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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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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雪心里恍惚,阿喜说过,林琳与段之意只有5岁之前一起玩过,后续便再也没见过了,两家人相隔不近,林将军和段副将在战场,后宅也大多不互相结党。
知雪点了点头。
随后看向太子。
“民女不是有心隐瞒,我是林将军的副将段宇之女,父亲因想为林将军伸冤被当作林将军一党,段氏二房一脉皆判斩首,而我被判入教坊为妓。”
知雪一五一十地到处所有,然后看着林琳从冷漠疏离逐渐转为惊讶于心疼,将她搂入怀里。
太子随后问道:“那你为何又出现在钟家。”
知雪擦了擦眼泪,“我刚入教坊几日,便被钟母赎身,说想要将我献给一位客人。”
知雪缓缓抬头看了眼太子,
随后又说道:“太子之前并未看错,我的确有意接近钟君川。因为我无意知晓,钟府背后的人承诺,如果能让某人命丧兖州,便让钟君川上京为臣,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人是太子,于是便想勾引他,做他的妾室,进京为父亲和林将军平反。”
林琳听完抱着知雪痛哭:“妹妹,你辛苦了。”
温婉轻柔的语气,楚楚伊人的模样,完全没有刚才的梳理。
两个女孩子哭完之后,林琳接过了知雪的药丸,没有犹豫咽了下去。
贺书扬想拦都没拦住,毕竟身份还没被确定。
知雪擦了擦泪,“我的身份,太子殿下和大人均可查证,只是琳姐姐身体不能拖,我略通医术,之前听到太子说就出了琳姐姐,将她送去客栈疗伤,我便跟了去,与当时诊病的大夫也交流了一二,知晓姐姐体质,才敢让姐姐服用这颗药丸。”
林琳不知道是不是此时完全相信了知雪的缘故,服用之后,气息的确顺畅很多。
她让贺书扬放心,自己扶着知雪坐在一侧。
转头看向太子和自家夫君,“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太子,听闻知雪会医术时,双眼迷离了片刻,将茶饮尽后平和地说,“眼下,书扬仍在天牢,生死攸关,只有夫人出面,将罪责全盘推至贺母身上,才算能保住你们二人。“
知雪犹疑片刻,”只怕不能堵住悠悠之口,毕竟贺母一死,显然是拿死人去顶包。“
四人沉默。
林琳打断了寂静,”我去自首。“
贺书扬和知雪一起开口,“不可。”
林琳一手拉着贺书扬,一手拉住知雪,“我就承认认识我杀的,夫君自然无罪释放。”
知雪无声叹气,心道果然。
自从知道贺母自杀之后,她便是担心林琳为爱牺牲。
劝林琳,比劝贺书扬还难。
贺书扬还要对得起林家和贺家的列祖列宗,林琳孑然一身,性格执拗的狠。
“你们一起活着,不好吗?”知雪试探地问。
林琳苦笑,她同贺书扬一样,一心只为对方着想,生命于他们而言,可有可无。
林琳看着书扬,忽然起身,“我的一生,因林家与夫君而活,我很幸福。”
“难道你不想为林家平凡嘛?”太子温沉的声音打断了林琳。
这盘棋的确难解。
四个人还没有决策,便被门外的小勇子的声音打断。
大家知道,贺书扬目前还需要回天牢服刑。
夫妻二人难舍难离了片刻,便分开。
太子带着知雪和林琳回到了客栈。
贺书扬又在牢中几日,此时太子并没有在传话过来,
眼下离一月之期已经就剩下三日了。
转瞬即逝,三日后的晚间,贺书扬听见外面的狱卒正在畅饮。
他们口中聊着说:“再过几日,咱们贺大人就该出去了。”
一人回应着,“怎么可能,他不是死刑吗?”
“你知道什么啊,原来是贺大人的老婆杀了孙家五口,贺大人是为了妻子顶罪的。”
狱卒的声音压低,但是隐隐约约还是传到了贺书扬的耳朵里。
“怎么可能,太子难道让琳儿去顶罪嘛?”
贺书扬听的不真切,但是隐约听到了,“遇袭”二字。
他贴近栏杆处,想要知道的再多一点。
可是没能知道更多消息的时候,贺书扬惊声呼起,
“怎么回事,说清楚。”
狱卒一群后知后觉的模样,“贺大人还不知道呢,我们这给您道喜了,您这就要出去了,我们也算是对您不错,您老可要多照顾啊。”
贺书扬拉扯住一个狱卒的衣领,“说清楚,我夫人,我夫人怎么了??”
狱卒扯回自己的领口,“您夫人啊,自首去了,但是在押解到天牢的过程中,死了。”
“死了?”
贺书扬冷着脸,不可信,怒斥道,“说什么醉话?”
