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文野]堕神说你不配谈恋爱》小楼烟雨

83、番外—千年神代篇「上」

　　神代没落。
　　这一事件的发酵，或许该从那一次的高天原神明议会开始说起。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神秘的幕后黑衣人。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他就是在事件中心引导发酵的人，与我日后也牵扯颇深。

　　“樱姬，……樱姬，你在发什么呆呢？又在烦恼怎么为信徒结缘吗？要我说你就是太认真了，放松点。直接用你的结缘线把他们系上不就好了吗。”

　　面前这个蹦蹦跳跳，活泼得像只在草地上胡乱跑动的兔子般的少女，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瑞穗，稻荷神，掌管食物、农业、工商业的繁荣之神。在八百万神明中位属高位神明。

　　“可以是可以，但是……人子的情感很是复杂，如果只是一方的祈愿，这么做，只会让另一方为难吧。”
　　我是樱姬，缘结神，主掌因缘、情缘等。同属高位神明，与稻荷神较为亲近。

　　“算了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你总是有很多理由偏袒那些人子。今天是高天原一年一度的神明议会，你也快点决定带哪些神使和神器，之后就坐我的胧车一起去吧。”

　　作为繁荣之神，稻荷神出行一向隆重。
　　若是从我的庭院中看去，长长的神明仪仗从天空这头望到另一头都不见得能看到尾列。

　　“瑞穗，你先去吧。你的胧车阵势太大了，我自己可以的。”

　　虽然同为高位神明，但我很少使用神明仪仗。
　　因为……太麻烦了。
　　而且十六单衣太重，完全不想穿。
　　于是我婉拒了与稻荷神同行，准备只带几个神器和神使，悄悄摸进议会。

　　她嘻嘻哈哈地向胧车上的神使们招过手，咵咵踩着木屐，叮呤当啷地拖起一大堆在杂市上买来的人类哄小孩的玩意儿爬上了胧车。
　　“那你可要快点啊！我一个神先到，会无聊死的！”

　　此为谎言。
　　瑞穗喜爱热闹，神明议会对她来说就是一年一度的大型聚会。
　　等她见到其他神明，怕是高兴撒欢还来不及，现在一定迫不及待要去玩了。

　　“知道了，我尽快。”
　　送走稻荷神瑞穗后，我借着撩开长发的动作瞥向庭院中出现的某位不速之客。

　　“你是谁？在那边看了很久了吧。出来吧。”
　　刚刚才意识到，今天早起陪瑞穗出来玩，还没来得及束发。
　　我挥开宽大的服袖在石桌旁坐下，以手梳理起垂落的细软发丝，为待会偷摸进神明议会做起准备。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发间的几瓣樱花被我拣出，弃在桌面。

　　从樱树后绕出来的黑衣人浑身裹着一层黑雾。
　　因为看起来像是鬼神特有的黑雾，于是我便猜想是鬼神麾下的神使。
　　虽然我们在庭中进行了短暂的交谈。
　　但我对这个神秘黑衣人的事也是知之甚少。

　　“我是太宰，太宰治。听说你是缘结神，可以为我结缘吗？”
　　“可以。你想要的是朋友吗？”
　　我简单辫起下半段的长发，用红绳将它束好，端正姿态观察起面前伫立树下的黑衣人。

　　樱花徐徐飘落，他却丝毫沾染不到。黑雾将他们隔开，就连轻柔的接触都不会被允许。
　　“不，不是朋友。”
　　“那是亲人？还是爱人？”

　　人们所求之缘大抵不外乎这几种。
　　我询问着他的同时，顺带使用神明通讯联系上了我的神器和神使，让她们前来与我汇合。

　　他似乎看出了我稍许的漫不经心，凝固一瞬的沉默后才继续开了口。
　　“……不知道。但是……我想找回她。于是我来到了这里。这样的话，会被允许吗？”
　　“啊，这就难办了啊。结缘是双方的，对方的意志也很重要啊。”
　　“她消失了，在我不注意的时候。”

　　“是嘛，如果她也是同样的心意的话，你一定会和她再次重逢的吧。虽然微不足道，不过我会为你祝愿的。不用担心，缘会指引你找到她。”
　　我用着惯例的安抚性语气回复他。

　　结缘不用强求、要顺其自然。大部分的信徒这样就都回去了。

　　“是嘛，心意相同就能重逢……我明白了，谢谢，樱姬。”
　　他说着感谢的话，语气里却毫无波澜，呆直平述的口吻听起来也不像是接受了我的说法。但我并未太过在意。鬼神麾下的人物，应该由他来操心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神名的？我还没有说过吧。”
　　“我当然知道啊，很早之前就知道。对了，这种衣服不适合你，太累赘了。”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这身神衣是信仰的体现，再怎么沉重也要时时穿着才是。”
　　“原来是这样。”

　　他说完又极小声的，似乎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了一句。
　　“这种品味的信徒，不要也罢。”
　　但在当时，我没有注意到他这句话。

