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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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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不过是花春和瞧着泽湖边牵着白马,正望着遍山遍野的蒲公英念酸诗的玄衣美貌少年长得好看,说了句“老子瞧着你长得挺漂亮,不如跟了老子,老子带你去玩”之类的话。
彼时骑着一匹小红马,着一身绣满蒲公英的红袍子,满头细小发辩高高束在脑后,左耳上还戴着一枚绿松石耳铛,眉眼过分张扬的少年,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辽阔的土地上肆意疯长,连礼义廉耻尚未学透彻,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做以景喻情的诗句,更加也不懂少年口中“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的悲凉意境。
她还告诉他,他念的诗不对,这里分明该是“一川蒲公英,满城青草地,傍晚潇潇雨”。
白马玄衣的美少年抬眸看她一眼。
花春和以为他没听清楚,特地将最开始那句“你很漂亮,不如跟了老子”的话重复了一遍。
其实她这句话毫无歧义,她对着城东赵大娘家中养的那只小花狗也说过这句话。若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这句话至少送过鹿城一半的人。
她看见漂亮的东西就想据为己有。
可生得极其漂亮的美少年显然没有体会到她一颗博爱柔软的心,黝黑狭长的凤眸简直冒出火来,抽出马鞭叫将她卷下了马,一拳头打在她脸上。
花春和的爹,被誉为西北战神的大柱国花予安曾告诫她,与人比武前一定要提前征得对方的同意,否则那就是单方面挑衅。
挑衅就要挨揍,就要关禁闭。
上一次就因为她主动“挑衅”,关了两个月的禁闭,今日才刚刚被放出来。
她不怕挨揍,但是关禁闭实在太可怕了。
她今天出门前问她爹,若是别人主动揍她怎么办?
她爹冷笑,“老子不信在鹿城会有人主动找你这个泼皮无赖的茬!”
她就应该叫她爹来看看,不但有人找她的茬,还敢揍她。
她一脸兴奋地朝身后放牧的十几个身着军服的男人说道:“大家都看清楚了是他先动的手,别回头又说老子欺负人!”
一群如同马贼一样的草原兵挥舞着手中的马鞭给她助威呐喊,就连旁边的雪白羊群都受了惊吓,一时忘了吃草。
“花三郎加油!赢了这个月小营房都是你的!”
“小营房几时不是老子的!”
花春和活动了一下脖颈,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一对清澈透亮的琥珀色眼眸兴奋的看着眼前的美貌少年,如同野狼一样猛地窜出去将他扑倒在地,一拳头回敬在他白玉似的脸颊。
两个不服输的少年第一次见面就如同撕咬在一起的两只狼崽。
一个则是天生好战,一个则像是发泄着心中怒火,出手又快又狠,几个回合下来,几乎没有吃过亏的花春和敌不过他,被他骑在身上狠狠摁着脖颈。
其他人哄笑,骑着马围着他们俩起哄。
“花三郎你这两日是不是去花萼楼了?”
“花三郎你不行啊,昨天夜里在床上太使劲脚软无力啊?竟然连个小白脸都打不过。”
“是不是被花萼楼的花魁娘子缠得太紧?”
被人掐着脖子的花春和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在家被关了两个月的紧闭,混不吝应道:“谁说不是呢,云漪姑娘非我不嫁,正犯愁呢。”
大家一瞧见花春和脸上嘚瑟的表情,说她又在吹牛。
“你今年才多大点,云漪姑娘都十七了吧,怎么着你也不行啊。”
他们越说越下流,头顶上方大汗淋漓的少年越听眼里的厌恶之色越重,恶狠狠道:“说,你方才想给谁当老子!”
花春和瞧着小白脸生起气来竟然还这么漂亮,笑道:“就是想给你当老子,你有意见?”
那少年握拳就打,花春和突然抬腿钳住他的脖颈用力一夹,那小白脸霍地从她身上滚了下来。
花春和反压回去,胳膊用力箍在他脖颈上。
他挣扎了几次没能挣出手,用一种穷凶极恶的眼神瞪着她。
偏偏花春和嘴贱惯了,这时还不忘捏着他白嫩的脸颊笑道,“老子叫花春和,你若高兴也可以叫一声三哥哥。小白脸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突然抬头,用力撞向她的下巴。趁她吃痛,比她大一半的拳头砸在她胸口,差点没把她砸吐血。
花春和捂着剧痛的小胸脯子怒道:“你跟老子来真的!”
美貌少年冷笑,“我再问你一遍,你要给谁做老子!”
花春和也发了狠,抬腿攻他下盘,趁其不备猛地扑到他背上,紧紧勒着他的脖子。
她年纪尚小,一心只想要赢了这个小白脸,丝毫不讲武德,打不过就咬,锋利雪白的牙齿一口咬在那小白脸雪白柔软的后颈处。
起初那少年还忍着疼,谁知小狼崽子一样的花春和不誓死咬下一口肉来不罢休。
他够不着,甩不掉,小狼崽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背上,直到咬出了血,小狼崽子松了牙口,从他背上掉下来,一巴掌拍在少年结实浑圆的屁股上,哈哈大笑,“老子就问你服不服!”