他完全不相信,不管有没有太子的帮忙,太子身边的段之意必然会护着林琳。
难道是....太子的手段。
虽然心里有猜疑,可是太子不给一个答案,他始终不踏实。
狱卒似乎看出来他不信,“如今,兖州都知道您是为妻顶罪,上面已经免了您的死罪,改判您夫人首级示众。”
贺书扬忽然间苍穹颠倒,耳内鸣声炸裂,目光所至,皆是无止尽的黑暗。
贺书扬晕了过去,在此之前,他听到了狱卒呼喊的声音,只是他思绪恍惚,完全无法清醒。
错皆在他。
林将军总嘱咐他万事小心,他以为见到了母亲,满心欢喜,却带着夫人一起掉入陷阱之中,倘若他查清楚,便不会让夫人受委屈,也不会有他顶罪,她又顶罪的轮回。
死寂沉沉的瞳孔,任由狱卒搬弄着他的躯体,灵魂早已飘散。
在彻底遁入黑暗之前,他想了想自己是不是恨太子。
他不恨。
身为储君,举步维艰,选无可选。
他对太子来说有用,是他为人臣的本分。
他只是怪更上位者,怪陈后,陈氏一族,为了自己的利益,残害忠良,
好像连那位德高望重的闻人丞相也是他们害死的。
不知道闻人丞相早知有这么一日,什么圣贤名理,什么尊师重教,
这天下,
不用反了!
一场梦醒。
贺书扬再次睁眼,已经是五日之后。
刚睁眼,就看见一花白胡子的老头,贴近了他的脸,扒开了他的眼皮。
他推开老人,坐起身来,可是浑身没有力气。
身边的人赶忙安抚他,
“你刚醒,冷静一下,让我问你号脉。”
贺书扬的案件既然真相已经解开,顶罪之罪,死罪可免,只是上面还是要求小惩大戒。
太子早已安排妥当。
听闻贺书扬醒了之后,便走进堂屋。
赶忙扶住贺书扬想要起身的身子,对他点了点头,好似一切尽在太子的掌握之中。
其实,三日前,林琳的自首、被刺杀都是太子一手安排的。
眼下,林琳出面澄清是最好的结果,林将军有威望,贺书扬不光洗清了嫌疑,还因为忠君爱国、重情重义、知恩图报被世人敬仰。
但是让林琳下天牢断然不行。
知雪便拿出了闻人家医典上的假死药。
在押送过程中,林琳趁机吃下药丸,然后被安排的杀手假意刺破血包,重伤不治,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身亡。
后续被送斩首的头颅则是贺母易容之后的样子。
虽然知雪想的这个主意仍然有很多漏洞,但是好在太子的人脉广泛,帮她把屁股都擦干净了。
同时救下了林琳和贺书扬,这件事对于知雪来说,可以说是尽是百利,而无一害。
于公于私,她都不能让林琳死。
这才堂而皇之的做了一场局,让她名正言顺地死去,又让她们全身而退。
贺书扬夫妻俩在他醒来的第二天夜里才见到。
两个人经历了一场短暂的死别,更加伉俪情深。
知雪在外面看着,不由得心下一酸,低头转身离开。
席墨川快走两步跟了上去,送她回到清影阁。
知雪看他到门口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便转身低头娇羞的客气的问着:“太子可要...进去坐坐?”
席墨川停了脚步,思绪片刻,“也好。”
知雪明显愣了一下,心想,“老娘就是随口问问啊。”
太子似乎看出来知雪的意思,微微挑嘴一笑,很快又压了下去。
大步走进了清影阁。
阿喜为太子奉上一杯清茶,然后识趣地推了出去。
知雪低着头站在一旁为席墨川轻柔地按着太阳穴。
“贺书扬和他夫人这件事,你办的很好。”席墨川缓缓开口说道。
“殿下不嫌民女愚笨,瞎出主意,就好了。”
“上次问过你,想要什么奖赏,这次可想好了?”
“民女......不敢所求。“
“但说无妨,你难道不想为段家平反嘛?”
知雪,跪在太子面前。
咚咚咚,咳了三个响头。
抬起头来,双眼通红。
“平反之事,是小女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民女也知道此事急不来。”
太子没有回应,只是看着眼下的人。
“思及此,她佯作黯然地垂下头,悲声道:“如今家已不家,之意安能无恙?幸得钟太守垂怜,让之意免于风尘,又得太子照拂,才有今日。可是,殿下也应该知道,倘若我独自留在兖州,不是被那位钟君川的妾室,就是被赶回教坊,我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不想给爹爹和段家丢人。”
太子仍然没有回应,知雪在袖口中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指,逼着自己留下眼泪。
“民女求殿下,带民女回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兖州天高皇帝远,我就算想要报仇也够不到,我知晓自己身份卑微,不敢求入东宫,哪怕太子只是给我带进京城,随便扔在哪里,让民女自生自灭便可。”
说罢,知雪的泪珠子穿了线一般坠落着。
席墨川用扇子轻抬起她的下巴,看着这双通红的兔子般的眼睛。
顺着往下,那轻薄红润的嘴唇,
他没有忍住,附势吻了上去。
柔软触碰,掠夺者每一处清甜。
知雪竭力抬首去迎合他。
两个人逐渐炙热缠绵,带有些许酥麻眩晕,知雪忍不住喘了一声,呼吸渐渐急促,空气越发稀薄。
席墨川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东宫,那是比后宫更危险的地方。你当真想要进去嘛?”
知雪眼神充满了坚定,“不光为了爹爹,民女也想....想陪着太子。“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之后,席墨川一把横抱起知雪,带着她慢慢走向纱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