痛经吗？”
　　姜亦可痛得脸色发白，说话有气无力的，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不是……偶尔会这样，这次还提前了。”
　　“你要不去我房间睡？床比沙发软。”
　　她无力地摇头：“不用了，我不想动……而且也睡不着……”
　　“好吧。”
　　“你去忙你的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帮她掖了掖毛毯，然后起身走开了。
　　姜亦可痛到怀疑人生，就没问他去做什么，闭上眼睛默默地忍受着，一会儿平躺，一会儿侧躺，蜷缩着身子，以此减轻痛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时或者是两个小时，她被痛经折磨得“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被痛醒后看了眼手机，连上面的时间都看不清了，像是三点，又像是两点，到底是几点，她不想管了，因为她的腰疼得快断了。
　　戚见玩皮球玩够了就凑到她面前拼命摇尾巴，一副要她陪的架势。
　　她懒得开口说话，但是毛孩子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让她本来就糟糕的身心越来越糟糕。
　　这时，反应迟钝的耳朵听到了他的声音：“戚见，回你房间去。”
　　接着，毛孩子很听话地走开了，白尹城端着一只碗过来：“起来喝点吧。”
　　她苍白的嘴唇动了动，虚弱地说：“这是什么？”
　　“红糖姜水。”
　　他将她扶起来，又把碗递到她面前。
　　“我自己来。”她捧着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水，不仅掌心是暖的，心也是一样，无法言喻的感觉。她没有想到他会煮红糖水，完全没有预料到，毕竟他不是一个细致的暖男，冰雕倒是更贴切一点。
　　但是自从他去超市买卫生巾开始，她就改观了，原来平时冰冷淡漠的他也会关心人，照顾人。
　　而且，被他照顾的感觉真好……
　　她喝了几口红糖姜水，又甜又暖，原本冷到发抖的身体也热乎了，那一瞬间，她心里只有感动。
　　原来红糖水真的有用……
　　“你现在好点了吗？”他的声音在她头顶轻轻响起，虽然没有掺杂半分感情，但是在她听来是那样温柔。
　　“嗯，”她点头，“谢谢你，我觉得比刚才好多了。”
　　“别跟我说谢谢，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男朋友。”
　　他的语气依旧很平淡，没有任何波澜，但是这句话在姜亦可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有些事情，她有必要再确认一下。
　　“阿城，你确定没有开玩笑？你真的要跟我交往？”
　　他以一种不解的眼神看她：“不然，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你什么时候对我有好感的？”
　　他想了一会儿：“不知道，也许是吃馄饨的时候，也许是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
　　“是吗？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苍白的嘴角上扬，手里紧紧捧着盛红糖水的碗，“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没感觉，所以当时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