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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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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还试过写网文。”沈希嫒继续用通讯器和沈小艾聊着,“但我文风真的不适合,平时也不喜欢情情爱爱的,尤其不擅长天马行空的想象。你敢相信吗,我换了两个网文平台写,连约都没签上。白写了三十多万字。”
沈小艾:“我懂你。”
沈希嫒为了多一点时间陪伴小杰,尝试过任何办法。最后发现,长期呆在家里不说赚不赚得到钱,一屋子的压抑首先就把她压垮了,她自己都出问题了还如何照顾老弟。
所以,还得走出去,一则工作一则调节心情。
那边沈小艾也替她着急:“我一下子想不起来给你建议哪条路走,你那个弟弟又是个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打乱你的计划。”
“要不这样,反正马上大学同学会了,你瞅瞅他们都找的啥工作呗。”
沈希嫒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错愕,而后这抹错愕转变成了淡淡的惆怅。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去,打字回道:“有同学会吗?没有通知我。”
沈小艾:“怎么会?!”
“大概我经常缺课,跟他们没有混熟吧。之前聚会喊过我一次,我没空去,后来就没联系过了。”
沈小艾那边断断续续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隔了半分钟后,只发过来一句:“唉……那我帮你瞅瞅吧。”
沈希嫒失去的岂止是梦想,还有社交,她在这座繁华城市,过着最简单的生活。她没有朋友,前同事也很少联系,她拼命想撕开头顶撒下的大网……但直到现在,并没有撕破一个小小的角。
那边人事部的同事在召唤她了。沈希嫒跟沈小艾说了拜拜,起身,拍拍自己紧绷的脸,往人事部去了。
通讯器电量已降到95%,所谓的命运互补工具,并没有让她的命运有一点好转。希望以后,能看到转变吧,她期待着。
但这份儿转变,并没有如她所愿很快到来,相反,她在悦木的日子变得更加艰难。陈姐持续养胎中,只能通过通讯设备教她,大小事都压在根本还没有熟悉工作的她身上。
廖部长这些天也气不顺,天天被手下对着干,是个人都得烦。同样是烦,不同在于领导有特权,他的这份儿烦,可以转嫁到沈希嫒身上。
这天沈希嫒也是冤。
早上做收发存统计表,某个分仓主管又没及时给数据。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打到库管那里才知道主管处理货损去了,忘带手机。
她靠用嘴说,教会库管怎看统计数据,叫库管做份分仓统计,尽快发给她。等待的空隙,她抽空看会儿跳出来的新闻。
那个新闻偏偏反人类,打开就自动播放起视频,恰这时候廖部长进来了。
当时,领导的脸就拉下来了:“你今天报表做了没,还在这儿玩手机。”
“我等……”
“等啥?等总监亲自催?”
每天的收发存统计表,发到总监邮箱,那位供应链的总监根本就信都不拆的。沈希嫒太清楚情况了,却没好吱声,默不作声挨了这顿骂。
廖部长坐下后就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纷乱的键盘音听得出心情很不好:“今天工作什么安排?”
沈希嫒:“把报表做完之后,要统计夏季工装码数。”
廖部长:“嗯,那没什么要紧的。下午去把物资室清理盘点出来,陈丽不方便弄,很久之前就乱得不像样子。”
“哦。”
“今天之内弄完。”
印象里,那个物资室堆得乱七八糟。陈姐怀孕之后不方便搬东西,有时候就拿钥匙给底下人自己去取,那些大老粗才不管堆放乱不乱,几天下来就把物资室翻找成个猪圈。
要她一天之内弄完这些,难度有点大了啊。正想商量下,看能不能宽限到明天,廖部长接着就是一句:“省得你没事儿玩手机。”
沈希嫒一口老血闷在心里,没心情解释什么。她以为,加班在物资室当搬运工已经够难的了,没想到更倒霉的事儿发生在隔天早上。
早上赶着出门呢,一辆车不偏不倚停在她的车位前。她的车位靠墙,在角落,随便一辆车横在前面就出不去。物业帮忙催,等了半天,等来那位许女士,秦同学的妈妈。
对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过来,扶扶墨镜,打开车门,这才面向她:“不好意思,昨天亲戚的车停我家车位上,我只有停你这个角落才不挡着其他人。”
话说得诚恳,就是不知墨镜下的眼睛里有几分歉意。
合着挡她就没关系呗。沈希嫒惹不起秦同学他妈,沈小杰臭着脸也不说话,姐弟俩赶紧钻上车,一个赶着上班,一个赶着上学。
被堵了将近二十分钟,可想而知,沈希嫒今天注定要迟到。距离她被出通报批评,才过去两天,廖部长看她的眼神三分之二是眼白,恨不得当场炒了她。
沈希嫒把自己催眠成个傻子,乐呵呵地干着今天的工作。下午三点,当天的工作差不多完成,终于可以歇口气,廖部长突然发给她一个文件。
知道这时候,部长大人的黑脸才终于稍稍缓解些许:“公司的征文活动,前天出的通知,忘了跟你说。你写这个肯定信手拈来,我们部门的就交给你了,这次争取拿个奖。你抓紧时间,今天下班前给我哈。”
被奴役习惯的她,只“哦”了一声,接下任务。
写完文章已经六点,天已经渐渐黑了,低压的天空上乌云密布,正酝酿着一场大雨。她安安静静收拾完东西,下班。上车后,回头看了眼办公楼,廖大工作狂还在加班。
对此她没什么想法,也没什么评价,开车离开。她有些累,没有放音乐。
车开到半路,大雨噼里啪啦打在车玻璃上,来得突然。当仪表盘上的缺油黄灯跳转成红灯,她目目的眼睛才突然有了闪动,跳出几丝紧张。
仪表盘上昨天就开始亮黄灯了,本想今天早上顺路去加油,不料被许女士的车那么一堵,光顾着赶时间,啥都忘了。
没油的车终于没能撑过二里路,在半路罢了工。这里地处郊县,举目四望,没有半个人影,过往车辆稀稀拉拉。目之所及,前方是个草莓大棚,立着个大红色的招牌,除此之外一片绿色。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这儿叫送油服务不知要等多久,还贵得她心头滴血。
大雨冲刷下来,她坐在车里滴雨未沾,却好似被兜头浇下一缸凉水。沈希嫒打开双闪,拽着方向盘,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车玻璃,雨幕朦胧,她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朦胧。终于,她把脸埋在方向盘上,借着雨声哗啦,嚎啕大哭。
怎么就一件好事儿都遇不上,怎么就那么倒霉,她上辈子是炸了银河系么,老天爷要往死里收拾她。说起来,都是小事,像是她矫情而已,垒起来却是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哭没用,可她想要发泄,想要砸车,想要冲到雨里面,被哪个倒霉司机撞死算了。
不知哭了多久,车窗被人敲响。她抬起头,脑子空空的,条件反射顺手抽了两张纸擦掉鼻涕和眼泪,肿着个眼睛放下车窗。
外面站着一个男人,黑衣黑伞。他躬下身,漆黑的眸子瞄了眼她的仪表盘——那红灯亮得很明显。突然放大的雨声,伴着他低低的嗓音一起送进她的耳朵。
“借你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