少年白皙的面皮涨得通红,抹了一把脖子上被咬出来的血迹,憋了许久憋出一句话,“毫无廉耻!”
两人头一次见面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很久之后花春和才知道美貌凶狠的小白脸叫李星夷。
那日是他第一日来第九团,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只以为他是哪家落难的贵公子,活得比姑娘还精细,嫌弃他们营帐臭,宁愿睡在外面的草地上都不肯睡营帐。
大闵的军户分为募兵制与府兵制。
募兵制是职业军人,即便无丈可打也待在军营里操练,已确保敌人来侵时有足够的战斗力。不过都是上午操练,下午放牧。
而府兵制则无丈可打时都放下兵器操起榔头去田里务农。
去年才刚刚经历一场战争的西北漠正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眼下又是农忙时节,所以军营里空了大半。
她作为掌管整个西北漠的大将军花予安的“儿子”,”并不在这两种编制里。
只不过她自三岁起便混迹军营,军营对她来说早已经是第二个家。
她所在的军营是属于募兵第九团的冲锋队伍,共一百人的编制,被称为玄甲军,打起仗来各个以一顶十,但是个人卫生是不屑的。
按照伍长张老三的话说,没点味那就不是男人!
花春和还好,住小营房,那是百夫长才有的待遇。
百夫长说了,每个月比赛,谁赢了谁就住小营房。
可是百夫长的特殊待遇激励对于根本不讲究卫生的兵油子一点儿都没有作用,于是花春和就捡了便宜。
几天下来,小白脸摸清楚了这里的规矩,主动找到她,板着一张脸从怀里掏出一张面值百两的银票,要求跟她换小营房。
这个月比拼的时间还没到,他不愿意在大营帐闻脚丫子味。
彼时他后颈处的牙印还没好,又被草原上肥硕的蚊子咬出了好几个包,看起来格外可怜。
可花春和对钱根本没兴趣,目光灼灼看着他,“你把你那几招教给我,我就让你住。”
她不过是说说,一般人哪里肯将自己的看家本领交给别人,谁知他却道:“成交。”
花春和读书不行,习武却一点就通,不到半个月的功夫便将他所有的招式学了个遍。
只是招式虽学会,却威力不足,并不能赢他。
他道:“若是人人都那么容易会,岂不是这世上人人都是武学高手?”
花春和觉得也是这个理。
她一向说话算话,学会花架子的当晚就允许他住进自己的小营房。
搬铺盖的当天晚上,张老三挤眉弄眼,“花三郎你换口味了?不要美娇娘了?”
花春和尚不懂真正的男女之情,只觉得小白脸就连搬铺盖的样子也好看,道:“以后老子罩着他,谁欺负他就是跟老子过不去!”
张老三道:“怎么着,这就护上了。”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花春和故意将胳膊搭在比自己高一个头此刻黑着一张脸的小白脸脖颈上,大摇大摆回了自己的小营房。
才进小营房小白脸就翻脸不认人,将她甩到一边去,又去打水进来洗澡。
从前大营帐里的人都是在泽湖里洗澡,花春和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些人在自己面前脱衣裳。
阿娘说了,不能随便看男人洗澡,容易长针眼。
花春和制止他,指着外面,“你随便找个水坑随便泡一泡不就行了。”
没想到小白脸平常看着脸皮薄竟然如此不害臊,三两下脱了上衣。
花春和心想脱都脱了,也不是她非要看的,也就好奇看了一眼。
小白脸瞧着清瘦,腰腹却结实。
眼见着他弯腰翘臀就要脱裤子,生怕长针眼的花春和赶紧跑出了营帐。
等觉得他差不多洗完的时候,若无其事走进来,乌发微散,薄衣轻衫的小白脸正在看书。
花春和偷偷瞥了一眼,发现他看的兵书。她不爱读书,兵书倒是例外。
她这个人一向不记仇有心跟小白脸说两句话,可是小白脸实在太小气,压根没有搭理她的想法。
花春和只好去睡觉,才脱了靴子,他头也未抬,“去洗澡。”
夏天天气热出汗多,若是不洗澡身上都发臭。
花春和本来每天晚上趁着大家睡觉时穿着衣裳跳到泽湖里泡一泡才回来睡觉,但是被人这么管着心里就不乐意了。
她道:“老子不洗。”
小白脸从书里抬起眼,冷笑,“你试试看!”
试试就试试!
花春和又将靴子穿回去,合衣躺在床上。
原本她只是想要改一改小白脸爱干净的毛病,谁知道这一躺下眼皮子就开始打架。睡得正迷糊,有人将她从床铺上抱了起来。
花春和撑开眼皮子一看,竟然是小白脸。她一个“你”字才出口,背上一疼,顿时瞌睡跑光了。
没想到小白脸竟然将她直接丢了出去。
从地上爬起来的花春和气得咬牙切齿,指着外面黑漆漆的夜,道:“我后悔了,你出去住!”
他露出了十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想得美!”
花春和:“……”
小白脸转身进了营房,过了一会儿,道:“洗澡!”
“老子是不会洗的!”
花春和叫嚣着大摇大摆进了帐,轻哼,“今晚打死都不洗!”
眉眼清贵的小白脸觑她一眼,上前一步,“你确定不洗?”
花春和道:“你想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