　　？？？
　　他为什么表现得和我很熟悉的样子？
　　可我没有什么和他交往过的印象啊？
　　太宰治，你是谁？

　　“我们之前……”
　　话到途中，他已经「转移」离开了。

　　“见过吗？……” 奇怪的人……
　　如果是我的信徒，为什么要遮掩起来？
　　如果不是，鬼神麾下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等会问问鬼神吧。

　　神明议会中，我和稻荷神紧挨着坐在一起。对面一侧，上首坐着鬼神，下首末端则坐着邪神。位于上首的我自然就有了和鬼神对话的机会。

　　因为平日鬼神与我相处得还算不错，我便与他旁边浑身抖抖索索的神明换了个位子，和他坐得更近了些。瑞穗和其他的神明们正闹成一团，暂时没有缠着我，于是这次换位还算顺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短短时间内，我对于黑衣人的名字，记忆竟然有些模糊。于是我只能略过名字，改换句式询问鬼神。
　　“来之前见到了一个黑衣人。你最近新收了个神使吗？”

　　鬼神特意压低向我倾过的上身连同黑雾一起僵停了一瞬。
　　“算是吧。樱姬，你最近还好吗？”

　　本来也只是随口问问，对黑衣人兴趣并不浓厚的我很轻易得就跟着转换了话题。
　　“你是说什么方面？”

　　“不，没什么，没事就好。”
　　鬼神黑泽像是在担心一些有的没的。大概是被最近人间界的一点混乱给惊动了，在神明议会前又增加了莫须有的工作量吧。
　　我随意猜测了一下。

　　对于人间界的形势，比起其他直接当起甩手掌柜的神明们来说，我稍微还算了解一些。
　　“黑泽你啊，这种爱操心的毛病还是改改吧。本来就忙碌了，还这么担心别人的话可对身体不好啊。会秃的哦~这么难得又少见的漂亮黑发，更加珍惜一点吧。”

　　鬼神常年被黑雾黑袍笼罩的身姿，神明之中见过他真容的不超三位，我是其一。
　　黑如深渊的眼瞳，纯黑却如同丝绸一般顺滑的长发。比之其他神明精致明亮的面容来说，更显得深邃而俊美的五官。
　　他有一种无法说明的气质。正如他的神名一样。黑泽，如同沼泽一般，只用一眼就会沉陷其中。

　　说起来鬼神之所以成为鬼神，据传前身也是因为蓝颜祸水。
　　曾有人类因他而引动战乱，令无数人丧生。这些本不该算是他的过错。却因为无数只有他才能引渡的灵魂，将他推上了这个八百万神明中也少有的高位。至今也未曾有其他神明像他这般，有过如此匪夷所思的经历。
　　而类似鬼神此类神职的，目前还没有其他可以替代的神明。这也是他哪怕拥有这么多分|身，也时常抽不出时间休息的原因。

　　大概正是这段经历，鬼神在成神之初就藏起了自己的身姿面容，甚至是声音。听闻在最近百年才逐渐开始说话。

　　也许是我比较幸运吧，百年前我和鬼神第一次见时，大概是他刚开始练习说话的时间。
　　噗，当时他说话磕磕楞楞，那种只能组织出几个词汇的贫乏感，现在想来也还是很有趣。
　　所以在当时，逗他说话也是我少有的乐趣之一。

　　“是吗，头发……我会注意的，谢谢。樱姬的白发也是……像白色的绸缎一样，很漂亮。”
　　“噗嗤……唔，是嘛，谢谢夸奖。虽然大部分的神明都是这个发色。”
　　“眼睛！樱姬的眼睛也很漂亮！是金色的日轮那样明亮清透的颜色，一样的温暖……”

　　“好好好，快打住吧，我知道了。黑泽你真是的，夸奖太过~你真的还是那个鬼神吗？这么能说会道的话，就多去和别的神明聊聊天，交几个朋友嘛。要不然，给你试试结缘怎么样？”
　　“不，我不需要。”

　　“唉~只知道干活、硬铁疙瘩、黑雾脸、恐怖家伙……一直被他们这样评价，黑泽会觉得无聊吗？”
　　“樱姬会觉得无聊吗？”
　　“全是愚蠢之言。黑泽就是因为这些才是黑泽。瑞穗也是，这样热闹、直率又坦诚的样子才是瑞穗。是呢……朝阳的话应该更衬瑞穗才对。”

　　“我还是觉得樱姬更像，稻荷神充其量就是只擅长驱虫的青蛙。”
　　“噗，这话可别让瑞穗听到。就算是黑泽你也会被她缠到道歉的。”
　　“……我可以「转移」。”
　　“嗨嗨嗨~鬼神大人，黑泽最厉害了！”
　　“嗯，还好吧。你这样的再来一百个我也绰绰有余。”
　　“别把我作为战力计算单位啊，黑泽！”